番外1 如果下輩子我 sんⅵ.#8557;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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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導。和同樣月份的孕婦比,別人看到她的肚子,都會訝異地問她是不是懷了雙胞胎,其實是孩子發育得太好了。 她和李心霞開玩笑說,孩子一出生就得減肥,不然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李心霞很是激動,娃娃就要養得嘟嘟的,像小胖狗一樣可愛,小胳膊伸出來像藕結,那才討人疼呢!什么叫嫁不出去,那是他們配不上咱家寶寶。 白雁無語。 李心霞多少年沒有專注做什么事了,現在把她的懷孕當做一項重點工程在抓。這孩子也就借了她個肚子住幾個月,出生后,估計就和她沒關系了。 和那些抱怨被孩子拖累的年輕父母比,她不知自已是該慶幸,還是該惆悵。 有一點要肯定,這孩子一來到這世上,必然就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小公主。 不止是李心霞與康云林一種近似偏執狂般的溺愛,北京的老外婆和舅公們、叔叔阿姨們,早就等不及要看她了,隔個幾天,就有一堆的玩具和嬰兒用品人北京快寄出來??粗言跁繅堑挠幸粋€高的史努比,白雁是哭笑不得。 康領導在得知是個女生時,更是興奮得和她訂下口頭協議,他以后做慈父,和女兒是一國的,她做嚴母,與他們是敵對方。 白雁擰著眉,心里面冒出個古怪的念頭,如果她現在帶球逃跑,不知這家人會不會瘋掉? “白雁,胎兒很大,雖然胎位正,但自然分娩可能你非常辛苦,你要做好剖腹產的準備?!眿D產科主任陪著白雁走出b超室。 白雁搖搖頭,“我想盡量自然分娩。沒有感覺到陣痛,怎么能叫生孩子呢?” 主任笑笑,一臉不敢茍同。 今天正好是周六,是康領導親自陪老婆過來體檢。 “我姑娘挺好吧!”他坐在走廊上的長椅上等著,看到兩個人過來,起身微笑著向主任點了下頭,神情很亢奮、很得意。 “好得不得了,修長、高挑,頭發茂密?!敝魅蚊蜃煨?。 “你這樣子笑得像個傻子?!卑籽阃屏怂话?。 “這叫樂不可支?!笨殿I導攬住白雁的腰,笑意不減。 主任看著這個英俊而又杰出的男人,在等候的幾個準爸爸中,他卓爾超凡的氣質不言而喻。再看看白雁,眉宇間飄蕩著被呵護到極點的嬌柔和幸福。 有這樣一對父母,不知生出來的孩子是什么樣?她忍不住很期待。 時序正進入年底,街上人多,白雁不想在外面逗留,怕影響市容。 “康劍,你車停在哪?”她想著還是快點回家去! “和保安說了下,就停在大門口。老婆,我們去公園野餐吧!” 白雁眨眨眼,看著康劍,她耳朵是不是產生錯覺了?康領導要去野餐?這個時間,她這幅模樣? “今年是暖冬,溫度高得像個小陽春,來醫院的路上,我看到公園里一家子一家子的,人很多,也有花開著,樹也綠著。我已讓保姆準備了水果和點心,還有牛奶?!?/br> 原來是有預謀的。 “康劍,你看我這樣能拉出去示眾?”白雁摸著高聳的肚子,小嘴嘟起。 “你這樣怎么了?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嗎?”康劍納悶了。 白雁瞪了他一眼,“我嚴重懷疑你的視力。我以前就長得像只笨熊?” 康領頭蹙起俊眉,“老婆,你有這個思想是不對的。懷孕是件光榮而又偉大的任務,為孩子犧牲一點色相有什么委屈的?女為悅已者容,你漂不漂亮,我說了算,你自已亂計較啥?,F在,我鄭重地告訴你:老婆,你的美一如往昔?!?/br> 白雁仰天長嘆,無語以對,只有沉默。 于是,小笨熊白雁在康領導的小心挽扶下,坐車去公園野餐。 其實,白雁不知道這是康領導在心底盤旋很久的一個夢。 有那么一天,帶著妻子、女兒,拎著果籃,在春暖花開時,迎著風,沐浴著陽光,在公園里鋪上格子桌布,他和女兒在草地上追逐著嬉鬧,妻子坐在桌布上微笑地給他們拍照。 現在,雖然花未開,春未到,女兒還與他隔著層肚皮,可是他實在有些等不及了,今天就當是預習下吧! 可惜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格子床單鋪在枯黃的草地上,食籃也從車里拿出來了,白雁挺著個偌大的肚子卻怎么也坐不下來,除非是直挺挺地躺倒在地。 康領導一百個舍不得,這天氣地多冷啊,四處看看,笑了,梅花林外面有一張木椅,他把床單鋪上面,扶著白雁坐下來。 林子里,臘梅的枝干上綴滿了一簇簇黃色的黃骨朵,迎風吹來,嗅著臘梅的清香,曬著太陽,面前一排香樟樹綠意盎然,別說,還真有幾份春游野餐的感覺。 康領導拿出相機給老婆拍了幾張面目猙獰的照片。 看到相機,白雁死活不肯就范,康領導又死活不肯放棄,相持中,白雁只得擺出一臉怒容,康領導到不介意,他還請別的游人幫兩人拍了幾張合影。 五分鐘后,白雁托著腰站了起來,忙不迭地巡視,“康劍,我要去下洗手間?!惫珟谠跇淞趾?,距此有二百米遠。 “在醫院里不是剛去過嗎?”大概是半小時前吧! 白雁來火了,“康領導,你不知道孕婦會尿頻嗎?你家胖妞壓著我的膀胱,我喝個兩滴水也得跑十趟廁所。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可是你連怎么照顧孕婦都不會。這大冷天的,跑公園野餐,你又是讓我喝水,又是給我吃水果,這兒離廁所那么遠,你要害我出丑?!?/br> 康領導猝不及防被罵了個劈頭蓋臉,一愣,“老婆,有這么嚴重呀!你蹩得住嗎?” “蹩不住,能隨地大小便?”白雁翻了個白眼。 “我可以給你把風?!?/br> “康領導――”白雁咬牙切齒。 “知道了,知道了?!笨殿I導忙陪著笑,小心翼翼地扶著老婆往公廁走去。 公廁剛剛打掃過,地面上濕漉漉的,白雁重心本來就不穩,扶著墻,小心又小心,腳下還是幾次打滑,康領導在外面看著心臟都差點停擺了。 “老婆,”他心顫顫地喊著,抿了抿唇,頭皮一硬,“你看看里面有沒有人?” 白雁朝里探了下頭,“地面上一個腳印都沒有,沒人呢!” “那就好!”康領導豁出去了,偷偷地扭過頭,朝外瞄了瞄,也沒人看向這里。 “老婆,你跑慢點,前面臺階―――”康領導出過國,到過許多大城市,看過江海、山川,平生卻是第一次進女廁所,俊臉很不自然地脹得通紅,但顧不上窘然了,老婆和女兒要緊。 他體貼地替白雁撩起大衣,褪下長褲,一只手緊擱在白雁的腰間。 夫妻一年多了,兩個人身上的哪個部位,彼此都見過,但當著對方的面方便,是第一回。白雁覺得自已現在不算是個正常人,什么都逞能不起來。 方便好,白雁起身,羞得都沒勇氣看康領導。 “傻丫頭?!笨殿I導寵溺地一笑,替她理好衣衫,刮了下小俏鼻,“你是我老婆呀!快,去洗個手?!?/br> “康劍?!卑籽阃坏乇Я讼滤难?,踮起腳,吻了他一下。 康劍翻翻眼,他老婆還真會挑地方示好,剛想回抱老婆,耳邊聽到外面傳來幾聲女子的輕笑,他一怔,慌忙松開,轉身往外面跑去。 不偏不斜,迎面就與兩位中年女子正對上。 “啊,有流氓?!敝心昱硬患s而同地抬起頭,瞠目結舌地看著戛然沖出來的男人,一秒鐘后,一起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 兩個女人邊叫,邊拼了命地往后急退。 康領導耷拉著肩,難堪地解釋道:“你們聽我說,我不是―――” “你再敢過來,我們我們就報警?!眱扇伺踊艁y中,撿起一塊石子,驚恐地瞪著康領導。 康領導無奈地回過頭向老婆求救。 白雁倚著墻,星眸晶亮,一臉看戲的興奮。 唉,娶妻如此,夫堪其憂呀!康領導長嘆! 3) 春天如同一個討人歡喜的小姑娘,在你厭煩了冬日的嚴寒之時,猛一抬頭,突地發現不知幾時,干枯的枝頭上已綻出了幾片綠芽兒,一簇簇的迎春花在墻角笑得花枝亂顫。 天暖了,風輕了,云兒淡了,河水漲高了,綠意濃了天地間,一切都充滿了欣欣向榮的生氣。 就在這春意盎然的日子里,讓眾人翹首以待的康家小公主要出生了。 白雁是睡到凌晨五點時,感覺陣痛的。 她在婦產科呆過,雖然沒親身生育過,但紙上談兵、旁觀助陣,一干過程早在心中不知演練過多少回。 陣痛比預產期晚了四天。行李早就收拾好了,病房也訂好了,婦產科主任的電話存在手機里。 白雁把所有該準備的事在腦子里過了一遍,確定沒什么遺漏的,這才推了推擱在她小腹上的一只手。 自從孩子開始胎動,康領導簡直對這件事有點走火入魔。兩人一上床,他能一個晚上都保持興奮的情緒,把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肚子上。肚皮聳動一次,他就輕呼一聲,眼露驚喜,眉開眼笑。完全不像坐在主席臺上、冷著個臉、尊貴而又威儀地發號施令的康縣長。 他還總出來胎動的經驗,單數,是喊爸爸,雙數,就是喊mama。 李心霞有次聽見了,憤憤不平地問:“那幾下是喊奶奶?” “這個還得再研究?!笨殿I導深沉地回答。 白雁看到他那樣,感覺自已這一懷孕,康領導的智商降低到和幼稚園的孩子差不多了。 “老婆?”康領導一個魚躍坐了起來。白雁預產期一到,他便堅持每天開三四個小時回家,神經緊繃得猶如大敵在前。 “康劍,”白雁疼得都出汗了,陣痛要加劇的趨勢,“你不要緊張,現在先穿衣,然后洗把臉,下樓把車發動了,我們去醫院,不要驚動爸媽?!?/br> 她盡量保持語速的平緩,知道康領導已是弦上的箭,一觸就會“嗖”地飛出去。 康劍愣了一秒,把被子掀開,看看白雁的肚子,再看看白雁疼得直咬牙的樣,“mama”他條件發射地大叫一聲。 “雁雁要生了?”隔斷房間隨即有人應聲。 白雁挫敗地閉上了眼。 很快,黎明前的黑暗中,康家每個房間都亮起了燈,房間、客廳亂得和戰場一般。保姆提著行李和營養品,康云林推著李心霞,康劍一手挽著白雁,一手開電梯。 “不要太緊張,我能撐得住?!标囃醋尠籽阋芽煺f不出話來了,可是看著一向泰山壓頂都不改色的康領導緊蹙著眉,扶她的手不自覺地顫栗著,她覺得有必要給他們輔導下生育知識。 “你快閉上嘴,一會生孩子時要很大氣力的?!崩钚南家赃^來人的口吻打斷了她。 “老婆,你乖點!”康領導巴不得替白雁受痛,心疼地拭去她額頭的汗。 白雁竭力擠出一絲安慰的笑意。 幾個人上了車,李心霞立刻就給婦產科主任通了電話,主任說她正好在醫院值,馬上就安排白雁進產房。 怪了,白雁一到了醫院,肚子突然不痛了,神氣活現得像沒事人似的,揪著康劍的衣袖,又是要喝粥,又是要吃包子。 “剛剛是分娩熱身,現在是分娩前的休息,一會就進入狀況了??悼h長,她要吃什么,你都給她買,吃下去才有力氣!”主任幫白雁檢查了下宮口,擰擰眉,“胎兒不小,她今天要吃大苦呢!” “能具體點嗎?”康領導想像不出那個苦到底是多大。 “你會親眼見到的?!敝魅涡π?。 保姆買回早餐,白雁剛吃了一口,整個人疼得縮成了一團。 李心霞和康云林臉都白了,“劍劍,快,快叫醫生,雁雁這回真要生了?!?/br> 主任很快趕來,讓護士把白雁推進待產室,康劍跟在后面陪產。 “主任,為什么不是直接進產房?”康劍看到待產室里躺著幾個孕婦,也是丈夫陪在一邊。 有的孕婦在哭著喊mama,“mama,我不生了,我疼呀”有的孕婦在罵老公,“都是你個大壞蛋,只顧自已快活,現在疼死我啦” 丈夫們呵呵地陪著笑,一句都不敢反駁。 “她們宮縮才開始加劇,宮口開了二指,沒到時候?!敝魅我姸嗖还?,講話慢悠悠的。 “那要到幾指才能生?”康領導不恥下問。 白雁疼中偷空拉了他一下,“五指?!?/br> 康領導豎起一只手掌,怔怔看了許久,猛地低下頭,抱著老婆,緊緊的,“老婆,你要是疼得受不了,也罵罵我吧!” 白雁咬著自已的嘴唇,對著他輕笑搖頭?!翱祫?,我覺得能替你生孩子,很幸福!” 康領導心里面一蕩,根本不顧主任和護士們關注的視線,低頭就給了老婆一個結結實實的深吻。 “康縣長,她現在已經喘不上氣來了,你們還是改日再恩愛吧!”主任溫婉地清咳了一聲,友情提醒道。 “啊”白雁疼得突然叫了一聲。 主任掀開白雁的衣服,“好了,進產房?!?/br> 這個時候,白雁才知道什么紙上談兵,什么臨陣助戰,什么演練,都不及真正分娩時的一點一滴。她跟隨著主任的指揮,一會兒呼氣,一會兒吸氣,一會兒用力,一會兒休息。整個過程中,她有幾次疼得都快要暈厥過去,可是她又神奇地挺過來了。 “你不要抓住她的手,她疼起來會把你的手給掐青的?!敝魅慰粗殿I導臉色蒼白地替白雁拭汗,手緊扣著白雁的。 “沒有關系,只要她好受點?!笨殿I導不忍妻子握住冰涼的產床欄桿,讓她握著自已。 時間一分一秒地往前流著,康領導覺得真是度秒如年般。終于,康家高貴的小公主在兩小時后,矜持地從白雁的肚子里來到了這個世界上。 “哇,三點九公斤,真是個小胖妞呀!”主任托起娃娃,驚訝地說道。 “像誰?”白雁整個人濡在汗里面,她努力地大喘口氣,身子是空前的輕松。 康領導好像還沒回過神來,緊張而又顫抖地抱著白雁,看著孩子從主任的手中轉到護士手中。 小娃娃“哇哇”哭個不停。 護士把嬰兒清洗干凈,抱了過來,“寶寶不哭哦,讓爸爸mama看看咱們的俏模樣?!?/br> 康劍托起白雁,“康劍,你說寶寶到底像誰?” “不知道,紅通通的,臉上還有小白點“康劍下意識地答。當白雁剛懷孕時,他激動得不能自已,九個月來,每一天都在期待著孩子的出生。孩子出生了,他卻只想緊緊地抱著老婆,像他還是她,不重要,都是他和她愛的結晶。 “嬰兒當然是紅通通的,那代表健康,小白點馬上就會褪去了?!卑籽泱w力消耗太大,眼前有點模糊,沒看清,護士就把孩子抱出去給等候的康云林和李心霞看了。 “天,和雁雁一個模子鑄出來的,云林,你看,你看,有小酒窩呢!”李心霞激動地在外面叫道。 “像我哦!”白雁躺回去,好不自豪。 康領導有點回過神來,想起他們剛結婚的時候,兩個人還沒相愛。有次,她給他輸液,倦得在沙發上睡著,他回過頭,看著她恬美的睡相,心頭一動,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如果能生一個像她一樣的女兒該有多好呀! 現在,他的愿望實現了。 “像你好呀,古靈精怪的,家里才熱鬧。以后,生個兒子像我就行了?!笨殿I導笑著接話。 “兒子?”白雁抽了口冷氣,剛剛下面不知縫了多少針,疼痛依舊,再生不要她的命嗎? “康領導,你要和計劃生育的國策對著干嗎?” 康劍嘴角掠過一絲逗趣:“老婆,你不會到現在還不知道我是少數民族?” “呃?” “我mama是滿族,我當時也是。雖然你是漢族,可是我倆都是獨生子女,再加上我是少數民族,按照國策,咱們就應該生兩個?!?/br> “也許我不是獨生子女呢!”白雁沒有笑,不知怎么想起了白慕梅。當年,白慕梅生她時,是不是也經歷過這樣的苦痛? 如果不愛那個男人,沒有女人情愿替他生下孩子的。 讓白慕梅戀慕的男人,家里應該也有孩子了吧! 康劍從她臉上閃過的悵然若失中,立刻讀懂了她的心思,溫柔地俯下身,吻吻她干裂的唇,“老婆,只要有你陪著我,生一個還是兩個孩子都可以。孩子大了,就會像鳥兒一樣飛走,而我們卻是手牽手,要一輩子的?!?/br> 白雁眼中涌動著淚,哽咽地說道:“如果能生兩個,我就再給你生一個?!?/br> 不想從前的事,眼前的男人才是她生命里最該珍視的人。 “不怕痛?”康領導窩心地笑。 白雁老老實實地回答:“怕,但能咬牙忍著?!?/br> “老婆,需要我說謝謝嗎?”是的,他希望家里能再多一個孩子。他和白雁都是一個人,從小孤孤單單地長大,如果有二個孩子,孩子們就不會像他們一樣了。 “不要,你只要說你很幸福就好?!?/br> “老婆,我真的很幸福?!?/br> 4) 幸福的生活過得如光速似的,眨眼間,囡囡都會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奶奶最好”,甩動兩條小胖腿,替李心霞拿水果、拿紙巾,然后扭過頭,一臉嬌笑地對康云林扮鬼臉,甜甜地加了句“爺爺也棒”,把個康云林和李心霞激動、開心得是不能自已。 夫婦倆斗了一輩子,不說是泡在苦水里過日子,至少生活里就沒出過太陽,沒想到老了后,日子會過得這么圓滿。特別是康云林,午夜夢回,想起白慕梅,想起李心霞的腿,覺得自已實在是個罪人,對于現在的幸福,感覺是偷來的。他不敢太過狂喜,如同端著一碗滿溢的水,走得小心翼翼。 他現在是越發懂得體貼、疼愛李心霞,對兒子的工作也能作為旁觀者,及時地給出建議和指導。 對于白雁,康云林和李心霞在心中一致認為,如今這幸福的生活,不能說全部是她給予的,但她一定是幸福的源頭。想起以前對白雁的冷落,現在是加了倍的疼白雁。 囡囡快一周時,舉家去北京過年,讓老外婆和舅公們、一幫等得天荒地老的叔叔、阿姨們見見囡囡和她媽。 不用說,那個接待模式有多么的隆重。 老外婆八十六歲的人了,叫著白雁的名字,擰了擰眉,扭過頭把女兒叫過來,悄悄地問:“好巧哦,雁雁也姓白!”她記得,康云林以前曾迷戀過一個姓白的女人。 白雁當時正站在旁邊,不小心聽到了,嘴角抽動了下。 “媽,百家姓里就那么幾個姓,中國人多呢,不姓這就姓那,你別亂聯想?!崩钚南紱]事似的回答。她是真的把前塵往事全部放下了,心中只有感恩,沒有埋怨。 “沒有,”老外婆搖頭,凝視著白雁,咂咂嘴,“別說,雁雁長得真俏,難怪把康劍鎖得牢牢的?!?/br> “我們家囡囡不俏嗎?”李心霞急忙為孫女打抱不平。 囡囡粉嘟嘟的,笑起來和白雁一樣兩只可愛的小酒窩閃呀閃,皮膚白皙得如凝脂一般,見人就笑,也不認生,誰抱,她都張開手臂,乖巧地往你肩頭上一擱。把舅公們、叔叔阿姨們樂得個個像撿了寶,搶了抱,康家的人到連根手指都沾不著。 到了晚上,她小嘴巴一噘,揉著眼睛,這才想起要mama。白雁幫她洗小屁屁時,她窩在康劍的懷中,已經睡得香香的。 洗手間外圍了一群人,個個眼瞪得大大的,看著她,都忍著笑,也不避嫌,光明正大地看公主梳洗。 “你女兒是個小騙子?!蓖砩?,白雁和康劍上了床,白雁看著桌上厚厚的人民幣還有一堆的禮物,那是長輩們給囡囡的見面禮,居然還有鉆石手鏈和金鐲子。 “遺傳好呀!”康劍趴在女兒的旁邊,溫柔地看著她的睡相。 “你說她到底得了誰的遺傳?”白雁危險地瞇起眼。 康劍抬起頭,豎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音量,“當然是我啦!你不就是我騙來的嗎?” “嗯嗯,還算有自知之明?!卑籽闱纹さ匦?,清眸在燈光下亮晶晶,康領導看得心中一蕩,伸手就把她抱住,深情款款地吻上去。 “你瘋了,囡囡在呢!”在濱江時,囡囡都是獨自睡小床。到了這邊,沒小床,她才跟爸媽擠了一床。 “她睡沉了,我不來高難度的,只是”親一下,手順便從睡衣下方探進了白雁的胸部,捏著白雁已敏感堅硬起來的乳 頭,康領導自然想起沒有結婚時,兩個人租處的床上縱情纏綿的夜晚,呼吸一下就粗了,不禁加深了吻,唇齒相依,用力地攪拌、吮吸,恨不得把滿身的灼熱和渴望全借著這一吻發泄出來。 白雁被康領導撩撥身子一軟,速個人全貼在了他懷中。 “爸爸,囡囡也要吃”就在白雁與康領導衣衫半褪、擦槍走火時,身后突然響起一句嬌憨的請求。 兩個人僵如化石,慌不迭地松開彼此,臉羞窘得如烤蝦一般通紅,鼓起勇氣,狼狽地回過頭,戛地咬著唇,失笑搖頭。 囡囡仍然睡得沉沉的,不知是夢到什么好吃的,小嘴巴像吸奶瓶一樣,不住地蠕呀蠕的,不時冒出一句囈語:“囡囡也要” “都說過不能做壞事的,你看女兒在夢里都在監視著咱們?!卑籽汴P上床頭燈,睡到康劍的懷中。 康領導在黑暗里輕嘆,“這是壞事嗎?這明明就是關于國家關于民族的正事?!?/br> “呃?” “如果我們不努力,祖國哪有欣欣向榮的花朵呀?少年強,則國家強?!?/br> 白雁笑,原來康領導還在盤算著生兒子的事。 “老婆,什么時候,我們再好好地重溫下婚前甜蜜的時光吧!家里只有我們兩個,我想怎么親、怎么抱都可以。話說那次在浴室,我一直記憶猶新?!?/br> 白雁嬌嗔地推了他一把,“你哪是什么領導,你就是一流氓?!?/br> “人家說男人在老婆面前,就得是一流氓,不然老婆會埋怨的?!笨祫Π巡粩嗳鋭拥陌籽銚Ьo,伸手給她掖好身后的被子。 白雁嗚地一下輕咬著他的手臂,像只小動物般,“領導,現在云縣的工作報告里是不是在討論關于家庭怎樣做到和諧嗎?” “老婆,你真有政治領悟,是啊,家庭和諧了,工作才有積極性?!?/br> “你才發覺我有這領悟,是不是該給我個什么官讓我當 當?”白雁半真半假地問。 “舉賢不避親,我老婆不做外交官,是國家的損失。老婆,你喜歡什么職位,隨便挑?!?/br> “你還越說越來勁了?!卑籽愫吡艘宦?,掐了他一下。 康劍不敢放大音量,忍笑到肚痛。 這事是玩笑,不過挑個時間和老婆重溫縱情恩愛的事,他可放在心中。 別說,還真讓他挑著機會了。 康劍調回濱江任書記,李心霞和康云林商量,為了支持兒子工作,也為了讓囡囡得到最好的教育機會,兩人決定帶著囡囡回省城居住。 這下好了,家里真成了二人世界。 可是,偏偏康領導一上任,就忙得團團轉。這天,有個會議,晚上準備和參會的人員一起吃飯。開飯前,省里來了個電話,康劍接得久一點,便讓其他同志先開飯。電話結束,他沉吟了下,看看時間還沒到七點,白雁今天是中班,現在回去剛好和老婆一起共進晚餐。 他心情愉悅地急急往下趕,想著吃了飯,陪老婆去散個步,或者看個電影,路上給老婆買小吃。 康領導開了門,家里竟然沒人。 “老婆,你在哪?”他帶點納悶地給白雁打電話。 “你不是有應酬嗎?怎么回家了?” “我回家陪老婆不好嗎?”康劍帶了點埋怨,“你人在哪?” 好一會,白雁才內疚地回道:“康劍,我現在外面和別人吃飯,完了后,我盡量早點回家?!?/br> “別人是誰?” “是冷鋒,有個醫學會議在濱江召開,他過來開會的?!?/br> 康領導一聽,“啪”地合上手機,臉瞬刻黑了。 白雁與冷鋒約在一家茶樓見面。 冷鋒給白雁打電話時,說吃過晚飯了,沒別的意思,就想見見故人。敘舊放在飯館,邊吃邊聊是最好的。白雁想著,既然吃過飯了,兩人去公園不合適,在街上亂逛不像話,咖啡喝多了不好睡,只有來茶樓。 茶樓的老板很風雅,在過道和窗臺上擺放著一盆盆怒放的菊花。一陣晚風掠過,廳堂內立刻飄蕩著縷縷的菊香。 冷鋒還沒有成家,坐在白雁面前,一如往昔的清冷,距人于千里之外,只有眸中隱隱約約的溫和透露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親切。白雁想起護士們送他的外號,不禁噗哧一下笑出聲來。 “什么事這么開心?”冷鋒笑問。 “你知道我們私下叫你西伯利亞寒流嗎?” 冷鋒喝了口茶,笑著點頭,“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和柳晶站在走廊上看宣傳畫,其實是在議論我?!?/br> 白雁捂著嘴大笑,“這個你也知道呀!” 冷鋒對著她閉了下眼,“我知道的事比你想像得多?!?/br> “千萬別這樣說,不然我會有不安全感,感覺像個透明人,讓我保留一點個人隱私?!?/br> “看得出你生活得很安全,很寧靜?!崩滗h由衷地說道。 白雁聳聳肩,微笑著,看上去坦然又從容,“是呀,我很滿足我現在的生活,沒什么遺憾,很完整?!?/br> “我也希望有一天我也能說出你這樣的一番話?!?/br> 白雁打趣道:“那你要求不要太高才行,遇到了就緊緊抓住?!?/br> 說完,兩人都一怔。 冷鋒有點走神,大腦似乎有幾秒鐘的時間是真空的。他要求不高,也絕不是一個猶豫不決的人,一旦決定了,就會努力地往前走去。 只是你準備了付出,別人是否就準備了接受呢?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不是唱獨角戲。 白雁也覺著說了不妥當的話,忙把話題挪到柳晶和馬加的近況上,冷鋒順便也說了自已的新工作。 一壺茶喝凈,又續了一壺。冷鋒起身去洗手間,回來時,看到白雁在玩手機,嘴巴撇來撇去。 都是濱江市的第一夫人了,神態、舉止還像個俏皮的小姑娘。不知康領導帶著她出去應酬,別人會怎么議論她。 冷鋒失笑。 “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冷鋒拿起賬單。 白雁沒有搶著買單,笑了笑,由他付去。 出了茶樓,晚秋的涼風吹在身子,白雁不自禁抖瑟了下。 “你的酒店離這邊近,我們打車,先送你回去,然后我自已回去?!卑籽愕墓㈦x這邊挺遠的,白雁有點過意不去。 冷鋒沒吱聲,自顧攔了車,打開車門,讓她進去,他跟著坐在她身邊。 “送你的機會不很多了?!崩滗h扭過頭看她,他沒想到兩人還有機會再見面。其實這個會議他可以不來的,但他想看看她。 她,曾經在他的心海中掀起翻天巨浪。 對于他來講,她永遠是不太能輕易忘記的。 “原來你住在這?”車子駛進小區,冷鋒記起自已曾經也打算把家建在這邊。 “嗯,康劍喜歡這里。前面就到了?!卑籽阒钢鍢且槐K亮著燈的房間說,“那就是我家,上去坐會吧,康劍在家呢!” 冷鋒搖頭,“我明天早晨有個發言,回酒店看看稿子?!彼萝?,然后轉過去替白雁打開車門。 兩個人站在黑暗中,四目相對,沒有握手,彼此點了下頭。 “那再見!”冷鋒上了車。 白雁趴在車窗口,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多聯系?!?/br> 冷鋒笑笑。 司機倒車,不一會,就開遠了。 白雁長吁了口氣,甩甩頭,抬腳上樓。 開了門,康領導坐在沙發上,手拿著遙控器,電視頻道從一前進到一百,再從一百倒退到一。 白雁進來時,他正調到芒果臺,里面在播韓劇《傳聞中的七公主》,他放下搖控器,扭頭看白雁。 “康劍,你也愛看這部電視??!”白雁如遇知音般,激動地擠過來,“我最迷雪七了,颯爽英姿,巾幗不讓須眉,她老公年士兵超帥。這部劇,我看了兩遍呢!現在又重播了?” 康領導斜著眼看她,看得出,她確實是愛看。從進來這一會,她的視線就沒落向他,全神貫注地瞪著屏幕,生怕那電視被誰搬走似的。 “說呀,說呀你喜歡誰?”白雁用胳膊肘兒撞了撞他。 康領導騰地一下站起來,一言不發地往洗手間走去。 “干嗎,怕羞呀!追韓劇不丟人的?!卑籽泱w貼地說道。 康領導回過頭,咬牙切齒地瞪著她。如果目光能殺人,只怕白雁此時定然是被凌遲得鮮血淋淋。 打開花灑,悶悶地沖著熱水澡,想起自已獨自坐在桌邊吞著一碗味道堅怪的面條,那個凄涼呀!這還不算,再聯想她和另一個男人面對面坐在茶樓里,你看我,我看你,時而相視一笑,康領導郁悶的心情就更加溢于言表了。 “康劍,你鎖門了?” 還算有良心,舍得丟下電視,注意到屋子里還有他這個人了。 “干嗎?” “給你拿睡衣呀!康劍,家里就我們兩個人,你鎖上門是不是擔心我非禮你?”白雁站在門外,又好氣又好笑。 “順手帶上而已。你把睡衣掛外面,我洗好了自已拿?!笨殿I導仍在生氣中,并不領情白雁的示好。 “哦!” 腳步聲遠了。 康領導更生氣了,你看看,平時,她生個氣,他是左哄右陪不是,直到她喜笑顏開。而他破天荒生回氣,她連多說句話都不肯。 康領導胡亂地擦著身子,開了門,穿好睡衣,看到白雁又坐到電視前,看得一臉瞇瞇的笑,氣不打一處來,從公文包里,拿了份文件進了臥室。 兩個人曾經約法二章,只要進了臥室,就是甜蜜蜜的二人世界,不準談工作,不準看公文,只可以卿卿我我。 其實,康領導工作繁忙得進臥室差不多都是深夜了,白雁時不時上個夜班,囡囡晚上賴著和爸媽鬧鬧,兩個人卿卿我我的時間并不多。 今晚,很難得兩個人都在家,時間又這么早,但康領導故意知法犯法。 他把文件打開,剛開了個標題,聽到外面傳來關電視的聲音,不一會,洗手間里響起了嘩嘩的水流聲。 “康劍,”一股香花的清氣飄了進來,被子一掀,白雁鉆進了被窩,把腦袋埋到康劍的腦前,狠狠親了脖子一下。 “不要鬧,我在看文件呢!”康劍被她的呼吸吹得脖子癢,往后撤了一點,把頭別過去。 “咦?”白雁長長的睫毛撲閃了兩下,“這個文件很重要?” “嗯,是省里的加急文件?!笨殿I導頭都沒抬。 白雁嘴巴張得半圓,眼珠滴溜溜轉了幾下,“這樣啊,那工作重要,你看吧,我到客房睡去,不打擾你了。老公,晚安!”親親熱熱地吻了下吻他的臉頰,抱起枕頭,哼著歌就往外走。 康領導傻眼了,整個人僵在那兒,鼻子都快氣歪了。 白雁走到門口,突然回過頭,正對上他氣急敗壞的目光,嘩一下笑了,飛似的轉過身,撲上床,緊緊攬住他的脖子,“康領導,你難道真的在吃醋?” “我才不會做那種無聊的事?!笨殿I導脹紅著臉,打死都不肯承認。 “是哦,吃醋是小女人做的事,我們康領導當然不會干的?!卑籽闩仓I地擠擠眼,“嘿嘿”竊笑,一雙不老實的小手沿著他的睡衣下擺摸進去,在他肚臍附近繞著圈。 康劍本能地喉嚨一哽,胸中好像升起了一團火。 “不要?!濒[子還沒出口,就感到她像尾魚似的又鉆進了被窩中,腿纏著他,小手一路沿小腹摸下去,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攔。 她嗖地一下閃過,抬起頭,笑得嬌媚而又可人,手中動作未停,“我要探險嘍!哦,這是哪塊肥沃的土地,如此綿軟,如此水土豐潤,以至于草地這樣的茂盛。我們越過草地再向前,哇這是什么地方,好像似曾相識。莫非夢中我來過,啊,想起來了,原來是。是我的胡蘿卜,幾日不見,他已經生長得如此茁壯了嘿嘿” “白雁,”康領導再也無法忍受,文件一丟,一翻身,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聽見她笑著掙扎,“不帶使用蠻力我還要前進” “你已無處可逃,現在換我前進了?!彼p嘆,又輸給這個小女人了。大男人不和小女子一般見識,他哼了一聲,撞進她的身子,勇往直前。 激情如潮水般,濺起千重浪,許久之后,才緩緩褪去。 誰都不愿動彈,白雁像只慵懶的小貓伏在他的頸窩處,倦倦得閉著眼。 他輕柔地一下一下撫摸著她的后背,享受著久違的恬靜。 “康劍,雖然你沒有說,可是依你現在的職位,窺伺你的女人一定不少,對不對?”白雁出聲問道。 “干嗎說這些?”康領導一愣,“那些人根本不要在意?!贝_實,這些的女子大有人在,在她們暗示剛起頭時,就讓她們掐死在腹中。如果你不給別人機會,別人是沒可能靠近得了你的。不要說誰毀了誰,能毀掉自已的人只有自已民。 “你怎么不問我為什么沒有緊張感呢?”白雁揚起頭。 康領導挑了挑眉。 “因為我自信呀!”白雁笑得皮皮的,“我們有許多地方已經密不可分,別人怎么擠也擠不進來的。我能看到和坐在主席臺上完全不同的康劍的另一幅模樣,別人能看到嗎?我們有共同回憶的過去,我們有相同的經歷和感受,別人有嗎?我們還有愛的結晶,有一個溫馨的家。這些別人能給你嗎?所以我從來不患得患失,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比我更適合做你的妻子了?!?/br> “自大狂?!彼H昵地咬了咬她的手指,臉上蕩出溫柔而又窩心的笑意。 “同樣,這世上也不會有第二個男人能給予我現在擁有的一切,也沒有第二個男人能讓我愛得如此深厚。冷鋒只是一個故人,一起敘個舊罷了,而我一晚上都是心不在焉,我想著一會回去,怎樣能讓康領導感到這個夜晚美得不可芳物呢?如果你本人不夠自信,那么請相信你家老婆!” 康領導狂汗。他聽了半幾句,感動得心都在顫,聽到最后,他不禁恨得牙癢癢的。這小女人拐了彎在調侃他。 但他沒有生氣,唇角反到浮起一朵心滿意足的微笑。 當他們歷經感情的磨難,走進了婚姻的殿堂,這其實才是生活的剛開始。在以后長長的歲月河流中,他們肩并肩、手牽手地走到白頭偕老,有愛還不夠,還要彼此信任、包容、理解。 他們會有普通人家的快樂,但是也會遇到普通人家的煩惱。 不過,那些都沒什么,風雨之后,彩虹懸天,他們的愛會一直到永遠,到永遠 康領導想到這,把懷中的小女子摟得緊緊的,緊得恨不能嵌進他的身體內,成為他的一根肋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