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二萬里海底的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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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冊。 “他現在很好,只是離我們有點遠?!崩滗h彈去淚水。 “遠到你這輩子都看不到他了。小狐貍精,我哥哥他沒了。他太偏心,沒給我們留下只言片語,卻給你留了這么多?!鄙堂餍呛窟罂?。 “商明星,”白雁騰地站起身,小臉一板,“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和你哥要好,我們現在已經分開了,我也嫁給了別人,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你要咒就咒我,不準咒你哥。明天他好好的,好好的,好好的......” 冷鋒握住她的手,“白雁,你冷靜一點?!?/br> 她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冷鋒,目光寒冷,“你也和她是一伙的。告訴你們,我不相信你們的話,不相信,我要去給明天打電話?!?/br> 她身子一搖晃,筆直地走向門口,拉開門,咚咚地下了樓。 她疾步如飛,當冷鋒和商明星回過神來,追過去時,她已經走了很遠。 白雁目不斜視地走著,路上遇到同事。同事和她打招呼,她狀似未聞。 拐彎,上樓,直奔手術室。 “白雁,你不是在冷醫生那兒嗎?”護士長訝異地問她。 她一言不發,走到更衣柜前,從里面拿出包,手抖得拉鏈都拉不開,她著急地回身拿了把剪刀,把包袋一下剪開。 她顫微微地從里面拿出保鮮紙包著的紙玫瑰,一點點地展開。 紙玫瑰已經不存在了,只有一片片的紅紙屑,她定定地看著。 “白雁——”冷鋒向驚訝的護士長擺擺手,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她沒有動。 冷鋒愕然地瞪大眼,他看到一滴血滴在了紙屑上,他扳起白雁的臉。她牙齒緊咬,把嘴唇在瞬間咬出了兩行血印,血從嘴角滴落了下來。 “白雁,快松開?!彼艁y地捏她的臉腮。 她看著他,眼神恍惚、呆滯,牙齒慢慢松開了。 “白雁”冷鋒心疼地拿起一塊紗布幫她拭著嘴唇。 “不要再努力了,不要再撐著了,不要再做小強了......”她喃喃地對著冷鋒說,感到心在一寸寸地斷裂,她的身子變得很輕、很輕...... 不要了。 不要學好,不要乖巧,不要自重,不要努力地給自己找一個家,不要去尋一個自己喜歡的人,不要去貪求一份溫暖,不要讓自己過得快快樂樂的。 一切都不要了。 沒有明天在遠遠地看著,什么都沒有意義。 以前,一個人撐得辛苦,很想自拋自棄,她對明天說,她是散落在大海里的一片浮萍,好與壞都沒有區別。明天笑著搖頭,說,我們是一個人,只不過分成了兩半。你如果不好,我也肯定不會好。 現在,明天把眼睛閉上了,不要她了。 她好不好,和誰有關系呢? 小強之所以打不死,是因為它不能死,它有喜歡的人,它要讓喜歡的人放心,所有再大的委屈、再深的苦痛,總能忍著、受著,哪怕腰被壓得直不起來,只要抬起頭,它都要笑。 明天與她,是戀人,是哥哥,是爸爸,是朋友,是家,是溫暖,是希望,是明天。 明天不再來臨,她不恐懼,不疼,她只是碎了,像紙玫瑰一樣,散了一地,再也拼不起來。 “白雁?白雁?白雁?”冷鋒搖著白雁,驚愕地發現她的瞳孔里沒有焦距,氣息越來越弱。 “明天,怎么出的意外?”她無意識地問。 “墜機?!彼沃种?,想引起她的注意。 “那一定很疼?!彼p輕地嘆了一聲,目光幽幽地落在他的臉上,呼吸屏住。 “白雁,你呼吸,你呼吸......”他再次輕拍著她的臉腮。 白雁直直地看著他,突然嘴巴一鼓,嘩地噴出一口鮮血,一滴不拉地噴在冷鋒的胸襟。 冷鋒托著她,不顧胸前的腥紅,抬起手臂,用袖子抹著她的嘴角。 “白雁......” 她乖巧地伏在他的肩頭,很安靜。 “白雁......”他小心地托著她,想讓她坐下來。 她慢慢地抬起頭,眼睛瞪得溜圓,突然咯咯地笑了,緊緊地拉住他的手,歡喜得像個孩子,“我就知道明星騙我的,她不喜歡我,不愿我們在一起,故意說你不理我了。明天才不會不理我的,對不對?” 冷鋒嘴角痛苦地抽搐著。 “明天,你干嗎不說話?” “白雁,你不認識我了嗎?”冷鋒顫聲問。 白雁突地驚懼地抽回手,“你是誰?”她著急地四處張望,“明天呢?” “白雁,明天他......已經不在了?!?/br> 白雁的身子晃了兩晃,眼前一黑,咕咚一下栽倒在地。 ******* 新官上任三把火。 康領導就任云縣縣長,沒放火,也沒通電,甚至連會都沒開。他讓縣委辦公室找了輛車,帶著簡單和幾個副縣長,用了一周的時間,把云縣的寸寸土土都轉了一遍。 就在云縣的上上下下都在對新縣長拭目以待時,康劍召開全縣局級領導以上的會議。 會議一開始,康領導沒有先來一段白開水似的開場白,而是直奔主題。他提出了幾個大的規劃。 首先,他要在云縣建一個最先進的劇場。云縣是越劇之鄉,這是優勢?,F在傳統藝術開始被人們青睞,全國各地的越劇迷們常不遠萬里來云縣觀看。他要把這個優勢發揚廣大。建劇場,建越劇培訓班,排演經典曲目,加大宣傳力度。借著這個優勢,要帶動云縣的服務業、旅游業。 看一場戲,不過一晚,怎樣能讓來的人多留幾日呢?康劍說道,云縣山青水秀,湖泊眾多,果樹茂盛。如果在云縣效區開辟一個農業觀光帶,那么就能解決這個問題了?,F在城里人興農家游,春天時來看油菜花、看桃紅李白,夏天來看麥浪滾滾、秋天到果園里采擷果實,冬天踏雪尋梅。再圍幾百畝魚塘,讓城里人來個自駕游,學古人垂釣修身。這些都是很快見效益的,投資不會太大。等全縣的經濟上了個臺階,那么就要增大招商引資的力量,把工業也提升上去。 最后,康劍說,要在三年之內,云縣的經濟也在濱江市名列前矛。 在場的局級領導們,個個被康劍描繪的藍圖,激動得熱血沸騰。這些并不好高騖遠,確實是能望得見的效益。但以前,怎么就沒人想到呢? 到底是見過世面的年輕領導,目光遠大的呀! 現場,旅游局、文化局、規建局的幾個局長就向康劍立下軍令狀,拍著胸膛說散了會,就開始把這個計劃列在今年的首要日程上。 “資金的事,我會向上爭取,大家放手去干?!笨祫瓤诓?,潤潤嗓子,心情也很澎湃。 康縣長第一次粉墨登場,算是贏了個滿堂彩。 晚上回到政府招待所,和白雁通電話時,康領導情緒非常美好。 要說,來云縣工作,雖然是個小縣,但能當家作主,不比以前顧忌這顧忌那,康劍是熱情高漲,唯一不足的就是到了晚上,看不到老婆,抱不到老婆,有點冷清。 他和白雁還在新婚中,黏都黏不過來,生生拉開了幾百公里,怎么能不想呢? 晚上,蜷在被中,和老婆甜甜蜜蜜煲個電話粥,勉強彌補點相思吧! 電話一通,白雁先是嗲嗲地撒個嬌,然后把一天發生的事,一一向他匯報,接著,他也會把自己的事稍微提一些。白雁太小,他的工作繁重、枯燥、壓力又大,他不想破壞她的心情。 說完工作,兩個人音量默契地一低。這時候說的話,外人聽著,都會覺得rou麻又無聊。 “康劍,你想我嗎?” “想呀!” “哪里想?” “哪里都想?!?/br> “你想到不行怎么辦?” 康領導血奔流如潮,“我就看你的照片,吻你?!?/br> “照片是冰涼的,有什么好吻的?!?/br> “那我把精力積蓄下來,回濱江時一齊吻回來?!?/br> “那個還能積蓄呀?”白雁好奇地問。 康領導大口喘氣,無語以對。 掛上電話后,康領導要在床上像烙餅似的疊好一會,才能平息身上的燥熱。數著日子,他來云縣快十天了,這個周末,一定要回濱江,不然真要瘋了。 第二天,康劍處理好公事,簡單告訴他晚上沒安排,他點點頭,給白慕梅打了個電話。 也該去拜訪下她了,為公事,也為私事。 接到康劍的電話,白慕梅也沒吃驚,兩個人就約在文化大院旁邊的一家餐館吃晚飯。 天氣剛開春,白慕梅就脫去了厚重的棉衣,換了一件夾腰的大衣,脖子里圍了條披肩,流蘇長長的,很有風情。 “怎么想到云縣工作了?”白慕梅氣色不算好,人也倦倦的,沒像平時發嬌弄嗲,面無表情地問。 “正常的工作調動?!笨祫]有多提別的,問她要喝紅酒還是白酒。 “來點果汁吧!”白慕梅把老板喊來,告訴他要一杯鮮榨的木瓜汁。 木瓜養顏、美白,康劍看著白慕梅保養適宜的面容,心想她真是善待自己。 “云縣要成立一個越劇培訓中心,你是越劇界的名角,很有號召力,能過來擔任中心主任嗎?”康劍問。 “我?”白慕梅細長的鳳目一挑,“我像個當官的料嗎?你找別人吧,我要演出,還有自己的禮儀公司打理,不想cao這個心?!?/br> “可你不是在省城越劇團擔任顧問么,你的禮儀公司在云縣,何必要兩處奔波,培訓中心的報酬不會比你擔顧問的少?!?/br> “做事圖個心情,我并不在意多幾個錢少幾個錢?!卑啄矫穬炑诺亟舆^老板送來的木瓜汁,淺抿了一口,“再說你已和白雁離婚了,我沒必要賣你人情?!?/br> 康劍真是有點吃驚了,她這話的口氣,好像氣憤他和白雁離婚,可能嗎? “我約你見面,其實還有一件事想和你說一下,我準備和白雁復婚?!?/br> 白慕梅抬起眼,看了他好一會,慢條斯理地哦了聲,問道:“你爸媽同意了?” 康劍點頭,“當然,你呢?” 白慕梅似笑非笑,酸溜溜地撇嘴:“我的意見不重要。她過年就給我發了條短信,還是轉發的別人的,下面人家的名字都沒刪掉。我老了,她翅膀硬了,不求著我,嫌我丟人,當然不需要把我放在眼里?!?/br> 這弦外之音真濃了,康劍訝異地直眨眼,“不是,白雁考慮到你春節時活動多,不想打擾你!” 白慕梅擺了下手,“別說了,她是我養的,腸子彎彎扭扭,我都看得到底。她是恨我來著,我也不辯白?!?/br> “白雁說剪得斷的是臍帶,剪不斷的是血源,對于她來講,你永遠是她mama?!?/br>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肯做孤兒,也不會要我這個媽的?!?/br> 康劍怔住,今晚上的白慕梅讓他感到匪夷所思,像是另外一個人。 兩個人默默地吃完飯,白慕梅就起身離開,臨走前,她把單買好了。 康劍并不知道,白慕梅今天收到了醫院里的化驗報告,確診了她的一側rufang里長了惡性腫瘤。 白慕梅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生活中曾經與她密切相關的一切都變得陌生而又淡漠起來。樓下盛開的一片黃燦燦的迎春花,胡同口焦香酥翠的小點心,櫥窗里精美的時裝、飾品、香水以及手袋,還有小販們那悠揚婉轉如同山曲兒一樣的叫賣聲,街上走過的對她行注目禮的英俊男子,仿佛在剎那間,它們都華麗轉身,沒有任何商量余地背她而去,把她扔在路邊,孤寂、絕望,卻又無可奈何。 醫生要她立即住院進行手術,不然癌細胞擴散,將會變得非??膳?。在此期間,不可避免地接受沒完沒了的放療和化療,像吃飯一樣大包小包地吃藥。 一個女人,頭發脫落成一個丑陋而又可愛的光頭禿子,胸口橫著可憎的疤痕,還有什么美麗,還有什么自信? 還怎么能在男人面前嫵媚地脫衣解帶? 她拒絕了治療。 女人如花,那就在花開勝時一次性地謝落,不要一片一片地凋零,那樣太殘酷了。 多么可笑,從醫院出來后,她沒有想到曾豐富了她人生的一個個男人,她一再想到的就是那個已經和她斷絕母女關系,怎么也捂不暖的女兒。 也許,她是自己身上掉下的骨rou,才是最真切的。 康劍在飯館里抽了根煙,想起白雁提到過小時居住的文化大院,他信步往那里跑去。 銹漆班駁的大門虛掩著,里面幾間平房里透著昏黃的光束,二月的天,溫度還很低,大門外并沒有人。 他跨進大門,剛繞到一個破舊的籃球場邊,眼睛瞟到有家小院中站滿了人,中間還有幾個穿著天空藍制服的軍人。 康劍擰了下眉,這顏色看著眼熟。 “真是老天不長眼呀,那么好的個孩子,怎么說沒就沒了?!币粋€頭發灰白的婦女邊抹淚邊往這邊走來。 “大嬸,那家出什么事了?”康劍迎上去問。 年老的婦人抬起頭看看康劍,搖了下頭,嘆道:“商家那個當飛行員的兒子什么演習時死了,尸體燒成了個焦碳,認都認不出來。他們剛從部隊奔喪回來。唉,可憐呀!” 康劍突地打了個冷戰,“他......他是不是叫商明天?” “是,龍鳳胎,一個叫明天,一個叫明星。我瞧著你面生,你是?” 康劍揮了揮手,轉身就往外跑。出了文化大院,他就給簡單打電話,“快,給我準備車,我要回濱江?!?/br> 還是來晚了。 夜色如墨,春寒料峭。 康劍站在病床前,只見白雁面無血色地躺著,雙眼合攏,頭歪向一側,不知是熟睡還是昏迷著。他的心口被一把不太鋒利的刀,一點點地切割著。他倦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腳下有點兒飄浮。他欠下身,給她掖好被角,發覺她一只手掌攥得緊緊的。他抬起一看,依稀看得出是幾塊紅色的紙屑。 “別碰?!崩滗h在一邊憂心忡忡地說道,“誰拿,她就像歇斯底里一樣的和人拼命。剛給她打了針鎮靜劑,好不容易安靜下來?!?/br> 那是碎裂的紙玫瑰,康劍看出來了。 她的臉上沒有一絲淚痕,只是蒼白得可怕,嘴角耷拉著,像個在賭氣的孩子。 康劍摸了摸她的臉,“冷醫生,我們談談吧!” 冷鋒點頭,兩人一前一后出了病房,康劍細心地把燈關了。柳晶和簡單站在走廊上,商明星驚恐地倚在一個角落中。 柳晶是在白雁暈倒時趕到手術室的。不一會,白雁就清醒了,然后就癡癡傻傻地對著手里面的紅紙發呆,有人走近,她就渾身緊繃地,像頭小獸似沖過來。小臉上猙獰的神情令人心疼又痛楚。 “康領導?!绷Э粗祫?,不知該怎么安慰他。白雁為了別的男人失控成這樣,康領導心里面一定很難受。 康劍輕輕點了下頭,目光掃到了商明星。 商明星也在從眼簾底下怯怯地打量著他。 “我......mama說這是哥哥留給她的東西,應該送給她。所以我就來了,沒想到她......這么脆弱?!痹诳祫睾x的的目光下,商明星抖抖地把日記本和相冊遞給康劍。 康劍粗粗翻了下,問道:“你家里現在怎樣?” “我爸媽還好,部隊給了撫恤金,是以最高規格給的,哥哥追認為烈士,他們說會給爸媽養老送終?!?/br> “簡秘書,”康劍扭過頭,“你和柳護士帶她去吃飯,安排她坐下?;氐皆瓶h后,你找下勞動局,看有沒有合適的工作,幫她安排一個?!?/br> “康縣長,你也沒吃飯呢!”簡單皺著眉頭,提醒道。 康劍苦笑笑,擺擺手,“去吧!”這個時候,他還咽得下飯嗎?他的喉嚨已經堵得幾乎不能呼吸了。 是不是懲罰他當初娶白雁的動機不純,所以老天才故意這樣的設置一個又一個的障礙。 在跨越前幾個障礙時,他灰心過、擔憂過,但在心底里總留有一絲希望。即使在雙規時,他都能堅定地認為,他會和白雁幸福的。 現在,還敢堅定他能給白雁幸福嗎? 在商明天為了白雁,和他打過一架后,躲了他很久的白雁,為商明天的前途主動找他求情,他就知道商明天對于白雁的重要性,雖然這份感情并不涉及男女私情,但也讓他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他暗暗發誓,他一定要很愛很愛白雁,愛到能遮住商明天的身影。 他以為他和白雁已經如此親密、如此地契合,他應該是白雁獨一無二的愛人。 似乎,他錯了。 冷鋒把康劍帶到了辦公室,拿出一個病歷。 “精神病科?”康劍一看到病歷上寫著的科室,一下臉色慘白。 冷鋒神情凝重,“康縣長,雖然我也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但這是真的。白雁崩潰了,她把自已的心封閉了起來,認不得熟悉的人,她只活在自已的世界里,慢慢地,她會失去自理能力。這種癥狀,就是精神病的一種?!?/br> 康劍聲音干澀地問:“這種病能治愈嗎?” “我問過專家了,沒有百分百的治愈方法。通常是病人因為無法面對發生的意外,自然地逃避現實,就像受驚的蝸牛躲進了殼中。除非她自己走出來,不然就是嘗試電擊腦電波下看看?!?/br> “不要,白雁她只是一時受的刺激太大,不是什么精神病。她會好起來的?!笨祫κ治粘扇?,拼命地搖頭,心底一片冰涼。 冷鋒抿著唇,凝視著康劍,“我看過商明天寫給她的日記,他對于她來講,可以說是活著的全部意義。這不是一般的刺激,有可能她終身都不會走出來?!?/br> “你錯了,”康劍瞇起眼,“以前,確實商明天是她的全部。但現在,將來,她有我,她不會走太遠的?!?/br> “你準備怎么做?” “我不會讓她住進精神病院,我要帶她回云縣,回家?!?/br> 冷鋒淡淡一笑,“我只怕她根本不讓你靠近?!?/br> “這些是我的事。今天麻煩冷醫生了?!彼斐鍪?,禮貌地與冷鋒握了握,然后又去了病房。 白雁還在睡著。 康劍在床邊坐下,握住白雁的一只手。這只他熟悉的纖細的手因失血而冰涼,原閃動著光澤的粉紅指甲有些泛白。他將手抬起,放在自己唇邊,輕輕吻著。 “老婆,做人不能這樣自私,我才走了十天,你就這樣懲罰我嗎?你這樣想著他,那你把我放在哪呢?你那么歡喜地告訴我我們的家有多漂亮,客廳大得可以給孩子騎車,如果可以你想生兩個孩子。你還說我比你大,老了后你幫我推輪椅、給我洗假牙,牽著我去逛公園,這些話還算數嗎?” 白雁長長的睫毛顫了一下。 “老婆,商明天在你的心里面是特別的,我不和他爭,但是我可以替他愛你。沒有了明天,你還有我。他為你做的,我都能做。別孩子氣好嗎?其實心里面有一個人,不管他身在哪,你都可以感覺到他的關愛。天堂也只是一個地點,有一天,我們也會到達,我們也會和他相遇,最多那時我和他公平競爭,好不好?” 一滴淚從白雁緊閉的眼簾緩緩地滑落下來。 “我剛到云縣,工作還沒開展,一些事也沒抓上手,老婆,我信心并不足,我需要你的鼓勵、支持。我也想做一番事業給你看,讓你覺得你嫁的這個男人很man,不是一個靠父母遮蔭的公子哥,他配得上你。如果你把我屏蔽在心門之外,我做的這一切也沒了意義?白雁,你醒了嗎?” 康劍突地覺得白雁的手指撓了下他的手心,他驚喜地瞪大了眼。 白雁緩緩睜開了眼,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老婆,我回來了,餓不餓?” 白雁眼珠一動不動,只是看著,一句話也不說。 康劍又往她身邊挪了挪,“要喝水嗎?” 她突然像被什么驚了下,慌張地坐起來,四下張望著,直到看到掌心里握著的紅色紙屑,她才長舒了一口氣。 “白雁?”康劍怔怔地看著她,聲音沙啞低沉。 “我在等明天,他來了后,我就走?!彼痤^,對他露出一個孩子氣的微笑,眼眸晶亮如星。 康劍整個人都僵住了。 說完,她又低下頭,小心翼翼地拼湊著掌中的紙屑,非常耐心,非常細致。冷鋒說她已經幾頓不吃了,她不提餓,也不提渴。只穿了件毛衣,就這樣坐在床上,被子落到腳邊,渾然不覺著冷。 那個對著他俏皮地笑著,小酒窩一閃一閃,時而挪揄、時而調侃的白雁哪里去了?康劍咬著唇,嘴角痙攣,恨不得向那個已經灰飛煙滅的年輕男子大聲怒吼:把我的白雁還給我? 白雁仍自顧玩著,笑得天真爛漫。 康劍又在濱江留了幾天,真的被冷鋒說中了,白雁只活在她與明天的世界中,誰也不認識了。 唯一慶幸的一點是她不排斥他,他坐在她身邊,只要不碰她手中的東西,她就能安安靜靜地由他去,還乖乖地聽他的話,吃飯,穿衣。 “你在她心里面還是有位置的?!崩滗h與康劍站在春陽下,自嘲地一笑,“只不過是明天的悲痛來得太急,她承受不了,可是她并沒有忘記你?!?/br> “我要把她帶回云縣?!彼械囊巹潉倓傞_頭,他必須坐鎮指揮,能不妨礙工作,又能照顧到她,這是最好的辦法。 冷鋒訝異地一挑眉,“你有時間陪伴她嗎?她現在根本不愿接觸外面的人,除了你。留在醫院,醫生總有些辦法的?!?/br> “留在精神病院?不,我不要聽那么個冰冷的字眼,白雁不是精神病,她只是一時走失?!?/br> “你要是出差或者開會,她怎么辦?” “她不會離開我左右的?!笨祫φJ真地說道。 冷鋒抬起了頭,輕輕地一嘆,“她當初選擇嫁你,原來是真的經過慎重考慮的?!?/br> 康劍疲累地笑了,“不然你以為她是攀附權貴?” 冷鋒沒有接話,隔著窗戶,看著病房里獨自玩耍的白雁。明天,他,身后的那個男人,都深愛著她,現在,他覺得白雁嫁給康劍是最最正確的。 明天,是她的昨天??祫?,是她的今天和明天。 他,在錯誤的時刻與她相遇,注定了只能做一個旁觀者、祝福者。 冷鋒屏息,明天的愛,很真很純,沒有一絲瑕疵,但卻給不了白雁人間煙火般的溫暖和幸福??祫Φ膼酆苤?,很實,看得到、摸得著的溫馨、溫情。 一個男人,在妻子為別的男人失控到崩潰之時,能這樣不離不棄,有幾人能做到?這不只是愛,還有包容、寬懷、體貼。 一個逝去的人,是沒什么好妒忌的。但逝去的人卻是最最完美的,活著的人沒辦法比得過。 說實話,他沒這份自信。 即使白雁有天恢復正常,但明天在她的心里面烙了印,回應的愛是不完整的。 只有深愛、摯愛著她的男人,才能接受吧! 隔天,康劍為白雁辦好了病假手續,然后便帶著她回了云縣。 “我們去哪?”白雁揪著他的衣角,看著窗外飛逝的綠絕,膽怯地問。 “回家,去找明天?!彼念^,柔聲回答。 她乖巧地點頭,文文靜靜地坐著。 康劍回來前,給白慕梅打了個電話,讓她把文化大院的兩間小平房借給他住,白慕梅一愣,問為什么?他說白雁想家了。 白雁對商明天全心的依賴,是兒時太過孤冷。如果回到云縣,在她長大的地方,她有親情,有愛情,那么對商明天的思念會不會淡薄些,慢慢她就會走出來呢? “白女士,白雁在云縣時,你能經常來看看她嗎?”康劍誠懇地問道。 ******* 康劍疲憊地揉了揉額頭,抬手看表,六點,該下班了。他把手中的文件夾合攏,擱下筆,站起身時,簡單從外面走了進來。 “呃,今天是周末,你怎么沒回濱江?”康劍訝異地問。 “你下周防汛會議上的講話稿,我晚上想再修改下,明早回濱江?!焙唵未鸬?。 “你把稿子拿過來,我帶回家修改。你快回去,不然柳護士要有意見了?!?/br> 簡單臉一紅,“兩情若是久長時,不在于一朝半夕。你要下班了?” “嗯,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我要回去帶白雁出去吃飯?!?/br> 康劍向簡單擺了擺手,走出辦公室。 落霞正紅,晚風輕拂。他看著縣委大院里花壇中一大株盛開的月季,時間如流水,轉瞬都入夏了,自已來云縣也有四個月。 這四個月,云縣大劇場開工,農業觀光帶已初具規模,休閑度假村在建中,越劇培訓中心第一批學員都能上臺跑龍套了。一切規劃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四套班子開會時,常務縣長開玩笑地說,能聽到錢在路上咣當咣當地響了。 上周,叢仲山到云縣視查,他陪著到處轉了轉。吃飯時,叢仲山和他對飲后,湊到他耳邊說:“康縣長,我到了秋天就退居二線了,常務市長接任我的位置,你是不是該考慮回濱江了?” 他搖頭,“我在這還沒有什么起色,現在回去,連張及格的成績單也沒有?!?/br> “你還沒起色?省報、《農業周刊》,《旅游報》,把個云縣夸得像個人間仙境似的,告訴我,今年春天的旅游收入比過去漲了幾成?現在,云縣可比濱江出名。我到北京開會,大家互相介紹,人家一聽我是濱江的,說知道,你們那兒有個云縣,戲劇之縣、旅游之縣、休閑之縣,敢情好,我這濱江市委書記還沒你一個云縣縣長露臉?!?/br> 康劍笑了,忙起身敬酒,“這還不是叢書記對康劍的培養和指導。我敬你,叢書記?!?/br> “我說的話,你再考慮考慮?!眳仓偕秸f道,端起了酒杯。 康劍只笑不答。這個時候,他回濱江,是職位選擇他。等到他羽毛長豐滿了,真的有了資歷,就是他選擇職位。他喜歡后者。 云縣不大,不需要開車回去,走個二十分鐘就到文化大院了。路上經過一個步行街,到了晚上特別熱鬧,什么都有得賣,有時,他和白雁會過來走走。街上的小販都認識他,見到他熱情地打招呼,憨厚地笑著。 康劍看到一家花店門前擺放得姹紫嫣紅,他走了進去。 “康縣長,你買花?”花店小妹笑起來也有兩個酒窩?!敖裉斓陌俸蟿倧睦ッ鬟^來的,很不錯?!?/br> “不,我要一束玫瑰,不要開得太勝,含苞待放就好?!?/br> “好的?!被ǖ晷∶美涞貜乃袄锬贸鲆皇倒?,稍微修剪了下,然后配上滿天星,用玻璃紙包好,扎上絲帶,遞給康劍,“是送給你愛人的嗎?” “不然還能是誰?”康劍大笑。 花店小妹有點不好意思,“康縣長,你真浪漫?!闭f完,輕輕地一嘆。 云縣的市民都知道康縣長有一個不太正常的妻子,她像個孩子似的總是躲在康劍的后面,有一刻見不到康劍,她就會驚慌失措地大叫。于是,康劍開會時,會在會場的角落給她留個座位;出去應酬時,她就坐在他隔壁;出差時,她緊緊牽著他的手,不離他左右。 可是,她卻不知道康劍是她的誰,她的意識里只有一個人,就是商家空難去世的兒子商明天。 “今天怎么沒看到你愛人?”康縣長牽著愛人在街上走,已成了云縣一道風景。 “今天,她mama在陪她?!笨祫ο蚧ǖ晷∶命c了點頭,付好錢后轉身走開,心里面很輕快。 白雁算是有一點進步了,她能和白慕梅單獨呆在一起。剛開始,白雁見到白慕梅也是閃躲不已。 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 康劍拿出來一看,是省城家里的。 “劍劍,下班了嗎?”李心霞問道??翟屏趾屠钚南际菢O不同意康劍來云縣的,康劍說是組織上的安排,他們倆就沒話可講了。誰敢和組織對著干?但康云林和李心霞沒有來云縣看過他,他為了照顧白雁,又有工作牽著,也很久沒回家了。平時,就是打打電話。 “嗯,在路上走著呢!沒和爸爸出去散步呀?” “省城今天下雨,我們沒下樓。白雁最近怎么樣?” “挺好的?!?/br> 李心霞嘆了口氣,“劍劍,你工作那么忙,怎么能把她放在身邊,還是送去精神病院吧!” “mama,”康劍語氣一冷,“白雁又沒有病,你怎么能說這樣的話?” “劍劍,咱家是欠她的情,咱們可以養她一輩子。唉,恩情是恩情,你還真以身報恩呀!別做傻事,她這樣,你放開她,沒人會指責你的。再說你們現在已經是離婚夫妻,你沒這個義務,她不是有媽嗎,讓她管去。你以后會身居要職,難道也要牽著她出席各種場合?” “mama,這件事我們討論過多次,白雁不是任何人的責任,她就是我的。我愛她?!?/br> 電話那端沒有聲音了。 其實每一次李心霞打電話來,總是這樣的開場白,然后母子倆就開始沉默著??祫ζ渌露柬槒乃?,唯獨在白雁的事情上,康劍絲毫不退讓。 “mama,家里好嗎?”康劍主動開了口。 “飯現在是你爸爸做,我幫著洗洗碗。他在學著養花,早晨我們去公園學唱京劇,挺好的。鐘點工一周來二趟打掃屋子、洗衣服。昨天和吳嫂通電話,她大概找了個離婚的老頭,心情還不錯?!?/br> “是嗎,這可是件好事,你記得給她寄點禮金去。mama,我和白雁也很好,你和爸爸別牽掛?!?/br> 李心霞頓了一下,說道:“時間過得真快,今天是你們結婚一周年的日子吧!” 康劍怔住,握著手機的手抖了下,心里面很震撼,“mama,你居然記得?” “我唯一的兒子結婚,雖然我沒來參加,但總會記得這一天的。劍劍,媽也是為你好,可是你不接受,我又勉強不了你,扯不斷的孽緣呀,你們父子注定讓我心寒?!?/br> “我和白雁是因為相愛才結合,和任何人都不一樣。mama,我掛電話啦,白雁在等我呢!” 康劍已經走到文化大院門口了,收起電話,一抬頭,看到白雁站在小院門前,正對著這邊張望。 藕荷色的連衣裙,小臉粉嫩,長發及腰,露出來的小腿,一寸寸白皙示人,落日透過樹梢,斑斑勃勃地撒在她的肩上,映得她的肌膚透明無暇。 一瞬間,康劍心里面被一種溫柔、悸動的情緒慢慢注滿。 是的,一日一日地面對著她,她的世界卻給了另一個男人,不失落、不吃醋那是假的。但那些都比不上她這樣真實的站在他面前??梢愿杏|到她的溫度,可以聞到她的呼吸,可以喚她的名字,可以看到她揚起小臉專注地看著你,可以牽著她的手走在每一個季節里。 如果他徹底失去她,那么他的人生還有什么樂趣? 誰能讓他品嘗到愛的滋味?誰能給他家的溫馨?誰能與他一同分享奮斗的成就?誰陪他慢慢地到老? 于是,不去計較,他愛著她就好,即使現在還得不到她的回應。 他微笑著向她走過去。 “康縣長,等一下?!卑肼飞?,商明天的mama從屋子里跑出來,喊住了他。 商媽、商爸差不多已從商明天過世的悲痛中恢復過來了。 商明星被安排進了云縣縣中工作,負責管理后勤,有了穩定的工作,商明星。比以前懂事、沉穩多了。不久,有一個老師追求她,兩個人很快打得火熱。前不久,雙方父母見了面,秋天準備辦婚事。這一喜沖淡商家上天積郁了許久的愁云。 康劍擰擰眉,他對商爸、商媽平時只是禮貌地打個招呼,很少說話。 “這個是她小時候最愛吃的,我......今天做了點?!鄙虌屵f給康劍一個盤子,裝滿了金黃色的蛋餃,“以前家里窮,過年做幾個給明天嘗嘗,明天只是吃一個,然后趁我不注意,就全送給她?!?/br> 康劍愕然地接過。 “她現在這樣子,我看著心里面難受,挺對不住她的??墒俏?.....”商媽捂著嘴,說不下去,淚止不住地往外涌,匆匆進了屋。 “謝謝!”康劍端著盤子回到家。 “白雁,想我沒有?”他含笑看著白雁,白雁沒有看他,沒有看玫瑰,目光緊盯著蛋餃,流露出一點兒驚奇、一點兒困惑,秀氣的眉宇慢慢蹙了起來。 “你回來啦!”白慕梅從屋里走了出來,指指白雁,“她今天做飯了?!?/br> “呃?”康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慕梅聳聳肩,“也不知她怎么了,電視看得好好的,她突然進了廚房,煮粥,和面,做了蛋餅?!?/br> 蛋餅,白雁的獨門絕藝! 康劍心怦怦地亂跳著,這是奇跡出現的先兆嗎? “沒事我先回去了?!卑啄矫奉┝艘谎鬯种械拿倒?,“你還真是有心人?!?/br> “我以前沒什么給她買過花,今天一定要買的?!?/br> 白慕梅淡淡地一笑,她最近憔悴得厲害,頭發不再染色,尾端也露出了一些銀光,眼角的皺紋逐漸多了起來。她還是去了越劇培訓中心,只肯任教,不肯做官。她不再上臺了,閑下來的時候,她就經常過來看白雁。 看著白雁呆呆傻傻的,她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當初,真不該把你給生下來。這話的口氣聽著不是厭煩,而是無奈、凄婉,還有隱藏的不舍。 “一起吃晚飯吧!”康劍的心情很亢奮,進屋找了個花瓶插好玫瑰,嗅了嗅鼻子,久違的“獨門絕藝”的香味。 “今天是你們結婚紀念日,我就別做個老人嫌了?!卑啄矫纷叩桨籽忝媲?,替她別好散在額前的頭發,“雁雁,我走了?!?/br> “mama,再見!”白雁機械地應道。 白慕梅花了很長時間,她才開口喊mama,看向白慕梅的眼神卻是陌生的。 白慕梅是哭笑不得。 康劍把白慕梅送到了大門口。 對于白慕梅,他仍是疏離的,但也不想去計較什么。她和他父母之間的恩怨,他顧不上了。他只想著,她是白雁的mama,她能夠給白雁一絲母愛就好。 回到小院,白雁已經坐在桌邊,目不轉睛看著蛋餃。 “想吃嗎?”康劍低下頭,吻了吻她的臉頰。 她點點頭,做了個吞咽口水的動作,把康劍惹樂了。伸手把她攬入懷中,忍不住抱緊了。 兩個人之間已很久沒有這樣親密過,這一抱,康劍身子本能地生起了反應。 白雁的身體很自然地感應著他的強硬,柔柔地抵向他,眼睛卻還在看著桌上的蛋餃。 康劍失笑搖頭,“傻丫頭,等你以后好了,我一定要說給你聽,在我們結婚一周年時,你有多丟臉,人在我的懷里,心卻想著一盤蛋餃?!?/br> 他深呼吸,把心口里的火焰生生壓下去,然后去廚房盛了粥,端來了餅。 別說,白雁的手藝一點也沒丟。 他喝了兩碗粥,吃了許多餅。 白雁吃了許多蛋餃。 把碗筷收拾下去,他沒有像往常那樣陪著白雁去看電視,而是牽著她一同來到了以前她住的房間,現在改成他的書房了。 “坐下!”他溫柔地把她按坐在椅中,自己也拉過一把椅子,神秘兮兮地從抽屜里拿出一疊紅紙。 白雁眼睛一亮,掠過一絲火苗。 “不準笑哦!”他捏了下她小小的鼻尖,“我從小到大都沒做過手工,這可是個很高的挑戰,不過,我悄悄地從網上下載了折疊的方法,琢磨很久了。老婆,你看我三十多高齡的男人,趴在桌上折紙玫瑰,說出去別人還不得笑掉牙??捎惺裁崔k法呢,我老婆喜歡呀,人家八百年前送的一朵,她當寶貝似的,都成幾片紙了,她還攥在手中,我只能親自上陣了,不然她永遠不知道她老公有多愛她?!?/br> 他輕笑著在她眼前晃了下紅紙,“看好嘍,康縣長折紙玫瑰,僅此一次,下不為例。老婆,我愛你?!彼麥愡^頭,啄吻了下她柔嫩的櫻唇。 這一吻,又激得他春心蕩漾了好幾波。 白雁靜靜地坐著,看著他裁紙、折疊,眼珠子像被定格了一般。 這折紙玫瑰的活還真復雜,康劍記得練習時有成功過,怎么今天又給忘了呢?他擰著眉,把紙翻過來、折過去,一會兒往里折,一會兒往外翻,額頭上都出了汗,才好不容易弄出一朵玫瑰來。 這朵玫瑰,看著真不是普通的難看,康劍嘆息。 白雁看著他這樣,呼吸都放緩了,生怕自己給他添亂似的。 “我盡力了,老婆,”康劍挫敗地搖頭,把紙玫瑰遞給白雁,“你先玩著吧,我以后再練習練習,重給你折?!?/br> 白雁接過,握在掌心里,頭低著,身子一動不動。 “如果你想說很難看就說吧,我心臟強壯,承受得住。白雁......”康劍驀地瞪大了眼,他看到紙玫瑰上突然濕了一處,一點點暈紅往外擴散。 “康劍,明天不是這樣折的?!卑籽銣I眼朦朧地抬起頭。 “那他是哪樣的?”康劍的聲音沙啞而忐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