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大明 第215節
至于大義名分,記起因為松州損失慘重,林德誠不得不向他伸手,高德一拍大腿當時就有了招。 “以汶助松如何?” 他對呂適行說,“松州汶州都是亂子,汶州這邊如果不僅能平息亂子,還能成為平定松州的助力,豈不兩全其美?還有一點得注意,幕后黑手在汶州匯聚異族之力,若是朝廷不作為,這股力量必然會成敵人。朝廷難道不該有所作為,至少與敵人對著干,把一部分異族拉攏過來變作大明助力?” “以汶助松……”呂適行也拍起了大腿:“好說法!” 呂適行當天就去了無終宮面君,向女皇獻上此計。高德并不在意自己這個首創者沒有署名權,只要問題解決他能落到實在好處就行。 沒想到緊接著他又被遠坂愛叫過去面君了,到乾明殿后殿的時候,呂適行跟林德誠都在。 “呂大學士跟林都知的計策極妙……” 女皇有些疲憊,甚至有點黑眼圈。不過給高德的感覺卻比上次要鮮活很多,那次的威壓不僅滿滿的,還很深沉。 “不過他們都說囊中無人,難以又快又穩的辦好此事。高愛卿短短幾個月,就在墜星海打開了局面,他們推薦高愛卿來主持此事?!?/br> 高德當時被驚住了,轉頭看呂林兩人,眼里滿是憤怒。 你們兩丫挺的,居然出賣我! “放心吧高愛卿,不會讓你再領什么職銜,像管治墜星海那樣背上什么任務。你盡管做事,由林都知替你辦妥官面上的事情?!?/br> 女皇接著的話,讓高德更加無語,這可是把自己給坑了。 “當然具體要求還是有的,”女皇再道:“既是要以汶助松,那就得拿出點實績來。三月之內,征召一萬可堪大用的異族士兵,朕許建西嶺衛,調其上松州戰場?!?/br> 高德揉肚子,好像腸子打結了,很痛。 他嘗試著推脫,還拿自己為了完成績效,正在部署扶桑行動為由來說事,結果女皇語氣轉冷,提到了翠海莊園。 “高愛卿既已在汶州布局,將汶州資源拉到扶桑,順道為朝廷辦點事也不行么?莫非汶州不是大明的地方,你不是大明的臣子?” 這話說得太重,高德只能叩頭謝恩。 于是高德又背上汶州這口大鍋,汶州經略負責穩定汶州城堵住汶州異族,他則深入西嶺,把汶州異族化作朝廷助力。事情得做,功勞還是林德誠的,這還是為了完成自己在墜星海的績效,高德覺得自己很冤。 “大家是得在這里呆上一陣子里,”大帳里,高德用紫綃說:“三千兵也不是全給提督大人的,其中兩千是替朝廷征召的第一批人手,咱們得加緊辦好?!?/br> 部署妥當好,高德就離開了紫綃,他還得趕緊去黑鯊號的艦橋,確認兩具分身的情況。 剛出了提督府,通訊器就響了,又是遠坂愛。 “陛下找你,趕緊飛過來?!?/br> 遠坂愛的語氣很冷,一聽就知道她很不爽。讓高德異常疑惑,既奇怪女皇干嘛又急著找自己,又奇怪遠坂愛為啥生氣。 難道這兩件事有什么關聯? 第287章:高德你這家伙到底忠于誰 高德從提督島直飛無終宮,這也是他身為“無終宮走馬”的特權。以前沒有特別需要也不敢貿然兌現,特權用多了視為自然那可是要出大問題的。這次倒是遠坂愛點明,也不知道是不是考慮到白銀十郎去了扶桑的情況。即便她的語氣很不爽,安排卻是異常體貼。 旋翼機在無終宮西北面的停機坪降落,居然有人來迎接,還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御馬監的大頭目邵皓。 “高兄弟一心為國,奴家真是感懷五內啊?!鄙垧┥蟻砭褪怯H熱牽手,說出讓高德嘴角和眉梢同時抽搐的真誠話語。 “以前對高兄弟有些誤會,現在才知高兄弟真意?!边@家伙像是動了真情的樣子,眼里都轉著淚花?!岸际强偣荛T下走狗,以后得多親近親近?!?/br> “咳咳……”不知道這家伙又腦補了什么,高德趕緊聲明:“你我可不只是總管部屬,更是陛下臣子。要說什么走狗,那也是陛下的走狗,大明的走狗?!?/br> “是是是,”邵皓笑得更燦爛了,“高兄弟自然是陛下臣子,奴家能做好總管門下走狗就已滿足了?!?/br> 高德還是一頭霧水,等邵皓說到瞎子的事,這才恍然大悟。 “都是為朝廷辦事,又何分彼此?!备叩旅嫔显频L輕,肚子里卻暗暗發笑。邵皓把瞎子順利組隊當作是他支持御馬監插手松州,哪知這事的根底是他想掩護自己的第二具分身去松州呢。 “松州那邊情況有些不好吧,”轉念間高德覺得該打個補丁,既然邵皓如此理解,就得維持這種理解而?!拔覀冏龀甲拥?,雖然不能逾越職權,但在能力范圍之內的事情,都該盡力而為?!?/br> “說得好?!鄙垧┵澋溃骸芭疑頌榕?,也不能有一絲懈怠?!?/br> “說到松州的事情,”高德試探這家伙,“呂大學士還有錦衣衛的林都知又丟給我一樁難事,今日進宮怕也是說這個吧?!?/br> “總管大人也跟奴家提到過,”邵皓的反應讓高德很安心?!八芍萁K究是個血rou磨盤,只靠少許精銳影響不了形勢。用西嶺衛這個嚼子,把西嶺異族牽去松州,不僅是必要的,還是一石兩鳥之策。高兄弟智識不凡,奴家佩服!” “不不不,”高德不迭擺手,“定計的是呂大學士和林都知,我也就是從旁參謀?!?/br> “不只是參謀吧?”邵皓瞇著眼笑道:“總管大人說得很清楚,具體的cao辦都是由高兄弟做主……” 接著提到的事就是順理成章了:“高兄弟你看,咱們御馬監要怎么幫忙呢?西嶺衛和汶州之事,御馬監也希望出點力?!?/br> 不愧是權勢之欲熾熱的大太監,通過瞎子插手松州都還不滿足,又想在汶州和西嶺攪和。跑來親自接機,怕就是為了這句話。 心中不屑,面上卻是微微動容的樣子。 “督公可是幫了我大忙啦!”高德懷著七八分的真誠說:“拉人之類的事情我倒是擅長,要我把西嶺衛調教得有模有樣,我可辦不來。而且墜星海的事情那么忙,我又離得那么遠,鞭長莫及啊。邵督公愿意幫我分憂,那真是太好了?!?/br> 這本來就是高德擔心的事情,遠坂愛招他進宮,怕就是說這個。呂適行和林德誠只是在朝堂上幫他擋風,具體的事情得他去部署。要是遠坂愛乃至女皇又給他定什么kpi,哪怕他能靠著紫綃做分身遠程遙控,也實在照顧不過來。本來想過把這事交托給孟武,但以孟武的資歷,一個才轉正的錦衣衛百戶,驟然主管西嶺衛的建衛事宜,那不是抬舉孟武而是害了他。 從停機坪到乾明殿后殿還有些遠,路上得繞過一片園林,那也是女皇寢居所在。高德把想法原原本本說給了邵皓,后者自是全盤接受。 預計新建的西嶺衛是土司衛,由若干異族拼湊起來,就不能像禁軍衛所那樣整編。高德覺得最省事也最合理的方案是給各部族首領官職,由他們選調軍官和士兵。這個衛也不在上面設總的指揮使,而是由遠坂愛兼任,直接歸屬錦衣衛調度。 當然西嶺衛里也得摻沙子,朝廷得派駐人手負責訓練,監管行動財務、武備軍紀,這也是大明設立土司衛的慣例。高德的建議就是這活兒別交給禁軍了,而是由御馬監以“監視魔人”的名義接下來。以御馬監的“出身”來看,這其實也是貫徹由羽林衛掌控西嶺衛的必要舉措。 對高德來說這也是雙贏之舉,御馬監愿意接手,他在這事上的績效就只限于拉人了。至于西嶺衛能多久成軍,成軍后戰場表現如何,都跟他無關。 高德如此“仗義”,感動得邵皓差點當場拉他跪地拜天地,這比他想要的多得多。聽了他的補充,高德才知道這家伙其實就是想在西嶺衛上層塞幾個人而已。 “奴家是不好在面上介入西嶺衛的,這不合體制?!鄙垧┱f:“只能推薦合適的人選,比如……兵部的某某郎中、驍騎衛的某某同知,另外還有……” 邵皓列了若干還沒資格上朝堂的中層官員,這必然是他發展出來的“邵黨”??丛谒沁h坂愛心腹,目前算是己方陣營的戰友,高德也懶得計較。畢竟論結黨,他雖然還沒有“高黨”,卻是朝堂公認的“女皇黨”三大巨頭之一。 “我會跟陛下言明,到時就由邵督公自決吧?!?/br> 高德此言一出,收獲了邵皓的熱情把臂。堂堂司禮監掌印太監,攬著高德的臂彎笑意盈盈,就如小鳥依人,滲得高德直打寒噤。 “跟邵皓搞定了?” 高德進了后殿的旁廂,遠坂愛等在里面,當面就來了這么一句?!澳敲词悄愀愣怂?,還是他搞定了你?” “總管大人何出此言?”高德昂首挺胸,沒一點心虛?!胺彪y之事與同僚商量著辦,都是為陛下分憂啊?!?/br> “若不是知你底細,還當你是滿心想傾覆大明的jian細呢?!边h坂愛依舊如電話里那般沒好氣,“快進去吧,陛下等得很不耐煩?!?/br> “陛下招我是為何事???”高德心頭咯噔一跳,試圖在遠坂愛這得到點提示。 必然不是西嶺衛的事情,這事聽遠坂愛的口氣,顯然是早有定計,就等高德跟邵皓自己分好鍋而已。 “你問我?”遠坂愛冷哼,“那我問誰啊,不還是得問陛下么?少啰嗦,進去就知道了?!?/br> 碰了一鼻子灰,讓高德更忐忑了。 進到后殿,女皇身著粉藍相間的宮裝,長發也隨意挽了個攬髻,正以手托頜看著什么書。角落里上官晴還在批閱奏章,見到他也只是瞥了一眼,沒有任何反應,偌大殿堂里就只聽到細微的悉悉落筆聲。 “微臣高德,叩見陛下!” 高德推金山倒玉柱,規規矩矩跪拜,卻只換得女皇漫不經心的嗯了聲。不僅目光沒投到他身上,連叫起的意思都沒,讓高德只能直愣愣的繼續跪著。 完蛋…… 高德既憂慮又不解,不知道女皇這是惱他什么。 待他的吆喝尾音消散,殿堂重歸寧靜。高德不敢再說話,就乖乖跪著。 跪了大概幾分鐘,女皇還是沒動靜。上官晴朝暗暗他遞眼神,似乎是要他隨便說點什么。 “上官秉筆,陛下既然沒有發話,我就只能跪著,怎么能主動發話呢?!?/br> 高德很利落的把上官晴賣了?!罢^君為臣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別說跪這么會,哪怕是跪上十天八天,那也是陛下的恩德?!?/br> 上官晴氣得摔筆,轉過頭去不理他了。 女皇握著書的手抖了抖,像是克制把書丟到高德臉上的沖動。放下書,她吐了口長氣,用刻意壓低了的調門說:“高德,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竟然在朕面前陰陽怪氣,就不怕朕真讓你在這跪上十天?” “陛下恕罪!”高德五體投地,“微臣絕不是陰陽怪氣!這是微臣的心聲,只是自知會有動搖,才說出來堅定信心!如此一來,陛下即便降罪,微臣也已做好了準備?!?/br> 角落里噗嗤一聲,上官晴實在忍不住了。 女皇也是氣得發笑:“你這是什么鬼道理!還有臉說得這么理直氣壯?” 高德并沒有東方朔那種弄臣天賦,也不是故意在女皇這整活,那話就是不經腦子說的,下意識想活躍下氣氛。此時女皇發怒,他才一個激靈回過了神。 大意了,都忘了女皇終究是皇帝,而自己壓根就沒什么君為臣綱的想法,剛才那話還真是在陰陽怪氣。 “微臣對陛下的忠心,上天可鑒!” 此時人已上墻梯子也撤了,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死撐。 “你真的對朕忠心嗎?”女皇終于忍不住敲桌子了?!翱纯茨氵@段時間在忙乎什么?” “墜星海那邊你搞船隊去扶桑,這是掙金龍完成任務倒沒什么可說的??赡憬又迨帚胫?,看起來還是早有準備,在去墜星海之前就布置好了,你這又是何居心?準備后路?” “還有松州,先前你撮弄林德誠派人去松州,現在又跟邵皓鼓搗西嶺衛,你在想什么?大明的亂子你伸手摸了個遍,你把自己當大明的救星了?你把朕置于何地?” 女皇不僅點破了高德的布局,用詞還如此嚴厲,高德是真被嚇了一哆嗦,趕緊喊冤:“微臣絕無異心!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女皇用指關節叩著書桌,篤篤的動靜像是在用鑿子捅高德的心口?!叭舨皇侵愕准?,朕還真以為你是潛伏于朕腳下,準備傾覆大明的奇魔jian細!” 女皇頓了頓,不屑的哼道:“別以為你做什么都無人知曉,汶州那邊,那個紫綃……是你什么人,你該自己有數?!?/br> 完蛋! 高德瞬間滿背是汗,醒悟汶州那邊有女皇jian細……不,暗探,知曉了不少內情。想來也是自己太狂妄和散漫了,還以為三面布局都能掩人耳目,卻輕視了女皇。女皇即便不是圣山的圣者,手中的權柄也足以看清她想看到的地方,這不抬眼就看到了紫綃。 心念急轉,高德做出了決定。他不清楚女皇還知道多少,可即便是不清楚他真正的底細,只是汶州松州方向細細一查,他的作為都要露餡。 唯一還能抱的大腿,就是小麗了。 “微臣是做了些逾越職權的事情?!备叩略G訥的道:“但微臣并不是為一己私利,除了為陛下分憂之外,也想為……為另一人分憂?!?/br> 角落里上官晴連聲咳嗽,又使勁捂住嘴。 女皇則是氣怒攻心的樣子,指節像啄木鳥般敲著書桌:“另一人?你還膽敢為另一人盡忠,你可是這話就已是欺君乃至叛逆了嗎?” “微臣是為……”高德嘆氣,這也不是抱大腿,而是他的真心實意,他的諸般布置,真有一半都是為了她。 “是為微臣的未婚妻,”高德又一次叩首,“是為小麗,若是陛下認定此乃異心,微臣也無話可說,微臣的確有罪?!?/br>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