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大明 第34節
“那個……老尤啊,別激動,“臺長笑得異常勉強,像在安撫一頭猛獸?!斑@種事情實在是駭人聽聞,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不過……” 臺長眼里亮起精光:“這種移花接木的法子,加上皮影師傅的畫筆,真的能搞出以假亂真的東西?” 你這是相信我清白的態度嗎! 尤三通臉面漲紅,恨不得掀了臺長的桌子。 嘩啦啦一陣腳步聲響起,電視臺的護衛涌了進來,把尤三通摁在地上綁了個結結實實。 “我是冤枉的——!” 尤三通大叫:“這定是有人栽贓誣陷!讓我打個電話,我要見……唔唔……” 話沒說完就被護衛用破布堵了嘴,臺長松了口氣,按著桌子冷厲的說:“這要如何冤枉你?大家看得真真切切分分明明!孽魔事件的影像就是你唆使人偽造的!你回來的時候還神神秘秘的說是跟保密部門合作,騙得我一愣一愣的!” 剛才放的有些片段是真的,但有些片段是假的??!拼湊在一起才讓大家以為整件事情都是他主持的,真相根本不是這樣! 尤三通唔唔叫著,想說既然能造出以假亂真的孽魔,當然也能造出以假亂真的他了,可為什么你們就只信后者呢? 所以即便揭穿了電視里的東西并不都是真的,你們還是相信電視里的東西怎么可能有假? “這可是很厲害的本事啊,”臺長臉色又變了,和藹的道:“你盡快交代細節,我還能保你?!?/br> 交代了就真完了! 尤三通心說你當我連這點見識都沒有? 臺長還想逼迫,更大更亂的腳步聲響起,轉眼大群中京府衙役沖了進來,領頭的竟是中京巡捕司的梁總捕頭。 “有人投告中京電視臺記者尤三通偽造影像欺世盜名,cao弄天下人心,有影像為證!” 梁總捕頭看看電視墻上正在評論此事的畫面,又看看被護衛按住的尤三通,咧嘴一笑,“正好,跟我們走一趟!” 尤三通被衙役帶走,電視臺里亂成一團。 臺長在大廳里拍著桌子咆哮:“為什么又是那個原野臺拿到了影像?快去找他們翻拍膠片!給多少錢都行!馬上組織專題,制作評論節目,揭露尤三通的虛偽面目,跟他劃清界限!” 中京電視臺進入到了嗜血狀態,其他電視臺也是一樣,沒多久位于西城東面破落院落里的原野電視臺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臺長被嚇得叫來大批巡捕護身,不過他倒是識趣,想翻拍膠片的來者不拒,給錢就行,暗房里擠滿了各家電視臺的人。 第046章: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女皇坐上社稷之座的第五天,中京的電視臺、廣播電臺、報紙……總之所有新聞媒體都狂躁起來,動靜比御門大典還大。等由朝堂控制的通政司調度兵馬司人手趕來,以陳世宏大學士為首的諸位朝臣親自打電話給媒體讓他們保持冷靜克制時,各類影像、報道和評論已經把中京煮得咕嘟嘟沸鍋了。 “真有你的啊,尤大記者……” 中京南城,巡捕司大牢里,總捕頭梁飛凡神色復雜的看著尤三通。 “居然能在電視里搞出以假亂真的東西,騙了全天下人,這本事比惡魔都嚇人?!?/br> 總捕頭的贊嘆發自肺腑,“不是我親眼見到你這副樣子,還真要信了有些人的傳言,以為你其實是奇魔的魔子?!?/br> 尤三通滿手是血,兩眼發直,他在牢房里已經鬧騰得沒了力氣。 “把他看牢點,”見他完全沒反應,梁飛凡叮囑看守,“別讓他出了岔子,各個部院都在要人。府尹暫時還能頂住,等到陳大學士或者那位內廷總管要人,咱們交不出囫圇的,那就麻煩了?!?/br> 獄頭凜然應是,招呼幾個獄卒進牢房,把尤三通團團圍住。 “這世道啊,以后還怎么分辨真假哦?!?/br> 梁飛凡出了監牢,滿腦子疑惑?!皭耗У氖虑槟茏骷?,御門大典也一樣能作假啊。只是看電視的話,誰知道真假呢?” 大典那天他坐鎮巡捕司沒在現場只看了直播,這個念頭升起,連打好幾個寒噤,不敢再想了。 剛出了監牢,大門外傳來嘈雜的喧鬧聲,接著驚呼大起,一輛南極星大面包直接沖門而入。車上跳下一群身著鮮亮飛豹飛虎服的錦衣衛,舉槍待發的警衛們頓時慫了。 “梁總捕頭!” 領頭的絡腮胡拎著大槍吆喝:“你在這正好!尤三通在監牢里吧?馬上交給我們!” “王總旗!”梁飛凡愕然,巡捕司跟馴象所經常打交道,他很熟悉此人,不過這家伙怎么跑來摻和這事了? “尤三通可能是奇魔魔子,當然得交給我們馴象所,”王昆侖說話的同時招手,部下們拎著爆雷槍沖進監牢,沒人敢阻攔,錦衣衛的槍實在是太大了。 “話是這么說……” 梁飛凡的腦子還有些轉不過來,“孽魔事件不就是你們弄出來的嗎?尤三通不是跟你們合作的嗎?” “梁總捕頭,你在說什么呢?”王昆侖皺眉不悅,“孽魔事件是孽魔事件,影像是影像,影像里什么時候提到我們馴象所了?” “這個……” 梁飛凡仔細想想,還真是! 影像里是有錦衣衛,但從頭到尾都沒有跟馴象所有關的線索。既然連惡魔都能造假,找些人假扮錦衣衛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從頭到尾都是尤三通假造的,“他自行腦補,”你們為了引誘孽魔,順水推舟沒有理會?” “總捕頭慧眼如炬,”王昆侖捧了一嘴,“不過現在咱們必須理會了?!?/br> “等等……”梁飛凡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勁,而且他沒辦法跟府尹交差:“你們來拿人,總得給我個交代吧?!?/br> 王昆侖擺手,“讓府尹找遠坂總管吧,這事跟異能者有關,是我們馴象所份內的事情?!?/br> 梁飛凡還真要回辦公室給府尹打電話,剛走幾步,隱隱的呼喊聲自下面監牢傳出。 監牢深處,獄頭和獄卒倒在地上,牢房里多了具血rou模糊,開膛破肚,連腦袋都粉碎了的猙獰尸體。 “嘶……” 梁飛凡深深抽氣,這個尤三通,就算不是奇魔的魔子,也是其他惡魔的魔子! “此事絕不可外傳!” 王昆侖臉色陰沉的說,“梁總捕頭,你知道該怎么做?!?/br> “我知道,”梁飛凡點頭,這事他熟得很,“找個死囚冒充他在牢房里自縊身亡?!?/br> 王昆侖壓低聲音,語氣很沉重:“可得辦妥了,中京再經不起大亂?!?/br> 梁飛凡由衷贊同:“是啊,不能再讓大家知道又有魔子冒了出來?!?/br> 巡捕司衙門外停了輛加長豪華裝甲版蒸汽車,車門打開,隱隱漣漪如微風般拂過,帶上了車門。 “就知道把我往死里用,先是帶死人再是帶活人,累死個豆芽了……” 寬敞后座里,一小一大兩個身影擠出空間,毛絨絨氣喘吁吁的抱怨,“以前只是從獅王身邊帶走小獅子,這人啊不管死活都比小獅子沉多了?!?/br> 尤三通還滿臉懵逼,見到對面那個高大而漂亮的青年,啊的叫出了聲。 “尤大記者,別來無恙啊?!?/br> 青年溫和的笑道,“我說過的,咱們很快會再見面的?!?/br> “高、高……” 大半天來所受的委屈與驚嚇如洪水決堤,尤三通一把抱住對方的腿,“高百戶——!” 看著嚎啕大哭的大記者,高德撓鼻孔,心說等你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恐怕砍死我的心都有了。 等尤三通被高德帶回馴象所,在地下暗房里見到了一個老頭,眼珠子差點噴出眼眶。 “曾老頭!” 尤三通捋起袖子,掐住老頭脖子:“你為何要害我!” 這老頭正是曾皮影,他委屈的大叫:“我也是被……被逼無奈的!” 至于逼他的是誰,老頭只是用眼睛瞄著,不敢說半個字。 曾老頭也是滿肚子苦水,四天前他已經在西城碼頭上了客船,準備去下港換海船出海。 他的確是害怕神魔,不過更怕造出惡魔現世假象的自己被滅口,錦衣衛最擅長干這種事。直到上船前一顆心還在蹦蹦亂跳,始終放不下。 上船那一刻他終于透出口長氣,想著馬上就能逃離這個恐怖之地,心情異常舒暢。 結果船沒開一會,他忽然被船員綁上救生筏丟下了船。緊接著一艘小汽船開過來,船上的人把他撈起。當他見到滿臉絡腮胡的王昆侖時,當場暈了過去。 他被拉回了馴象所,帶著另外幾個從街面上抓來的皮影師傅,沒日沒夜的趕工?!敖沂尽庇热ā霸旒佟钡挠跋癫贿^是他當天用舊料隨手攢出,加上一點補拍而已?,F在他們忙的是另外一樁更恐怖的事情,恐怖到老頭覺得干完這活就要告別人世了。 尤三通被曾皮影這一嗓子叫得愣住,呆了片刻,他那好用的腦子終于轉了起來。 他艱辛的轉向高德,啞著嗓子問,“高百戶,真是你、你做的?” 高德露齒笑道,“當然,現在曾老先生已經出海,偌大震旦已經沒了這個人。尤三通也一樣,他已經被惡魔破體而出,魂魄皆消?!?/br> 尤三通的身體顫抖起來,眼里連續閃過驚恐、暴怒、仇恨等等光彩,最后消沉為絕望。 他癱軟在地上呢喃:“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為了讓女皇陛下早日從社稷之座上站起來,”高德很坦誠,“我知道你一時難以相信,但你沒有選擇?!?/br> “你……你簡直是惡魔,”尤三通自然不信,可他確實沒有選擇。他是個聰明人,他還想活,雖然連身份名字都沒了,但他還想活。 “以后你就叫……左大道,是一名光榮的錦衣衛了?!备叩码S口給他起了新名字,“尤三通這個人為女皇犧牲了,左大道繼續為女皇效力,一心一意?!?/br> 尤三通……不,左大道萬念俱灰,“還要我做什么?我還能做什么?” “做比尤三通更有前途的事情,”高德早想好了這個人的定位,他迫切需要這樣一個助手,“怎么讓消息盡快散播到整個大明,怎么讓盡可能多的人相信我們散播出去的消息,這就是你要做的?!?/br> 左大道愣住,高德點頭說:“是的,你要做的不再是記者,而是居于幕后,指使記者和曾老這樣的人,遙控電視、廣播、報紙等等媒體,統籌全局,cao弄人心?!?/br> 見左大道的目光漸漸聚起光彩,高德強調:“但不是由你心意去cao弄,一切cao弄都是為了安定人心,為了穩定大明?!?/br> 左大道眨眨眼有了些生氣,呻吟道:“百戶大人你正反兩面的來,還真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啊?!?/br> 第047章:毛絨絨的悲劇 “我們的百戶大人真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啊……” 孫婆婆那骨灰作肥的花圃里,王昆侖感慨滿懷,“只看尤三通這事,他就想得滴水不漏?!?/br> “獻祭尤三通,讓天下人都知道電視里的東西并不都是真的,以此平復恐懼,”孫婆婆手里擺弄著什么,“這種事情怕不是奇魔才想得出來?!?/br> “真是奇魔就不會做這事了,”王昆侖苦笑,“御門大典的影像廣傳天下,只有這么做才能攪亂人心,曾皮影那幫人今天就能把膠片弄出來?!?/br> 孫婆婆搖著頭笑得也很無奈,“用膠片做出假象,把女皇在大典上展露的神威抹黑成假的,女皇不就成了個騙子么?百戶大人對女皇怕是沒什么忠誠之心啊,女皇即便掙脫了社稷之座,也要清算他的不敬之罪,真不知道是禍是福?!?/br> “所以要抹去痕跡,”王昆侖很無奈,“相比女皇降罪,讓宗室朝臣得勢的后果更不堪想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