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大明 第19節
高德背著手在辦公室里轉起了圈,這時候電話忽然響了。 “林指揮使?” 是頂頭上司打來的,高德不爽的應付?!澳ё拥氖虑橐呀浻忻寄苛?,很快會有結果,指揮使大人會滿意的。什么?御門大典?” 林指揮使說到后天女皇會在無終宮南門的日月橋亮相,馴象所必須帶猛獸出場,充作女皇儀仗。為此指揮使大人格外開恩,將搜捕魔子的期限寬限了兩日。 期限什么的高德并不在意,今天他就能交差了??上氲酵趵龊蛯O婆婆說到的事情,如果他這邊用力過猛,人心大亂,這場女皇向整個大明宣示自己統治穩固的慶典,多半就要泡湯。 “是是,卑職立刻動員全所上下,辦好這件差事!” 高德面上中氣十足信心滿滿,掛了電話,瞬間變臉,愁云滿面。 “其實……” 孫婆婆忽然說:“如果控制好傳播范圍,對人心的影響并不會太大?!?/br> “限制在釣魚的范圍里就行,”王昆侖給了更具體的建議,“中京還有很多電視臺?!?/br> 果然是三個臭皮匠勝過諸葛亮,高德有了主意。 “原野電視臺?好主意,我這就叫小胖去辦!”聽了高德的決定,王昆侖不迭點頭,孫婆婆也說這是穩妥的選擇。 高德想到了跟馴象所有關系的那家電視臺,攝像機是租他們的,膠片是從他們的渠道買的。那家電視臺的影響力遠遠不如中京電視臺,僅僅只是錦衣衛散在中京的無數產業之一。好幾代臺長都是錦衣衛出身,因為專長拍攝禽獸花鳥,跟馴象所有不錯的交情。 的確不必非得找中京電視臺,只要有一家電視臺傳播,那就是眼見為實。還可以通過眼線散布消息,將其當做釣魚行動的一部分。 “就在今晚吧,劉小胖負責,”高德安排工作,“至于御門大典,就讓老侯戴罪立功,他全權負責,咱們后天出場就行了?!?/br> 王昆侖還有問題,“廢礦場那,咱們還守么?” 高德猶豫了下,無奈的道:“還是得守,面上的功夫得做足。魔子肯定釣不上來,其他雜魚多半會來。咱們還得指望那些雜魚砸了場子,才好圓滿交差?!?/br> 夜色又至,西城中心,霓虹樓林高處的房間里,花魁只披著一層輕紗下床。 床上小丫鬟還在蕩著船漿起伏不定,身下的人形rou船高叫低吟,在極致的歡愉與痛苦之間來回搖擺。 “收著點,別臟了我的床!” 花魁沒好氣的吆喝,打開電視,癱在軟塌上擺了個海棠春睡的慵懶姿勢。 “原野電視臺是吧,搞得這么神秘,”她不爽的嘀咕:“還壞了我的興頭,沒啥東西的話那線人一輩子都別想再做人了?!?/br> 橢圓屏幕閃了一會雪花,顯出兩只老虎追逐鹿群的畫面,很有磁性的畫外音悠悠解說:“秋天來了,草原上生機勃勃……” 看了好半天兩只老虎,花魁耐心消磨干凈,憑空揮手,還在搖槳的小丫鬟被凌空提起,丟到了角落里。 “去看書!” 花魁惱火的嚷著,見床上的精壯男子靜靜躺著,已是奄奄一息,火氣更大了:“看一整夜!” “緊急消息……” 電視畫面驟然切到演播間,主持人哆嗦著嗓子說:“我們從消息人士那里得到了一份影像,影像證實了惡魔的存在?!?/br> 主持人說了一大通聳人聽聞的話,還夾雜了大段對自家電視臺的宣傳,等畫面再度切換時,花魁挺直腰肢,全神貫注。 “居然是尤三通拍的,”花魁自言自語,“這家伙真是能干啊?!?/br> 鏡頭劇烈晃動,尤三通喘著粗氣壓著嗓子解說背景,等鏡頭穩定在地下洞xue的高處時,一群看裝扮像是錦衣衛的人驚呼著自洞xue深處奔出來。 接下來的畫面讓花魁從軟塌上跳了起來,身上的輕紗劇烈鼓蕩,氣息也變得格外粗濁。 “啊——!” 后面小丫鬟被嚇得叫出了聲,姚紅綃卻沒功夫搭理她。 畫面里是只女性暗精靈,駭人的是,她邁步的同時身體也在變化。先是胸膛裂開,再是腹部分開,過程里血水飛濺,她的步子依舊穩定。 胸腹中漸漸升起黏糊糊如軟泥怪的東西,緊接著她的頭顱也一分為二,像剖瓜般左右耷拉著,自腦腔中探出根根觸須。 等那團軟泥漸漸塑成美妙人體,由觸須推送著離體而起時,姚紅綃也驚呼出聲:“納扎斯!” 如神如魔的女子破體而出,大發神威,將錦衣衛們打得四下橫飛,卻被一部怪異機器放出的電光縛住。 最后是尤三通翻著白眼倒在鏡頭前,另一只手伸過來。 畫面黑了好一會,姚紅綃才回過了神。 “不行……” 她焦躁的轉圈:“這可不行……” 正當她奔向衣柜時,電話響了。 “你也看了?” 姚紅綃焦灼的對電話那頭說:“我得去救納扎斯!只有我能暫時收容他!” “之前我很確定,現在我不確定了!” “那部模械真的是什么調和模械的話,的確有可能切斷我跟納扎斯的心靈傳訊!” “會不會是假的?你跟我說說怎么是假的!” “那是電視??!電視放的還會有假?” 第026章:真是自尋死路 “小的姓駱,這背其實不駝……” 廢礦場地下的老位置,綽號“駝子”的半老頭子伸出手臂,不僅拉長了一大截,還像麻花一樣擰了幾圈,似乎沒有骨頭。饒是高德見多識廣,也差點把“惡魔果實”脫口而出。 “天生就會軟骨功,背總是挺不直?!瘪勛拥坏莱鲎约旱碾[秘,“進了馴象所才知道,哪是什么軟骨功,就是疫魔之力?!?/br> 他靦腆的笑道:“這根本算不了什么本事,就是鉆洞子靈活,拿人穩妥,能在所里混到小旗已經很滿足了?!?/br> 這還不算本事? 高德心說換在我上輩子那個世界,你可以把手臂伸到幾米長隨便拍妹子的裙底??!還好這個世界的妹子沒開放到穿短裙上街的程度,不然你這家伙絕對要上刑部風紀司的通緝榜。 此時又是夜晚,高德回到老位置蹲坑,駝子陪著他。 這時候的心情跟之前完全不同了,原野電視臺已經播放了小電影,影響自然比不上中京電視臺,但經過線人事先宣揚,輿論正在發酵。到了明天輿論必然爆炸,別說林指揮使,就算是身為圣者的女皇也會被騙住,壓在身上這口黑鍋已經篤定、確定、肯定的粉碎掉了。 親手cao刀搞出這部小電影,讓馴象所的部下也對他刮目相看,這不駝子就跑來向他交底了么? 守過這兩天,等御門大典落幕,這場風波就算熬過了。自己終于能把心思放在馴象所的內部建設上,讓它成為自己安安穩穩熬到退休的坦途。 想到這高德不免發急,外面那些異能者怎么都是幫鼠輩,沒誰敢像毛絨絨她們一樣摸進來搗亂?沒人搗亂調和模械就沒正當的理由爆掉,調和模械沒爆掉孽魔就沒理由逃回混沌。孽魔沒逃回混沌,這場騙局就難以收場。 算了,真打起來難保有死傷,還是就這樣安安穩穩的結束吧。至于怎么收場,王昆侖委婉的提過建議,就說老古其實并沒把這部調和模械修好,它自己爆掉了。 好想回家,回家帶著高苗出去好好吃頓火鍋。 正在想東想西,通話器又響了,接的時候高德還不在意,以為跟剛才一樣,就是零零星星的異能者打探消息。 “頭兒,大事不妙!” 王昆侖就在下面,離得遠遠的揮著手臂,顯得很焦急:“兵馬司的人來了,荷槍實彈的,滿滿幾卡車!還是指揮使帶隊,把咱們守住外面的明哨扣住了!” “沃日!” 高德瞬間反應過來,這是要來搶功??! “區區兵馬司的灰衣,也敢在咱們錦衣衛的地盤上撒野!你先領著兄弟們擋住他們,我找上面要援兵!” 高德自然不會退縮,趕緊聯系坐鎮馴象所的劉小胖,讓他用百戶辦公室的電話向林指揮使通報。 “等等,兵馬司……” 高德忽然想到了什么,問王昆侖:“是哪個司的?” “當然是西城司,”王昆侖不明所以,“來的就是西城司指揮使王子赫,這地方還是在西城之內啊?!?/br> 高德哦了聲,本來準備下臺子的,卻又收住了腳。 王昆侖帶著駝子麻子,還有三四十號錦衣衛剛剛封住監牢和密室,大群兵丁就嘩啦啦涌進了洞xue。 這些兵丁身著灰衣,頭戴笠盔,端著上了刺刀的栓動步槍,沖到錦衣衛身前,殺氣騰騰的大聲吆喝。錦衣衛們毫不示弱,仗著身穿陶鋼重甲,手持沖鋒槍甚至爆雷槍,直接用身體懟上刺刀,把這股灰潮逼退了一截。 等到灰潮從中破開,露出隊同樣身著鋼甲的士兵,人人端著裝了彈鼓的沖鋒槍,錦衣衛也被震懾住,不敢向前多邁一步。 不是怕這隊兵馬司的精銳,而是怕這隊精銳簇擁著的大官。鋼甲雖然遮住了胸口,肩上的飛魚圖案依舊醒目,標志著此人的官銜至少是千戶以上。 “這是我們西城兵馬司的王指揮使!” 大官身邊的小官出面吆喝:“此處是我西城兵馬司的管界,惡魔之事也歸我們管,還不速速退開!” 這邊嘿嘿冷笑不斷,沒人退步。在錦衣衛眼里,也就廟陵衛羽林衛比自己地位高,區區兵馬司的灰衣牲口,算個什么鳥?如果不是這個指揮使在場,他們早就掄起槍托砸人了。 “我是王子赫……” 身材壯碩的指揮使呵斥:“你們的頭兒呢?” “馴象所總旗王昆侖,奉林指揮使之命辦事,不敢懈怠?!蓖趵龀鰣?,虛虛拱手?!巴醮笕擞惺略撜伊种笓]使,勿要讓卑職難作?!?/br> “區區總旗,竟敢如此無禮!” 應該是經歷(秘書)的小官厲聲吆喝,那隊精兵也很默契的端起沖鋒槍。這邊錦衣衛舉槍回應。兩股嘩嘩金鐵聲先后響起,上百槍口互相指著,氣氛頓時凝重得落針可聞。 “王總旗,聽說過,西城的那種案子都是你帶隊收拾的,很干練?!?/br> 王指揮使身居上位,姿態自然比下面人高得多,“不過你還沒資格與本官談,就算是你們新上任的百戶也沒資格。你可以向林指揮使報備,這個地方由兵馬司接管,馬上?!?/br> 說完他上前一步,逼得王昆侖只好挪開槍口。這一步也帶得灰衣兵丁逼壓上來。雙方甲胄撞擊,槍管摩擦,似乎爆出了片片無形的火星。 錦衣衛們都在等著王昆侖的反應,他們雖然有信心把這幫灰衣都干趴下,不過冒犯上官的罪責不是他們扛得下來的。 王昆侖正猶豫不決,肩膀忽然被拍了下。比他還高的黑甲武士越過,將他擋在后面,讓他長出口濁氣。 “我是馴象所新任百戶高德……” 黑甲武士摘下面甲,露出似乎比女子還要俊美的面目,用溫潤的嗓音說:“錦衣衛什么時候要聽從兵馬司的號令了?就算是在錦衣衛里,我這個百戶也只聽林指揮使的號令,王大人可沒資格跟我談?!?/br> 王子赫勃然變色,還沒出聲,高德又轉向那隊精銳里的某個士兵:“不過王大人身邊的這個人,我倒是想跟他談談?!?/br> 那個士兵低呼出聲,蜷縮著身子往后躲。這一聲讓眾人聽出不對,竟像是個女人,連周圍的灰衣都愕然看過去。 “高百戶!” 王子赫擋在高德身前,語氣變得極為嚴厲?!澳阆脒`上抗命么?這是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