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后惡婆婆只想養老 第86節
李延宗剛才的強硬只維持了一剎那,現在已經開始后怕了,再聽秦亭長拿李延睿的前途為威脅,當即臉都白了。 “娘……” 嚴懲秦夫人是為了給小妹李翠報仇,但懲罰了秦夫人就會影響到二弟李延睿的前程,他覺得這個問題實在太難了。 剛想好以后都不躲在娘的身后,可才轉眼又六神無主起來。 “哼!秦亭長有空在我這里放狠話,還是好好想想去了縣里怎么為尊夫人打點脫罪吧!”江婉半點都沒將秦亭長的話放到心上。 “想必你秦家在這個亭長之位坐得太久了,都不怎么稀罕了呢,其實換個人當當也不是不可以?!?/br> 江婉連眼風都沒給秦亭長丟一個,只看了看王昌秀,見她的精神似乎已經崩潰,有些神智不清,便也放棄了跟她說話的念頭,拉了李延宗就往外走。 這里的血腥氣實在太重了。想必秦亭長利用這個地方,不知道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 她剛才說換個人當亭長還只是一時之氣,但看了看這里,倒真在心里盤算起來,如果讓小柳樹村的江里正取而代之,可行性有多大。 不過也就想想,轉瞬即逝的念頭罷了,這都是急不來的事情。 秦亭長不知道江婉真的動了換掉他的心思,一個人站在簡易刑房里氣得差點咬碎一口大牙,沖被綁著的王昌發飛起就是一腳。 看到痛得蜷曲又動彈不得的女人哀哀的求饒,他被氣得發疼的胸口才稍微好受了一點。 好在他尚且還沒有失智,沒下死手致王昌秀于死地,不然囚犯還沒出門就成了死囚,嚴捕頭就更不會放過他了。 秦亭長不明白江婉一個土生土長的農婦,怎么就一下變得這么厲害,連嚴捕頭都聽她的話看她的眼色。 前幾天女兒被接回娘家后,一直哭哭啼啼,向他述說各種不甘??v然再理智,他到底還是當爹的,婆娘背后偷偷做的那些手腳他不是不知道,只不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自己女兒受了委屈,卻報仇無門,找個替罪羊出口氣他還能說什么? 只是沒想到氣沒出成,腳卻踢到了鐵板。 秦亭長雖然覺得憋屈,但嘆了口氣還是轉身出去。 農婦江氏竟然還威脅換掉他的亭長之位,著實可笑。不過她有句話倒說得對,既然嚴捕頭鐵了心不給通融,他還得上縣里一趟,盡力替自家婆娘打點。 她是真的經不起審訊??! 夫妻一體,要是自己的娘子成了囚犯,那他以及他的子女還怎么做人? …… 柳鎮上江婉送別了嚴捕頭一行,看著遠去的囚車心滿意足。 王昌秀帶了枷鎖,走出鎮子時囚車上被人丟了一車的爛菜葉和石子兒,秦夫人還沒有正式過堂,目前只能算嫌犯,嚴捕頭到底是多少給了秦亭長幾分面子,弄了輛帶棚的青油小車坐著沒有露面。 但秦麗芝被仆婦攙扶著在門口哭得險些斷腸的樣子,還是很容易就讓街坊鄰里猜到真相。 看到秦麗芝的那一刻,江婉也明白了。 敢情這是被宋家休棄回來了??!還沒出月子呢,也真是可憐。 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雖然這一世秦現芝嫁進宋家的時間提前了很多,但到底結果還是一樣,可見人的命運與自己的掌控還是有很大的關系。 江婉對她可是絲毫同情不起來,你被宋家人無情對待,就能成為你隨意傷害別人的理由? “江老太太,怎么您家小女兒失蹤還與亭長夫人有關?” 沒什么娛樂活動的人最在乎八卦,江婉才一轉身就被左鄰右舍包圍了。 “哎,還是別說了吧!”江婉故意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怎地?你還想替她隱瞞???你別怕!公道自在人心,她既然敢做壞事,就別怕讓人知道,她真找你麻煩,有我們呢!” 當即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開始起哄。 江婉垂頭撇了撇嘴,這時候為了哄個消息說得好聽,真有是秦家能秋后算帳,這里的人有一個算一個,誰會替她出頭? 不過江婉等的就是這個問題,倒也不再賣關子,當即添油加醋的將當年秦家想讓女兒嫁進江家,被拒絕懷恨在心,以及秦麗芝在縣城宋家內宅爭風吃醋的事,連蒙帶猜一股腦兒的說了,再說到她對趙蕓娘的幸福眼紅心熱,誣蔑陷害的時候,現場的觀眾聽得如癡如醉。 說到秦麗芝再不能生育被宋家人趕了出來,甚至有人開始鼓掌。 江婉聽得一頭黑線,感覺自己點亮了說書的技能。 “只因自己過得不順就要對別人家的孩子下狠手!這秦麗芝看著像大家閨秀,實在蛇蝎心腸!” “誰說不是呢!還有她爹娘的縱容,這樣的女人誰家要得起?” “可不可不!”江婉不知道自己歪打正著,所說與事實其實也相差無幾。 但經過今天,這個故事會發展、扭曲,最終變形成什么樣子,她就不知道了。 大虞朝并不限制女子再嫁,但名聲如此狼藉的秦麗芝,怕是再嫁不出去了。 江婉挑起了討伐秦麗芝的頭,自己卻滑入人群中就跑了,深藏功與名,遠遠的望了秦麗芝一眼,算是送你的離婚禮物吧,不用謝! 第147章 誰說女子不如男 冬有三九,夏有三伏,都是非常難熬的日子。 自從入了伏,這天氣就一日熱過一天,聚仙閣的三樓雅室內,體形微胖的張東家正在煎茶。 依舊是嫻熟老到的手法,烤茶餅、碾茶、沖茶點茶,一氣呵成毫不滯澀。 可對著一幅朦朧山水,望著裊繞的熱氣,就想到膩味的口感,當即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昨日的生意又少了一半?”他剛擦過的臉,已經又浸出了一層汗珠,望向一旁站立著的掌柜,目光中充滿了無奈。 “是?!闭乒窆砘貞?,“三伏天本就是淡季,不久前縣城里又有‘蜜雪飲’橫空出世,一下就奪盡了咱們的風頭,如今還幫著撐場子的幾桌客人,也在商量去那里開開眼的事,怕是……也撐不了多久了?!?/br> 掌柜這話回得戰戰兢兢。 他負責張家的聚仙閣已經幾十年了,從未遇見如今這樣的情況。雖然說很大的原因是出現了競爭者的緣故,但不管怎么說,東家要治他一個經營不善的罪名,他無可推脫。 “呵,‘蜜雪飲’,不過嘩眾取寵而已?!睆垨|家很是不屑的語氣。 什么是雅士?淡泊清雅、品性高潔,除愛梅蘭竹菊還愛品茗。 茶無貧富,也無貴賤,可以素樸簡約,也可以堂皇精致,大俗大雅,以茶解渴清心,還以茶明性修行,這才符合一個雅士的身份。 就沒見過哪個滿腹經綸的讀書人做詩做文章詠什么奶茶的,簡直不成體統! “是!不過,那里舍得放冰……”掌柜忙應承了一聲,但想想還是暗搓搓的為自己辯護一句。 人家那里的冰像不要錢似的,放得到處都是,還沒進去就渾身涼爽,蹭個涼氣也值回茶錢了,有錢誰不去誰傻??? 再看自家聚仙閣,大熱天的還熱氣繚繞。 “要不,東家也去那里看看?知己知彼嘛……”掌柜的也是去過‘蜜雪飲’之后,才越發覺得呆在聚仙閣實在太熱的,若他不是這里的掌柜,恐怕也只想成天泡在‘蜜雪飲’里。 “六月不熱,五谷都不結,更何況人?他們這么搞是不行的!” 可惜掌柜的勸說失敗,張東家把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鐵定是不會去了。 嘆,掌柜心里苦,掌柜還不能說! 但今日一定要將東家給伺候好了啊。他突然靈光一現,“東家,上回少東家倒是拿了些新茶回來,我試了下,蠻清爽的,還有回甘,要不要試試?” “新茶?”張東家望了望自己剛煎的茶正在慢慢變涼,沫餑減少,那一幅堪稱完美的山水畫已經稀碎得不成形。 本著眼不見心不煩的原則,他將茶盞掃到一邊,“拿來試試?!?/br> …… 蜜雪飲這邊,江婉早捎了平安信回來,但人還沒到。李翠的風寒已無大礙,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如今還有些大病初愈的虛弱。 李延睿請了幾天假,仍然在鋪子里坐鎮。 也不知是不是那天馮大頭父子來鬧事,他的強硬態度讓大家忌憚,鋪子又是官方背景,雖然蜜雪飲的生意惹得不少人眼紅,卻也再無人來鬧事。 “相公,咱們再搭個涼棚,把外面的空地也利用起來吧,請上一個說書的,每個座兒收兩文錢的茶水錢,你覺得怎么樣?” 蜜雪飲的后臺,趙蕓娘拉住了李延睿。 “你看咱們不收錢,門口也總圍滿了蹭涼的人,沒有任何收益不說,還將店門口堵得水泄不通的,很不好看,近日就有很多上二樓雅間的客人抱怨過了?!?/br> 李延睿偏了偏頭,顯然也在仔細考慮他娘子的提議。 “這……不大好吧?會不會有人罵咱們鉆到錢眼里?連門外的涼氣都收人錢?” “再說,說書向來是茶樓的生意,咱們搶來做,別人會不會有意見?” 李延睿一心求穩,也不能說他的想法不對,但趙蕓娘顯然有不同的看法。 “咱們鋪子里不少人都是貪念不要錢的涼氣,點上幾十文的東西一坐就是半天,后面再來的人就尋不到座位??粗硕?,實際少收了不少錢?!?/br> “但那天馮真的父兄來鬧事,我就發現了,最好給這些人找點兒樂子。如果門外有愛聽的書,也涼快,還少花錢,是不是他們也愿意坐外面?這樣就能將位置騰出來給有需要的人,上座率就能大大的提高?!?/br> “他們得到的是實惠,怎么能說咱們鉆錢眼里去了?” “再來外面的座位規劃整齊,也再不會發生堵門的事情,這算是一舉多得。至于相公你說搶了別人生意的事,這就更不用擔心了?!?/br> 趙蕓娘這還是第一次在自己相公的面前侃侃而談,時而擔心,時而羞怯,但所說的話卻有條有理,頭頭是道。 “生意各做別的,但憑手段這且不說,咱們又不是圖說書掙錢,不過是給客人們一個消遣,算得什么搶生意?” “就算是搶,誰又能說什么?你想想咱們門頭上的匾額!” 趙蕓娘是個膽大心細的,從不魯莽,她現在能說出這么囂張的話,完全傳承自江婉! 婆婆可是教過她的,李家現在最大的倚仗就是鄭縣令,這個倚仗可不是她們求來的,而是自己憑本事爭取來的。 賺的銀錢越多,她們的底氣才越足,倚仗也才越牢靠!當真在生意上出現了不講理的,她們無須退縮,硬碰硬就是了。 李延睿從來沒想過趙蕓娘還有這樣的膽識,當即看她的目光又溫柔了好幾分。 “好,那就聽娘子的!” “嗯!”趙蕓娘見自己的建議得到相公的認可,高興得漲紅了臉,不好意思扭著身子就走。 真真是‘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br> 李延睿以前受他爹的影響很深,不僅看不起他娘,甚至對其他的女性除了單純的外貌欣賞,也并沒有真心的欽佩。 可現在突然發現,不僅自己的娘,其實自己的媳婦都稱得上通情達理,明辨是非之人。 看看這些天,蜜雪飲的一應瑣事,全都是他媳婦安排打理的,不僅沒出半點紕漏,還有新點子靈光一現,半點不比男兒差。 誰說女子不如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