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去吧?！?/br>
    “待會兒見！”清禾露出微笑。

    等一會兒出來，她相信自己可以調整好心態，讓氣氛重新回歸自然。

    清禾伸出手，碰觸了那只翩翩起舞的晶蝶。

    她聽見耳邊水流滴答聲。

    空曠清遠的回聲，還在玉露池。

    她睜開眼睛。

    池邊空無一人，冰案、琉璃盞、與她交談的祓神均已不在。

    玉露池里靜悄悄的。

    “祓神大人？”她試探呼喚。

    她才不信祓神今晚的記憶碎片，就是空無一人的玉露池。

    她目光私下逡巡，最后走到池邊。

    沒來由的，她覺得池中有什么在意——

    她發出短促驚呼。

    池中伸出一只蒼白的手，緊緊攫住她的手腕，將她向下一拽。

    清禾猝不及防，跌入池中。

    “祓神大人？”

    清禾從水中冒出頭來，撥開自己濕發，望向身前之人。

    在她來此處之前，祓神竟是一直浸在池水之下，黑發如海藻般在他身下蔓延散亂，越發顯得膚白如雪，眉眼陰郁俊美。

    祓神冷淡地注視著她，沒有開口，

    清禾心跳短暫的亂了一拍。

    神靈此刻散發的，淡淡冷漠狂氣，準確無誤地戳中她的點。

    不愧是祓神大人，美貌這一塊拿捏得死死的。

    欣賞完美貌后，她問道：“您不開心么？”

    祓神只是瞥她，并不言語。

    “是我現在能為您開解的么？”

    “若不能呢？”祓神道。

    “那就只好坐著陪陪您啦?！鼻搴虩o奈道，“我在這里留的時間不多，等一會兒就回去?！?/br>
    說著，她壓低聲音，好奇張望：“碎片世界的我呢？”

    “我在等你?！?/br>
    “嗯？”清禾不解。

    祓神淡淡道：“所以她不在?！?/br>
    “碎片世界沒有我么？”

    祓神望著她，忽然輕嗤。

    “你是真笨，還是在裝傻？”

    “那可能是真笨了?！?/br>
    被祓神這么說，清禾情緒中的低落終于泛上來。

    不好在現實中訴說的言語，在碎片世界中，可以沒那么多顧忌。

    “我以后對您，會恭敬的。不那么自以為是了?！?/br>
    “今晚你在不開心這個？”

    “沒有不開心，其實今晚已經很可以了?！?/br>
    她也不懂自己在不滿意什么。

    神靈聞言，分明清禾有些沮喪，他卻淡淡道。

    “那可能，你比他卻要再聰明些?！?/br>
    “嗯？那您給我講講，問題出在哪里，可以么？”

    “不可?！?/br>
    清禾：？？？

    “行吧，您不愿意說，我也沒辦法?！?/br>
    池中波光微漾。

    然而。

    或許某些問題的答案，本就并非言語。

    而是行動。

    “因為?！?/br>
    神靈平靜開口。

    “不想讓他罷了?！?/br>
    他抬手，清禾手中一沉，竟又多出了那只盛滿甘甜汁液的琉璃盞。

    不過這次是菠蘿的甜味、

    “嘗一口?！膘鹕竦?。

    “這是……”

    “不是不開心么？嘗嘗?！?/br>
    小姑娘瞧了瞧他，還是乖乖捧起琉璃盞，品嘗了一口。

    但她才剛剛放下琉璃盞，便見神靈傾下.身，向她靠近了些。

    長發紛紛向她垂落，如鋪天蓋地的，綿密的黑色蛛網。

    祓神按住她的手，將杯子湊到自己唇邊，淺淺啜飲。

    清禾呆住了。

    祓神的手，此刻桎梏壓著她的手背，兩人均是濕發，儀容不整，畫面說不出的旖旎侈糜。

    但這種親昵姿態都暫且不說了。

    問題是，他此刻唇瓣接觸的位置，就是她剛才用過的地方呢？

    但她這一愣，已然錯過了最佳勸阻時機。

    神靈喉結上下滾動。

    琉璃盞杯壁壓入柔軟的唇rou，留下一道曖昧的凹痕。晶瑩的水液沿著相接之處流入神靈唇舌，令祓神缺乏血色生氣的唇瓣多了幾分瑩潤誘人。

    他按住清禾的手背，以不容拒絕的力道帶著她抬起手臂，方便他更好飲用。

    她近乎頭腦空白地，看著神靈垂下眼睫，安靜從容地就著她的手，將盞中汁液一飲而盡。

    “祓、祓神大人……”

    祓神與她的體型差，能讓神靈輕松將她圈在懷里而絲毫不顯得狼狽。

    神靈抬起眼睫，姿態平靜。

    “還苦么？”

    她本能搖頭：“甜?！?/br>
    他唇角微微勾起，輕聲道：“現在聽懂答案了么？”

    “嗯？”小姑娘呆呆望著眼前俊美淡漠的面容。

    “沒聽懂也好?！庇洃浰槠械撵鹕癫⒉粡娗?。

    “但、您為什么要專門這么做？”

    記憶碎片中的祓神，卻要比現世的他坦率多了。

    “因為我在等你?！?/br>
    “不只是我，所有碎片中的我，此時此刻，都會這么做?！?/br>
    當那黑色長發結成的蛛網將要再度纏縛住清禾時，碎片再難維持住，世界破裂。

    “開心了？”

    清禾睜開眼，瞧見眉眼微冷的祓神。

    她低聲道：“現在可能沒那么開心了?！?/br>
    祓神：……

    “我大略知道，你想要什么了?！?/br>
    祓神居然沒有生氣，只是平靜道：“雖是失敗者，但奮力之下，偶爾亦有可取之處?！?/br>
    “我都還不知道自己想聽什么呢?！鼻搴锑洁斓?。

    祓神道：“要去識海瞧瞧么？”

    清禾望向他，疑惑：“為什么突然去哪里？”

    “去研究一下，為什么荔枝是苦的?！膘鹕竦?。

    清禾沒想到祓神還在關注這個點。

    “其實也……”

    “來吧?！膘鹕衿届o陳述，“這很重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