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我分手很久了 第23節
那一剎,莊斐心腦倏然一縮。 好像有什么沖動在萌芽滋長。 車子往二人同住的小區方向行駛,莊斐解釋,說:“這輛車大概就是我爸為了幫我出氣打宦暉臉的一次沖動性消費吧?!?/br> 陳瑜清有些意外。 宦暉在跟莊斐談戀愛沒多久之后,就和陳瑜清提起過莊斐的家庭條件。 他說,“她家里條件應該挺普通的吧?她的吃穿用度都不是什么大牌,就連給我送的禮物也是靠做了好多天的兼職才攢夠的錢?!?/br> 陳瑜清平直的唇線往上翹了翹,嘴角浮現一抹淡淡的譏諷:“那么,打到他臉了么?” “他不是堵我門了嗎?”莊斐偏過腦袋,咧嘴一笑,這一笑,媚眼中含滿狡黠:“你應該沒忘記吧?” 她那晚有拜托他幫忙支走了宦暉。 他還給她發過一張,宦暉和孟菁菁接吻的照片。 呼。 莊斐深吐了口氣,不愿再去想那些糟心事兒。 “其中,我爸老江湖了?!?/br> 她俏皮地眨眼,卻避開和他聊自己的家境。她自然而然地把話題重新繞回到經濟賠償上,“仲裁的事兒,還沒開庭了?!?/br> “開庭通知是下個月?!?/br> “勞動仲裁的整個過程會比較漫長?!彼蛩占埃骸暗鹊介_庭審理的時候,也是先調解。一次調解不成的話,還會二次、三次……最后才是裁決。被告人或者原告對裁決不滿意還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br> “所以就……真的是很漫長……” 陳瑜清想起宦暉在他辦公室里指摘莊斐的那些話,說她研究勞動法就是為了報復他。 陳瑜清偏頭看向車窗外,唇角扯了扯。 多讀點書也不是完全沒有用。 莊斐也不完全是個戀愛腦。 車子快要開到小區時,陳瑜清冷不丁地開口:“就現在吧?!?/br> “什么?”莊斐沒聽清,微微側過臉,耳朵靠過去。 陳瑜清漫不經心:“你不是還欠我頓飯么?” “啊對?!?/br> 他要不說,莊斐都要給忙忘了。 但是,她沒有提前預定餐廳,這一時半會兒之間也不知道請他去哪里用餐比較好。 “你想吃什么系列的菜?”莊斐誠懇道:“我先問問有沒有位置,要沒有的話,我們可能還得重新再約時間?!?/br> 陳瑜清無所謂地說:“靠邊停吧?!?/br> “嗯?” 莊斐不明所以地跟著陳瑜清下車,看到路邊有一排小吃攤位,雙眼漸漸撐大,連鼻尖都感覺到了難為情。 他是讓她請他吃這個嗎? 這……真不會太寒磣了嗎? 若是她自己一個人,吃路邊攤倒也沒所謂。事實上,她的早飯經常都是路邊的早餐攤位解決。 但,受家庭教育的影響和熏陶,她其實是一個比較講究待客之道的人,實在是做不出來用一頓路邊攤來向他表達謝意這樣的事情來。 “要不,我還是先預定看看吧?!?/br> 莊斐點開手機,打開點評軟件,打算找個精致一些的口碑餐廳問問是否有空位,頭一抬,卻發現陳瑜清已經在一個攤位前坐下了。 小吃攤前的煙霧繚繞里,莊斐看清了招牌。 正宗海鮮小餛飩。 “可以吃這個嗎?”陳瑜清兩手插在兜里看向莊斐,聲音清淺:“我餓了?!?/br> 不知為何,莊斐心里那種感覺更加強烈了,陳瑜清的內心里其實是住著個神奇的小精靈吧? 乖乖的,像個小朋友一樣在征求大人的意見。 莊斐在他對面坐下,忍不住語氣更加柔暖起來:“你原來喜歡吃小餛飩嗎?” 這是認識他的七年來,她第一次關注到他喜歡的食物。 物欲真低??! 真好養活,莊斐感慨。 賣海鮮小餛飩的老大爺端上兩碗熱騰騰的小餛飩。 陳瑜清用勺子挖了一顆,低頭說:“嗯?!?/br> 莊斐想起點兒模糊的往事。 好像是大一剛開學的時候,她和幾個受騙的同學去校外維權。那天晚上回來得晚了,又餓又累,他們在校外的路邊攤上吃的好像就是這種小餛飩。 “我大一的時候吃過這種小餛飩?!?/br> 莊斐眨了下眼睛,眼睫在路燈下撲閃。 陳瑜清手頓了頓,他抬眼。她五官精致,鼻尖挺俏。無論何時,她都是自信而耀眼的。 陳瑜清于是什么也沒有說,半垂下眼,一口含下塑料小勺里的餛飩和湯汁。 莊斐使勁想了想,卻怎么也記不起具體的細節來。她那晚到底是和哪些同學一起去維的權,她那碗小餛飩又是誰替她付的錢…… 陳瑜清說他餓了,但他其實吃飯也不快。 兩個人在差不多的時間吃飽了,他慢條斯理地擦著嘴角,一下又一下,不忙不慌的。 “沒有必要記住?!?/br> 說完,他起身,單薄的背影沒入黑色里。 路燈微微弱,他的肩背輪廓卻格外分明。 莊斐怔了怔,抬腿跟了上去。 兩人走到同住的那棟樓的電梯口,一并兒上樓。 莊斐仰頭望了望高處,一盞盞微弱的燈光映著窗臺流瀉出昏黃,是她喜歡的暖色在等待著未歸人。 她的內心里其實渴望著能有一個自己的小家。她渴望下班的時候,不論多晚,她將來的丈夫和孩子都會為她留一盞明燈。 這一刻,莊斐單方面否決了秦霞給出的餿主意,她不能,至少不應該去對陳瑜清做一些將來可能會傷害到他的事情來。 但試探請探他有沒有換工作的想法總沒毛病吧?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嗎?” 莊斐突然開口問。 “你指哪方面?” “工作?!鼻f斐追問:“你喜歡什么樣的工作?” “工作的意義是什么?”他不答反問。 “賺錢?自我實現?為社會做貢獻?”莊斐想了幾個答案,并試圖與他探討:“你認為呢?” “沒意義?!彼A送?,才說:“工作就是為了打發無聊?!?/br> “……” 莊斐拐彎抹角:“那假如,我是說假如哈,假如現在有獵頭來挖你,你會考慮跳槽嗎?” 陳瑜清干干脆脆:“不會?!?/br> “……” 電梯門打開了,兩個人一前一后進去,莊斐思考了下,覺得他們還是應該聊點兒拉近二人距離感的話題。 總之,就別目的性太強吧…… “我們認識也有六七年了吧?!鼻f斐仔細搜刮大腦中和陳瑜清相關的記憶:“好像都沒有像今晚這樣,在一起吃過飯?!?/br> 陳瑜清聽見了,沒有馬上回答。 十層到了,電梯門打開。 他徑直走了出去。 等到電梯門重新合上,電梯上的數字向上攀升。 陳瑜清才背對著電梯門,視線始終落在地磚上。 直到樓道里亮著的燈都熄滅,他的世界里徹底恢復黑暗,他才開了口。 “九年,三次?!?/br> 他認識她,比她記得的七年還要早一些,在這九年的時間里,他和她一共在一起吃過三次飯。 莊斐聽見了他的回答。 但他好像是口誤了。 她大三的時候才經由宦暉介紹認識了他,哪里來的九年? 莊斐到家的時候,心還是砰砰砰,小鹿亂撞。 莊斐洗完澡的時候,全身的細胞仿佛都活躍了起來,它們跳躍,它們蠢蠢欲動。 莊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準備睡覺,最終還是決定找個人消化一下今晚這個情況。 見多識廣而又沉得住氣的周唯,便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你說,如果一個男的,他記得一共和你吃過幾次飯,這正常嗎?”莊斐坐在床上,抱著手機問。 “三次以內正常?!敝芪▍s一盆冷水潑下來。 “如果時間線拉得比較長呢?”莊斐卻不死心:“比方說,七年的時間里,他記得和我一共吃過三次飯,而我自己都不記得這些事情了?!?/br> “誰???”周唯問:“宦狗的那個好兄弟陳瑜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