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廠長也和成果結算了一下，給那些大商場提供的羽絨服貨款。

    這一來二去，成果的凈利潤竟然達到了兩萬塊錢。

    這還是只是一開始的生意，沒算那些大商場給的尾款，還有扎西木圖給的定金……如果成稻谷知道成果就這么短短兩個月就掙了兩萬塊錢，肯定會狠狠扇自己兩巴掌，覺得自己失策了。

    成稻谷也會知道為什么成果面對竇家給的10萬塊錢，和周國慶許諾的每年一萬的分紅，為啥成果一點兒都不心動了？

    因為成果做羽絨服生意，輕而易舉就能賺上10萬塊錢。

    成果讓廠長接待安頓了扎西木圖后，自己就跟著蔡八一去了東城的服裝交流會。

    東城的服裝交流會，每年一開，各個制衣廠會在那時候展示和交流，今年的衣服款式和價格。

    成果服裝店里賣的衣服，就要在交流會上挑選。

    ”成老板，那些交流會上的廠長和老板們，知道你去了，肯定就跟見到金元寶一樣興奮，個個都得圍著你打轉，想從你那兒獲得羽絨服的制作方法?！?/br>
    蔡八一興奮的說：”你沒來的時候，我都被他們天天纏著，讓我給他們介紹成老板?！?/br>
    ”是嗎？”成果聽了這話，心里就有個主意：“那我喬裝打扮一下，而且去了交流會上，你就說我是你的遠房親戚，來進衣服的?！?/br>
    “為啥??？”蔡八一不懂成老板為啥要喬裝改扮？還要隱姓埋名的去服裝交流會？

    “這個嘛，我就先賣個關子?！背晒χf。

    她肯定不會平白無故的這樣做，她喬裝打扮過去，其實也和扎西木圖隱藏自己的身份去參觀制衣廠一樣。也是想私下看看那些制衣廠廠長和老板，平時的為人和處事方式。

    這就跟微服私訪差不多。

    與此同時，遠在首都的竇裕杰不敢相信的看著面前的掮客：“你說你打聽不到成果的消息？”

    掮客就是做中介和買賣消息的人，這個掮客也很苦惱：”是啊，除了打聽到她的商鋪地址意外，其余啥消息也沒有，就算去問銀行的楊行長，那邊也說不出個啥來?！?/br>
    銀行本來就有自己的制度，更何況成果是行長的大客戶。

    楊行長能干到行長這個位置，就是因為自己能辦事，有眼力見兒。

    楊行長知道這個掮客就是當鋪的掌柜，也知道當初成老板之所以去銀行存錢，找他幫忙，不就是因為被當鋪的人泄漏自己的聯系方式，鬧了不愉快嘛？

    這些事兒成老板雖然沒說，但楊行長也有自己的消息來源。

    在幫成果找鋪面的時候，楊行長就打聽到了成果在當鋪發生的事兒。

    如果楊行長再學著當鋪那邊把成老板的消息泄漏出去，那他就會弄丟成大老板這個大客戶，說不定還會得罪軍區那邊。

    楊行長能隨便透露成果的消息？

    楊行長這嘴啊，閉的比蚌殼還緊，竇裕杰這邊是啥消息都沒問出來！

    掮客沒在楊行長那兒打聽到成果的消息，還想通過別的事兒去打聽。

    可成果是軍嫂，而且宋御所在的部隊就是保密部隊，和宋御有關的人和事，那都是被部隊保護起來的。

    就竇裕杰雖然是港都富商，來了內地那也得守規矩和章法，這可不像是□□縱橫的港都，有錢就能辦事兒！

    這個成果到底是個什么人？

    難道是家世背景太……垃圾，從小地方來的，所以在首都這個大都市才會查無此人？

    因為在竇裕杰看來，但凡一個人有點權勢，那是人人都知道的。

    就比如說他們竇家，在港都那邊，那些娛樂報紙天天把他們家幾房爭寵的事情，拿出來刊登。

    導致港都那邊，就是打漁的漁民提起他們竇家的事兒，都能說個七七八八。

    竇裕杰是含著金鑰匙出身的，本來就站在金字塔頂端，所以他的格局就太大了。

    在他看來，算的上有權有勢的人，那肯定得和他們竇家相提并論，成果一個農村婦女能有和竇家相提并論嗎？

    顯然不能。

    所以打心底就沒把成果當回事！

    “老沈，這個成果你再打聽打聽，蚊子再小，這扇翅膀還有嗡嗡聲?！备]裕杰對掮客說：“我還不信，我用一個蒼蠅拍還打不到一只蚊子??！”

    成果就是竇裕杰眼里的蚊子。

    “竇少你放心，我肯定把成果的消息給你打聽出來?！?/br>
    掮客老沈從竇裕杰單獨住的小洋房出來后，又騎著自行車去了稻香村，買了兩盒豌豆黃和云片糕，然后騎著自行車七拐八拐的，穿進了一個胡同里。

    他停在一戶門都掉漆的四合院前，扣著門環敲門：”文奶奶，您在家不？我來看你來了?！?/br>
    門從里面打開，不是文奶奶，而是一個大眼睛的年輕姑娘。

    “文奶奶腿摔壞了，在屋子里養傷呢?！按罅嶙诱f完，看著老沈：“您找文奶奶有什么事兒？”

    “我是她鄰居，我來看看她?！崩仙蛲浦孕熊囃镒?。

    這文奶奶就是上次賣店鋪給成果的那個老太太，這時候大玲子還不知道，她照顧的老太太，和她的心里掛念的成果打過交道，賣過房子給成果！

    老沈來也是打聽成果的事兒，他走進屋，看見坐在輪椅上的文奶奶，臉上就帶笑：“文奶奶，你腿可好？”

    文奶奶看人多毒啊，那眼神上下把老沈一打量，就知道老沈心里憋著什么屁？

    “想打聽事兒就出去，我和你沒話說?！蔽哪棠虒θ硕际沁@么個臭脾氣，從不給人好臉色……

    第66章 給我個機會

    “我不打聽事兒, 就來看看你老人家?！崩仙蛸r著笑，把手里的兩盒糕點放到了文奶奶面前。

    他知道文奶奶的破脾氣，所以現在也不敢問文奶奶關于成果的事兒。

    大玲子看他坐著，就拿搪瓷缸給他倒了杯熱水。

    老沈捧著搪瓷缸看大玲子, 姑娘大眼睛, 雖然有些黑, 但五官挺好看，就忍不住問道：“文奶奶, 這姑娘是您遠房親戚？”

    “不是，租客?！蔽哪棠汤渲晝汉吡艘宦暎骸拔矣H戚都死光, 沒有親戚?！?/br>
    那些看她是個孤寡老太太, 想來霸占她房產的人，算哪門子的親戚？

    文奶奶要不是看大玲子救了她命，又沒地方可以去，她也不會收留大玲子。

    這不看大玲子站在旁邊, 就沒好氣的說：“你不回你自己房間，坐這兒看啥熱鬧？”

    大玲子不怕被人兇, 她倒是很怕像她嫂子和親媽那種表面說好話哄著你, 背地里卻出陰損招來害你的人。

    所以她被文奶奶兇, 也沒生氣, 給文奶奶也倒了杯茶, 這才轉身回了房間……

    而外面，干坐了好一會兒, 都沒得到文奶奶好臉色的老沈，還是忍不住開口問：“文奶奶, 我記得您有個鋪面, 賣了嗎？”

    老沈也是人精, 沒有直接問成果買鋪面的事兒。

    而是從文奶奶的鋪面開始問，想先把文奶奶的話頭打開，然后再順勢問文奶奶奶知不知道買她店鋪的是啥人？

    文奶奶能看不出來老沈打的如意算盤？

    不管這個老沈是想問鋪面，還是別的事兒，文奶奶都不會說，因為文奶奶最討厭帶著目的接近她的人。

    文奶奶板著臉的時候，老沈又問：“那個鋪面聽說你賣了？你賣給……”

    “滾?！蔽哪棠涕_口只有一個字。

    “文奶奶我……”老沈還想解釋，文奶奶抄起放在面前的糕點就砸了過去：“給老娘滾出去！”

    ……

    不同于首都的冰天雪地，東城這邊艷陽高招。

    成果從車上下來的時候，還感受到了一股熱浪噴在臉上。

    因為王虎當過兵，又能打，那一身彪悍的氣勢太過顯眼，所以成果讓王虎遠遠的跟在她身邊，別靠近，免得引起別人的注意。

    而成果把臨時買的草帽帶在身上，跟著蔡八一進服裝交流會長的時候，蔡八一還忍不住回頭看著成果。

    成老板就算喬裝打扮，用黑灰把臉給抹黑了，可那份天生麗質還是藏不住。

    就算穿著爛大街的灰色列寧裝，可那灰色的列寧裝就是能被她穿出高檔的感覺來。那草帽也是，明明是老農民帶的，可成老板帶起來就是好看。

    5毛錢一頂的草帽，感覺都能賣成50塊錢來！

    “成老板……”蔡八一開口，在成老板看過來的眼神下，連忙改成了：“阿妹，這個交流會上幾乎包含了東城所有的制衣廠老板，那個李威也在，你小心點兒?！?/br>
    “我知道了?！背衫习灏杨^頂的草帽往下壓了壓了，又低頭看了眼被寬松列寧裝遮住的肚子，這才放心往里走。

    蔡八一剛帶著成果走到交流會的門口，就有人跑了出來：”蔡老哥，你也來看你們的展臺??？”

    “對，順便把我啊妹帶過來批發點衣服?！辈贪艘恍χf：“她開了一家服裝店，準備進點春裝來賣?！?/br>
    那人撇了眼成果，覺得這人咋氣度這么好？

    想仔細一看，卻發現成果用草帽遮住了半張臉，露出形狀好看的下巴。

    蔡八一的妹子，竟然還這么出眾？

    那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成果，卻被蔡八一拉住了：“來來來，咱們進去聊?！?/br>
    “成啊，我正想和你好好了了?！蹦莻€人收回打量成果的眼光，對蔡八一勾肩搭背：“蔡老哥，你們廠的羽絨服厲害啊 。我們所有廠家，可天天圍著你們家的羽絨服打轉，咋就從沒看見成老板過來看過你們展臺呢？”

    成老板沒來？

    成老板來了。

    蔡八一扭頭看了眼成果，怕露餡兒又趕緊收回目光：“成老板多忙，哪能來交流會這種的地方?！?/br>
    “我可聽說成老板這兩天要來你們廠子結尾款……”那人湊到蔡八一面前，小聲說：“說真的，等成老板來了，你把成老板介紹給我，我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這話飄進成果耳朵里，她眉梢挑了挑。

    成果沒想到，一個羽絨服讓她成了東城這些制衣廠眼里的香餑餑。

    八十年代的服裝交流會，就是在一個搭起來的大天棚里。

    每個廠子占塊地方，然后豎個帶著自家廠子的牌子，再來幾個人接待來看貨的客戶……一眼望過去，全是用衣架掛起來的衣服，根本看不見頭。

    而且大家展出來的衣服款式都差不多，男裝都是的確良白襯衫和黑色長褲，和一些款式簡單的圓頭汗衫……至于女裝，款式倒是多一點。

    成果趁人不注意，溜出去看交流會里的衣服。

    她正在看一件衣領上帶著毛衣的碎鉆時，就有人過來解釋：”這是港都那邊新出的款式，這上面的碎鉆是用玻璃做的，上身效果特別好?！?/br>
    這一排的衣架子上還夾著價格，12塊一件，這是批發價，有點小貴，而且款式成果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