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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眼睫微動,霍惜弱張開手心 :“要不要吃顆糖?” 白凈的手心中放著一顆包裝簡陋的糖,十三垂眸不語,霍惜弱眼里閃過一抹失落,還未收起手心,那顆糖被十三拿去了。 霍惜弱笑了笑 :“你不怕我下毒嗎?” 或許是心知這一戰必死無疑,十三第一次自動開口說話 :“不怕?!?/br> 糖太甜了,哪怕是裹著毒藥十三也會吃下去的。 兩人都心知,這一戰避無可避,不知是誰率先動手,雪花被她們的動作揚起,大雪中幾乎快要看不清人的神情,霍惜弱終歸還是下不了手。 就在她要收回劍時,十三倏地撞在她的劍上,這一下刺進十三的胸口,刺得極深,霍惜弱握著劍的手微微顫抖,不敢□□。 “為…為什么?”霍惜弱神色倉皇地問,她明明已經打算收手了。 十三吐出一口血,臉上的黑色面巾被鮮血染成鐵銹色,身體支撐不住朝后倒去,霍惜弱下意識扶了一下,動作間,十三臉上的面巾不小心被拉扯了下來。 霍惜弱一怔,十三的年齡遠遠比她想象的要小,十六歲出頭,一張臉已生得極標致、艷麗,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流下,像極了冬日雪地上的紅梅,氣若游絲地說 :“我活不了…了,死在你手里,至少……不那么苦?!?/br> 殺不了霍惜弱,她回去也是死,至少霍惜弱給了她一顆糖。 “我……”霍惜弱的手指驟然握緊,懷里輕飄飄的人突然重得人喘不過氣,她的嗓音干澀,音色難聽 :“我不是有意的?!?/br> 十三笑了笑,眸光移到正簌簌落下雪花的天空上,逐漸失焦 :“我是要死的,像我這樣的,在我們前面還有十二個……我們都沒有名字,從記事起就等著這一天?!?/br> “人都是要死的,我們只是提早知道會死在什么時候罷了?!?/br> 十三露出一個笑,那張還帶稚嫩的臉上說著不符合她年齡的話,氣血翻涌,猛地又吐出一大口血,落在雪白的面上 :“我,我不后悔沒殺了你——我也解脫了?!?/br> 那雙總是冰冷彌漫著血腥硝煙的眼睛里盈滿了淚水,在她閉眼之際,一滴淚珠從眼眶里流了出來。 [天啟三十九年,慕容京倒臺,手上爪牙無一不被清算,他做過的事一樁樁一件件昭告天下,這位人人稱贊賢明的王爺所做之事令天下所不恥。 一堆他養的殺人機器的資料被大理寺卿霍惜弱親審,殺過老弱婦孺、平民百姓之人,除以極刑,按吩咐行事不濫殺無辜之人則從輕發落。 有幕僚提議刺客只認一個主人,是養不熟的狼,應該全部處死以免慕容京再生事端,被霍惜弱駁回。 直到一紙卷宗送到了霍惜弱案頭,慕容京手下刺客十三,女,四歲,系戶部尚書次女,根骨奇佳,有練武資質,可設計假死以培養刺客之用。] 第66章 明箏唯一的弱點是需要長久…… 監視器后的張平、副導演等人看著鏡頭里的那一幕。 飄雪從空中落下, 落在十三身上,極致的黑與純凈的白交相輝映, 雪地上那抹紅色便越發灼人眼。 霍惜弱臉上出現了短暫的空白,如同這飄舞的雪花一樣,空蕩蕩的找不到落腳點。 “過?!?/br> 導演的聲音從監視器后響起,明箏睜開眼,從地上爬起來,拍打著身上沾著的雪花。 鐘星辰有片刻的茫然, 看著明箏迅速從戲里頭出來,那個直到死亡也擺脫不了可笑命運的十三像是一瞬間從她身上抽離。 同樣是沉浸式演員,鐘星辰出戲的速度就比不上明箏。 張平笑吟吟地拿著一個紅包走上前, 遞給明箏 :“殺青快樂?!?/br> 明箏知道劇組殺青有給紅包的習俗, 接過紅包,張平又笑道 :“你的演技真不錯,等這部戲結束了,有機會可以再合作?!?/br> 張平在片場難得夸誰演技好,這句話驚得旁邊正在從霍惜弱情緒里回神的鐘星辰都忍不住朝明箏看去, 張平可是名導,他的一句邀約是多少演員夢寐以求的。 明箏微微點頭, 沒露出絲毫驕矜神色, 不卑不亢地說 :“跟您合作我也學到了很多?!?/br> 張平神色更加滿意了,合作了這么多演員說的真心話還是假話他還是看得出來的 :“那敢情好, 等戲殺青了宣傳你一定要來?!?/br> 明箏禮貌應下,今天拍殺青戲,陳普抽時間趕了過來,準備殺青后把人拉回戚教練的訓練營。 距離全國射箭競標賽的時間越來越近,留給明箏的訓練時間不多了。 把酒店的衣物收拾好帶走, 小李開車,三人匆匆趕回市區。 戚教練早就接到消息了,看準時間親自出來接明箏,等人下車上上下下仔細看了一圈兒 :“瘦了?!?/br> 戚伯山是聽隊員們上網說起才知道明箏接了一部戲,要是按他的意思是肯定不會同意的,運動員一天的訓練量極大,還要額外去拍戲干擾心神。 但明箏不是他的選手,他再怎么心痛也干涉不了她的決定,因此看著陳普的眼神格外譴責。 那模樣就像陳普把他家小孩兒帶走還養瘦了一樣護短。 劇組的盒飯其實不錯,但吃得好、消耗量更大,再加上一場戲往往要拍幾遍,瘦了是很正常的。 陳普被戚教練的眼神看得心虛氣短,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