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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女被他一掌打得摔到了馬車地板上, 再抬起眼時,倒真是不哭了,只瞪著年輕公子, 眼底隱有恨意。 “小賤人?!被蛟S是少女的眼神讓他感覺到了不舒服, 年輕公子大怒, 一掌推開依偎在身邊的姑娘, 鉗起少女的下巴, 惡狠狠道,“少給小爺耍這些欲擒故縱的把戲!” 少女雪白的臉頰上浮出一個掌印,她恨恨看著面前那張面目可憎的臉,突然張嘴,‘呸’地一聲唾了一口。 二人距離極近,年輕公子閃避不及,一時愣住了?;剡^神來,頓時大怒,抓起少女的頭發,重重往桌角上撞了幾下,殷紅的血嘩的一下淌了下來。 “爺,爺!”另一個姑娘尖叫著去拉。 “春曉!”年輕公子一把甩開她,“你老實待著!” 春曉急的臉都白了,勉力笑一笑:“爺,秋月她不懂事,回去再教訓,這荒山野嶺的,真要是出了事……” 她的話卡在了喉嚨里,眼睛瞪得老大。 順著她目光投向的方向看去,只見年輕公子雙眼睜大,滿臉不可置信,喉嚨里發出短而粗啞的氣音,緊接著他慢慢倒了下去,撲通一聲栽倒在馬車地板上,露出了他身后滿臉血水與淚水混在一起,不停顫抖著的秋月。 她的手里握著一把窄而短的匕首,手臂上一道清晰的血痕,應該是從袖中抽出匕首時不慎割傷的。 春曉已經驚呆了,她的臉色慘白如死人:“秋月,秋月,你……” 秋月也在不停顫抖,她咬咬牙,突然舉起匕首,居然要往頸間抹去。 “你干什么!”春曉一把攥住了她,聲音因為太過匆忙而顯得極為尖利。 秋月顫抖著:“我,我殺了他……” 她滿手都是血:“我活不了了,春曉姐,你待我不薄,我不能害死你……” 春曉連忙去捂她的嘴:“你小聲點!” 話一出口,二人都是一怔。 車里出了這么大的動靜,隨行的護衛和車夫呢,怎么沒人來查看情況? 在這短暫的沉默中,春曉一手捂著嘴,側耳去聽馬車外的動靜。 什么聲音都沒有。 馬蹄聲、人聲、鳥鳴聲,甚至風聲,都沒有,只歸于一片死寂。 春曉抖著手,小心翼翼地揭開車簾的一角,往外看去。 她什么都沒有看見。 --- “仙長??!”年過六十的施城知府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毫無一城父母官的威嚴形象,“你們一定要救回我的小兒子啊,他就是我們夫妻倆的命根!” “老爺,老爺,夫人又哭昏過去啦!” 云嵐和明霜一左一右坐在堂上,神情木然。 一旁,施城知府的大兒子還在抹淚:“實不相瞞,二位仙長,我母親年過四十才生了子珍,他是我們全家的心頭rou,您可一定要將他救回來??!” 子珍就是田小公子的名字。 明霜撩起面紗一角,喝了口茶,慢吞吞道:“連續有多人失蹤,別人不知道,知府大人,你總不可能不知道吧,那為什么你的小兒子還敢深夜出城?” 田知府抬起頭來,滿臉愧悔之色,支支吾吾半晌,才將話說清楚。 原來田知府年近五十才得了幼子,對幼子百般寵愛驕縱,將他活生生嬌慣成了一個干啥啥不行的廢物,年近二十還是文不成武不就。 這也就罷了,以田家的底蘊,養他一輩子也養得起。奈何田子珍不只是一事無成,他還養出了一身紈绔習性,年紀輕輕貪花好色,欺男霸女。田知府下不了狠心管教,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前些日子,田子珍又帶回府中一個姑娘。田知府詢問之下,才知道那姑娘是良家民女,當即大怒,要田子珍把人送回去。田子珍卻不肯,父子二人大吵一架,最后田夫人趕來替兒子說情,見田子珍看上了那姑娘死活不肯放手,便命人往姑娘家中送了些銀錢,將人留下了。 雖然順著田子珍的意留下了人,但田知府深覺兒子膽大包天,竟敢擄掠良家,便下令將田子珍禁足院中,不準出府,更不許嬌慣兒子的田夫人去探望他。任憑田子珍在院中百般鬧騰,都不愿放他出來。 這樣一來,田子珍自然不知近來發生的失蹤案。知府夫婦自認為兒子禁足在府中,不會出城亂跑,自然無恙,因此也沒刻意告知田子珍此事。 誰料今日清晨,田子珍院中的大嬤嬤見田子珍久不起床,前去叫他,卻發現屋中空空蕩蕩,桌上留著一張紙,上面是田子珍的筆跡,說自己在家中待不住,要悄悄離家出走,到臨德城的舅舅家去住。 田知府一看這張紙,腦子嗡的一聲,連忙查看府中各處,發現少了一輛馬車,幾個護衛,田子珍院中的兩個女人。而田知府的書房里,官印的位置發生了改變——很顯然,田子珍偷動了田知府的印,給他自己制作了出府出城的憑證。 而戍守城門的城門衛也證明,昨日傍晚城門下鑰前,有一輛馬車出了城,手中拿的是蓋著官印的通行憑證。 田知府連忙派人去追,卻已經來不及了。 城外官道上空空蕩蕩,毫無痕跡,像是田子珍從來不曾從這里走過一樣。 第45章 ??魔氣 云嵐按著頭, 一臉疲憊之色。在他面前,一疊案卷放得整整齊齊。 他的疲憊不是因為案卷, 而是因為田知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