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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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忘禪倒是平平淡淡,只是擱了筷子問了句:“沒人給他看?” “有倒是有?!鼻谝鄵蠐虾竽X勺說,“靖王府里的人一窩蜂全涌過去了,聽說府里還有一個皇上賜的御醫,這會子也往那邊趕呢?!?/br> 忘禪“哦”了一聲,冷靜道:“那我去看什么,御醫足夠將他治好了。你坐下,今日干什么去了?” 勤非有些瑟縮的看了一眼勤亦,直朝他使眼色。 勤亦攤手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勤非只好坐下來,老老實實的,雙手交疊放在腿上,甚至不敢抬頭看忘禪,小聲囁嚅道:“景將軍說要去練兵,我好奇……所以跟過去看看,那練兵的地方在郊外,周圍就是林子,里頭還有好些兔子啊鷹的,景將軍就是被鷹給撓了?!?/br> 忘禪見他三句不離景伏城,心里很是意外,什么時候景伏城變得這么會籠絡人心了? “景將軍還告訴我,若我想還俗投軍,也不是不可以……” 他這話說出來,連勤亦都驚了一下:“勤非,你這是在說什么!” 偏偏忘禪沒說他,反而還道:“等園宗大師出關了,你再把這話說給他聽也無妨?!?/br> 這回勤非什么也不敢說了,他惹得起忘禪,可惹不起他師父。從小到大他在鴻鵠寺無法無天,除了他師父,誰也不怕。 “吃飯吧?!蓖U又拿起了筷子。 景伏城正好被鷹抓了脖子,傷得確實不重,只是幾道血痕看上去頗有些嚇人。 將血跡擦去,御醫又給他抹了藥膏,看上去就好多了。 他一直往門口瞅著,直到看到小廝福生跑進來,才一下子站起來問道:“他怎么說?” 福生喘著粗氣道:“忘禪主持什么也沒說?!?/br> 景伏城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后又冷著臉坐回去:“什么都沒說?連一句關心都沒有?” “說、說……”福生小聲道,“說有御醫治將軍您足夠了?!?/br> “出去!” 景伏城壓著心里頭的火突然吼了一句,那御醫也嚇了一跳,忙將藥箱拿了起來。屋子里圍著的一堆人都往外去了,福生也不例外,可他腳還沒來得及跨出去,便聽到景伏城又問了句:“他都跟即子箴說了些什么?” 福生哭喪個臉又轉頭回來,一五一十的答了。 景伏城臉色愈發難看,尤其是被那燭火襯得,好似阿鼻地獄里頭的閻羅王,找人索命似的。 第9章 青樓 忘禪聽了勤非的描述,猜測景伏城傷得應該不重,但不知為何,心里頭始終沉著塊大石頭,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到白燭都燃盡了,燭火“啪”地一聲炸開,室內陷入徹底的黑暗之中。 忘禪又翻了翻身,突然聽到耳邊有一陣窸窸窣窣的、極小的動靜。 若非是深夜寂靜,恐怕他是察覺不出來的。 忘禪渾身警惕起來。 直到房門被人給推開,忘禪猛地一下坐起來,看到那個模模糊糊的人影。 雖然看不清楚臉,但這身形縱然是化成灰忘禪也認識。他xiele口氣,皺著眉頭問道:“你大半夜不睡覺,來做什么?” 景伏城沒說話,而是往前走了兩步,借著月光,忘禪看清楚他的表情,微微的愣了一下。 景伏城盯著他,但那眼神麻得很,空空洞洞的,沒什么神采。忘禪有些哭笑不得,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景伏城仍沒什么動靜。 “這都多久了,夢游的老毛病怎么還犯?”忘禪心里頭也覺得有些發毛。 畢竟被人一直盯著看,對方還不說話,換做是誰也沒法心安。 但忘禪知道夢游的人不能叫醒,只能任他看著。 忘禪用他盯著自己看的時間來觀察景伏城的變化,比五年前高了些,肩膀更厚了些,本來精致貴氣的樣貌成熟粗獷了一些,其他的倒與以前沒有太大的變化。 那雙眼,仍然是黑黢黢的,盯著人看時像是漩渦般要將你吸進去。 再往下,忘禪這才看到景伏城頸上新添的傷口,結了痂的幾道傷疤,已經上過藥了,看上去倒不算嚇人,想來是靖王府的人都仰仗著他,所以一個小口子都如臨大敵。 這是忘禪再見景伏城后,第一次這么仔細的打量他。 往日他都不能看他,也不敢看他。 就算是看著,也是虛虛地掃那么一眼,不敢看久了。 景伏城這夢游也算是恰逢其時吧。 景伏城足足盯著忘禪看了半個時辰,才自己轉身回了房,期間什么都沒做,也一個字都沒說。 忘禪怕他半途出事,還跟著他一起,將人送回了房間才放下心來。 第二天一大早,靖王府靜悄悄的,像是什么都沒發生。 忘禪估計景伏城也不知道自己居然夢游了,而且還夢游到了他的房間里去。 勤非悶悶不樂,勤亦倒是跟平時沒有太大的區別。 用過早膳,忘禪便領著勤亦出了門,兩人還特地喬裝打扮了一番,戴了頭巾帽,畢竟盯著倆光頭去青樓著實有些不太合適。 京城有一處花柳巷,從巷口開始一直往里全都是做皮rou生意的青樓。最里面那家是全京城最炙手可熱的銷魂樓,一連數年的花魁都自銷魂樓而出。而忘禪之所以要來這銷魂樓,便是因著死者里頭有一半都是銷魂樓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