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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爐中的蜂窩煤被點燃,開始散著絲絲熱氣。 陸斌的回憶一下子被拉到五年前,那個瘦弱的孩子無聲無息地蜷在地上。 他攬著她的肩膀,低聲說:“記得,當然記得,那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才沒有在那天錯過你?!?/br> 想到當時的情形,他忍不住又摟緊了一些:“我那會兒以為你要被凍死了,幸好……” 沈盈盈也想起了陸斌當時一臉崩潰的樣子,明明那會兒兩個人都很慘,但現在想起來,她還是忍不住笑了笑:“你當時是不是被嚇壞了?” 陸斌沒想到她還記著,有點不好意思,咳了一聲:“不至于?!?/br> 但確實是有點被嚇到,那天他就是因為探過她沒有了鼻息,他以為她……所以他才想將那條毯子拿回來。 沈盈盈看著煤里那一個個發紅的蜂窩:“斌哥,如果我不是陸春曉,你還喜歡我嗎?” 當初還是少年的時候,陸斌明明已經探到了陸春曉沒有呼吸,確定她已經死了之后,突然看到那小小的身體又睜開了眼,雖然一臉震驚崩潰,但也沒有喊出來,也沒有將那孩子當成怪物,可想而知接受能力和心理承壓能力都是極強。 這么些年過去了,陸斌的接受能力只有往上漲,沒有往下掉的道理。沈盈盈突然說起這些,陸斌大概猜到了,當年那個蜷在地上的孩子,確實如他當時判斷的那樣,早已經斷了氣,這些年跟他相處的,并不是真正的陸春曉。 她那異于普通孩子的冷靜和見識,以及對周向國和袁秀玲的排斥,以及對大院那些人的疏離,一切都有了解釋。 陸斌捧著她的臉,眼中映著烤爐上的炭火,目光溫柔而帶著暖意:“我喜歡的是你的聰明,善良,偶爾還有點調皮,而不是你的名字?!?/br> 他的目光透著了然,沈盈盈原本準備的一大堆話,比如要怎么解釋穿越這種連她都覺得很迷的事情,結果一句都用不著。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這么省事!沈盈盈眼眶一熱,一把撲到他懷里,抱著他的腰,帶了點鼻音:“你怎么這么好!” 陸斌忍不住笑了,摸了摸她的頭發:“小傻瓜?!?/br> “盈盈,”沈盈盈輕輕地在他懷里蹭了蹭,“我叫沈盈盈?!?/br> 她開始朝陸斌說起自己。 沈盈盈,禪城人,1998年出生,家里還有個比她大十歲的、做醫生的jiejie,父親是個生意人,父親主外母親主內。Z大畢業,畢業后在一家單位上班,來到這個時空之前,是2021年的三月。 她說起真正的小時候的自己,因為年紀比jiejie小了許多,父母jiejie對她都很寵愛,但又不是溺愛。她從小就要上各種興趣班,曾經一邊哭著一邊壓腿,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彈鋼琴。 她也說起她所在的時代,那是一個不分成分的、人人平等的時代,國家已經在世界上占了重要地位,經濟實力甚至能影響全球,那些西方強國的許多企業,甚至都是靠他們國家吃飯。 在她的那個時代,科技十分發達,人人都離不開一種叫“手機”的東西,除了有電話的功能,還能做很多事情,只要帶著一臺手機,其他什么都不用帶,就可以出遠門。 沈盈盈說得眉飛色舞,陸斌聽得十分入神。 陸斌看著她眼里自然流露出來的亮光,忽然想起她當初跟他說起她名字的時候—— 盈盈,我的小名。盈盈,笑語盈盈的盈盈,不是春曉。 接著他喊了一聲“阿盈”,她當時愣了愣后就哭了,他還問她是不是想袁老師了。 當時她是以什么樣的心情告訴他自己叫盈盈的呢? 沈盈盈說了老半天,一抬頭見陸斌安靜地看著她,有點不好意思了:“是不是有點無聊了?” 陸斌將她粘在臉上的發絲撥到耳后,眼底都是憐惜:“怎么會?我只是在想,你那個時代那么好,從2021年來到1973年,你當時一定很委屈?!?/br> 他又忍不住摟了摟她,聲音微?。骸拔耶敃r還那樣對你,真是個混蛋?!?/br> “都過去啦!”說開了之后,沈盈盈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又戳了戳他的心口,“所以,我在這里無親無故,要是你辜負我——” 陸斌馬上打斷了她:“不會的?!?/br> 沈盈盈抿唇笑了笑:“好吧,姑且相信你?!?/br> 沈盈盈本來也看著時間挑著重點說,兩人聊完后,葉芳華那邊也差不多做好飯了,沈盈盈去廚房幫忙端菜,順便跟葉芳華透了風,跟她說自己已經跟陸斌坦白了。 當天晚上,葉芳華提出要和陸斌合作,她和李為民在生意場上也小有名氣,陸斌本來也正在考慮以后的發展,雙方當即一拍即合,沈盈盈又從中提了點意見,表示通訊科技以后必定大有上升空間,葉芳華自己本身是重生的,陸斌又剛剛聽完沈盈盈關于21世紀的描述,兩人都覺得大有可為,要列為發展方向之一。 之所以說是之一,是因為除了這個新方向之外,他們還要將原著中原本的方向也一并拿下。 * 1979年1月11日,國家作出關于地主和富農分子摘帽問題、地和富子女成分問題的決定,陸斌終于被摘掉了帽子。 盡管在沈盈盈之前也順便將這事告訴過他,但等到這一天真的來臨時,陸斌還是忍不住激動了。 廣播里傳出來這消息的時候,兩人正在街上走著,陸斌提著一大堆買回來年貨,愣了愣,忽然緊緊地抱著旁邊的沈盈盈:“阿盈,我不是壞分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