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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明白,自己這是不談也得談了。 宋初只得坐回來。 沒有被陳如馨拉住的那只手,揣在兜里,緊緊地揪住衣服的布料。 陳如馨沉默了會兒,似乎很艱難,但最終還是開了口:“初初,你知道mama苦了大半輩子,現在好不容易有你秦叔叔……” 宋初眼底在一瞬間酸脹,只是她從小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早就不是溫室里嬌滴滴的小公主。 現在的她,一般的事還真不能讓她哭。 陳如馨每一個字都像刀一樣砸在她心上:“舅舅無兒無女,會對你很好的。而且,你遲早也要長大,遲早都要從我身邊離開,就當把這個時間提前了……” 舅媽王瑩一直想要個孩子,從小也挺疼她的。 陳如馨大概自認為王瑩對她是個好歸處。 宋初忽然想起四年前,陳如馨離開的場景。 南川是個很難下雪的城市,但宋初記得,陳如馨離開那天,路邊積了一層薄薄的雪。 陳如馨是半夜走的,白天被宋茂實打傷了手臂,她卻不像往常一樣又哭又鬧。 宋初半夜做了噩夢被嚇醒,聽到門外有動靜,沒穿鞋就下了床。 走到臥室門口,看到mama拎著一個袋子,里面大概裝的就是一些日常換洗的衣服。 她聽到抽泣聲,本來想上前安慰,沒有發現宋初醒了的陳如馨,就已經先她一步走出了家門。 宋初意識到什么,也沒來得及穿雙鞋就追了出去。 只是她才追到單元樓門口,陳如馨已經坐上出租走了。那出租宋初在樓道窗戶看見了,那一刻宋初就知道,陳如馨的離開,是早有預謀。 路面結了冰,很薄一層,穿著鞋一踩就碎。 但宋初是光著腳跑出來的,腳上也早已經沒有了溫度。 她知道是徒勞,但她還是跟在車后面拼命跑。 踩到冰面,摔倒又站起來,直到看不見車了,她還是跑。 宋初已經記不清那天被凍僵被劃傷的腳有多痛了,只記得陳如馨走得決絕,心像是被針扎了一樣疼。, 那種尖銳的疼痛感,此刻又再一次蔓延全身。 看著陳如馨泛著淚光的眼睛,宋初突然就想開了。 一個要丟掉自己的人,怎么可能只有一次呢? 宋初調整了情緒,但說話的時候聲音還是忍不住顫抖:“mama,謝謝您還給我找了個地方?!?/br> 陳如馨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可最終宋初也沒等到一個字。 … 第二天早上八點開始考第一科,從來沒有遲到過的宋初,在考試開始了十分鐘之后才進入考場。 監考老師是陶瑜,她都準備好罵宋初了,可看到她的那一刻,陶瑜愣住了。 小姑娘皮膚白皙,臉上多了任何一點顏色都非常明顯。她眼底那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實在讓人無法忽視,看起來也一臉滄桑。 陶瑜擔心道:“身體不舒服?不能堅持考試就不要考了,送你去醫務室?!?/br> “陶老師我沒事,能堅持?!?/br> 一直埋頭做試卷的唐識聽到聲音,抬頭看了一眼。 宋初聲音實在啞的不像話,沙得讓人心驚。 宋初走到位置坐下。 陶瑜一直關注著她,她這模樣,像是要下一秒就要昏過去。 宋初很快進入狀態。 不是因為她的自我調節能力有多強,而是這些題型她都爛熟于心,看一眼就能知道答案。 考完這一科,和她分在同一個考場的趙寧和唐識交完試卷都沒急著走,在走廊等她。 宋初沒功夫注意這些,走路跟個機器人似的,眼神也很空,跟個提線木偶似的。 趙寧和唐識對視一眼,趙寧挽著宋初手:“初初,中午想吃什么呀?” 等了好半天,宋初才回答:“都行?!?/br> 從教學樓去食堂的路上,趙寧一直在說話,她平時并不是一個話多的人。 她在腦子里搜索著看過為數不多的笑話,宋初始終只是禮貌性的扯扯嘴角。 那表情,比哭還難看。 一路上遇到很多一班的同學。 之前的宋初,盡管話不多,但見到同學也會打招呼。今天比較反常,就像化身聾啞人了一樣,別人跟她打招呼她也沒什么反應。 宋初鮮少這樣。 唐識一直不遠不近的跟在她們倆身后,盡管和宋初關系沒那么密切,唐識也能感受到她的反常。 吃完飯,三個人就回了考場。 路上遇到了韋天森,他喊了宋初好幾聲宋初都沒理他。 哪怕他神經再大條,也能察覺到一點異常。 回到教室,宋初坐在位置就呆著了。 唐識在她前面的位置坐下:“能堅持下午的考試么?” 宋初眨眨眼,動了動唇,但沒說話,只是點點頭,算是回答了唐識的問題。 唐識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受委屈了?” 唐識想起去機場接外婆那天,遇到的那個人。 既然她沒否認那是她哥,那兩人肯定有關系,而且關系很差。 欺負她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和宋初認識這么久,不能說對她了解徹底,也大概知道她的性格。 這現在這副模樣,應該是被欺負狠了。 宋初像是根本沒聽他說話,就在唐識以為她不會有回應時,她頭輕輕搖了下:“沒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