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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族長也有些不解,“老六啊……” “夠了!”季父沉聲呵斥,“這樣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狼心狗肺的混賬,他就是成了宰相,咱家也要不起!” 季父鐵青著臉看著老族長,“先前我想將他逐出季家村族譜,您說我心狠,我承認,我季老六好面子,咽下苦水我不說,可現在這臉我要不起了?!?/br> 眾人都傻眼了,啥情況? 村長趕忙安撫季父,“老六你別急,到底咋回事你說說看,說不準是有誤會?!?/br> 季父狠狠瞪了孫氏一眼,“還不是這個敗家娘們!從小寵著三郎,不讓打不讓罵,就養出個混蛋玩意兒來?!?/br> “他這樣自私自利的玩意兒,誰知道他將來會不會得罪什么人,連累咱們全村,你就看他當了官,捎回來哪怕一兩銀子嗎?” 不說大家還不覺得奇怪,這么一說……大家突然感覺有點微妙,因為季弘遠太出息有些泛酸的也舒服了。 是啊,季弘遠再出息,也沒讓季家爺娘占一點便宜,這樣的兒子還不如叉燒,他就是出息上天有啥用? 這傳信回來,不是報喜,是炫耀吧? 很好,這很季三郎。 孫氏沒太明白季父的意思,只能囁嚅著,“他,三郎他現在當阿爺了,說不準是手頭緊,在京城生活也怪不容易的?!?/br> 季父冷哼,“你現在還想給他遮掩,非得等他害了家里,你才肯承認自己養出來個白眼狼嗎?” 老族長趕緊問,“怎么說?” “我季家是娶媳婦,不是讓郎君入贅,六娘嫁過來以后又是給銀子蓋房,又是捐學田,我就覺得臉上燒得慌,所以三郎走的時候說不能讓外家看不起,去京城考試也艱難,非逼著我和他阿娘把銀子都折給他了,說是等考中后賺了錢再還回來?!?/br> 村民們一陣嘩然,好家伙,季三郎比他們想的還不要臉啊。 這會兒連盯梢的都明白了,怪不得季弘遠走之前,季父氣得想要將他逐出家門,甚至是逐出宗族,都說得通了。 阮氏和喬氏這倆妯娌腿有些發軟,那家里的銀子呢??? 扶著肚子的大壯媳婦臉色也不大好看,她馬上就要生孩子,咋的,讓她花自己的嫁妝養孩子嗎? 孫氏這才明白季父的意思,當即來了精神,坐在地上拍大腿,“到底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他肯定是有難處,咋會不管老子娘呢!我不信啊嗚嗚……” 呸呸呸,她三郎孝順著呢,私下傳信回來的時候還捎回來二百兩銀票。 季父恨恨道,“你把咱倆的棺材本都給他了吧?現在可見到一個銅子的回頭錢?” 不等孫氏說話,他臉色更難看,“他還把在益州府的元娘折騰的夠嗆,對親jiejie都這么沒良心,你還指望他會對家里人好?說不定連累家里被砍頭的時候才想起來還有爺娘?!?/br> 村里來看熱鬧的人都特別尷尬,這這這……大家伙兒是來蹭喜氣的,誰知道聽到這些。 這會兒誰都不想蹭喜氣了,有小郎的攬著小郎趕緊走,可別沾上季三郎那白眼狼的勁兒。 村長和老族長怪為難的,這要是順著季父的意思將季弘遠逐出宗族,族里可從來沒出過這么出息的郎君。 要是不順著他的意思……季父有句話說到老族長心坎上了。 連家里人都不顧念的郎君,真自私上頭,說不定哪天就會遭遇滅頂之災,季家村到時候都要受連累。 老族長嘆了口氣,“老六你可想好了,你再好好琢磨琢磨,寫封信去問問三郎,這逐出宗族的事兒不好太草率,要是你堅持……咱都聽你的?!?/br> 季父給孫氏使眼神,不管是逐出宗族還是祭祀,那都是要稟報祖宗的,咋能真逐出去呢。 孫氏趕緊哭著撲到季父身上,“當家的,你寫封信去問問吧,我不信??!我不能信??!那是我身上掉下來的rou??!” 阮氏和喬氏從來沒見家婆哭得這么傷心過,哪怕眼前也有些發黑,礙著孝道,還是趕緊上前勸。 全家人都灰敗著臉勸了半天,季父才同意,寫信去問季弘遠,啥時候還銀子。 等送走信,家里關上門,老兩口都攤那兒了,好半天動彈不了,看得家里人一臉泛懵。 別人不知道,他倆知道。 陸含寧提醒過他們,犄角旮旯不起眼的地方,眼生的,那就是盯梢的,這陣子他們不止一次看到過。 具體人家為啥盯著,倆人不知道,但倆人知道,要是他們給三郎拖后腿,那說不定就會連累三郎腦袋落地。 家里人還想質問呢,見老兩口這樣,也不敢問了。 真問出個好歹來可咋辦? 只能說季家人除了褚娘子和季弘遠,其他確實都是實心的憨貨,日子只要還能過,也干不出太極品的事兒來。 心里再不痛快日子也還是得過,尤其是孫氏一副病歪歪的模樣躺屋里(她怕自己偷偷笑出來讓人發現),季父成天不說話,就低著頭在地里干活,阮氏和喬氏就更不敢問了。 大壯媳婦楊氏倒是有點意見,可家里沒缺了她吃喝,孫氏還抹著淚送她一對銀鎖,大房婆媳倆都安定下來了。 喬氏心里不痛快,跟阮氏偷偷嘀咕了以后,心里清楚家婆手里肯定還有好東西,倒是憋著也沒吭聲。 信很快就送到了京城,在季弘遠拿到信之前,陳嗣先看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