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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弘遠不可置信地看著陸含玉,“隔夜的心疼?”這是玉娘對他的情深??? 陸含玉瞪了青衫一眼,小聲道,“我保證,是為了你我才特地熬上三只雞的?!?/br> 季弘遠默默想了想,他只吃到了半只。 這一家子人,虧心不虧心???! “嗚嗚我再也不想考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周嶺縣做我的舉人翁去!”季弘遠抱住床帳子哭嚎出聲。 陸含玉耳朵微動,立刻安慰他,“好好好,那等你養好了身子,咱們就回去,正好我也不想在京城呆著了,你那什么先生啊,還送婢子,整個一老不修?!?/br> 陳六:“……”他現在是完全不懷疑這是殷氏余孽了。 他只懷疑,這兩口子真的可堪重用嗎? 咋聽著這么不著調呢? 可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能夠往上爬,陳六還是不得不將季弘遠引薦給長敬候。 季弘遠去長敬候府的時候,陸含玉有些不想讓他一個人去。 “要不,我跟你一起?” 陸含玉和青衫當年逃跑的時候還小,不記事,所有關于長敬候府的事情都是聽向伯和陸父他們說的。 殷氏一族在長敬候手中吃過的虧太大了,要真是拼命,陸含玉不怕,可讓季弘遠腦袋別在褲腰上,替她周旋,陸含玉擔心地幾乎寢食難安。 季弘遠瞧了瞧天,學著胡程那老不修的模樣捏著手指按照《周易》掐算一番,心里特別有底。 他捏捏陸含玉的臉頰,“娘子你這會兒先別擔心害怕,留到我回來,到時候還有的你哭呢?!?/br> 陸含玉:“……你快去快回?!彼枚喑渣c東西,才有勁兒跟季三郎飆戲。 季弘遠到長敬候府,受到了府里下人殷切的接待。 雖然他只是個不起眼的舉人,也沒人敢不長眼為難他,都知道侯爺如今求賢若渴。 這陣子陸含寧帶著徐程的人,偷偷在京城打探出來不少消息,基本上已經摸清了如今京中的局勢。 出身長敬候府的陳貴妃這些年一直是圣人最寵愛的妃子,在姚淑妃進宮之前,后宮內幾乎無人能與她爭鋒。 陳嗣也是個非常有心機的人,在人前從來不囂張跋扈,所有的陰謀算計都在暗處,明面上對圣人畢恭畢敬,這些年下來,權柄才會越來越大。 只是出身鎮國將軍府的姚淑妃入宮后,一切都變了樣子。 姚淑妃的阿爺是戰死邊關的鎮國將軍,死后被圣人追封為天策上將,這是堪比異姓王的尊榮。 這樣的身份入宮,陳貴妃就是想欺負,也欺負不動,最多就是爭寵手段厲害些而已。 可圣人也不會太厚此薄彼,且不說姚淑妃年輕貌美,讓她進宮就是為了安撫和拉攏姚家。 姚淑妃的長兄如今是從一品的驃騎大將軍,仲兄則是正二品的御史臺殿中御史,娘家可謂是文武雙全。 若只這般,憑著圣人的恩寵,陳貴妃畢竟也在宮中日久,也勉強能將姚淑妃壓制住。 但這姚淑妃的肚子實在是爭氣,入宮第一年就生了四皇子,第五年就生了龍鳳胎,龍鳳胎出生之時,姚淑妃的長兄在邊疆正好打了勝仗。 圣心大悅,再有姚御史拉攏欽天監,這吉兆就算是坐實了。 雖然陳貴妃如今還算得寵,可她已壓制不住姚淑妃,圣人因為龍鳳胎也更看重姚淑妃些。 尤其是今年,陳貴妃得知圣人有立后的打算,在宮里都急得火上房了,一直催著陳嗣想辦法。 可以說,但凡季弘遠早入京一年,都不會有現在的待遇。 就算現在,陳嗣沖得,也并非季弘遠的天資,天底下聰明人多了。 “聽說你娘子是周嶺縣有名的福運娘子?”陳嗣一見到季弘遠,就開門見山。 季弘是舉人,不必下跪,可也要給長敬候行禮,聞言躬身的姿勢就哆嗦了一下。 “回,回侯爺的話,全都是無稽之談,只不過是鄉野草民嫉妒小人罷了!” 陳嗣輕笑出聲,“你可知道,欺騙本侯的人,這會兒墳頭的草都挺茂盛了?!?/br> 季弘遠心想,鶯飛草長的季節,這有啥新鮮的。 但他又哆嗦了一下,幽怨看了陳六一眼,這才咬著牙又躬身下去,“不敢欺騙侯爺,小人自認有幾分才學才能進京。至于內人,許是福運較常人厚些,卻無從驗證,小人不敢妄言?!?/br> “那就驗驗也無妨?!标愃帽砬榈?,像是說今天殺只雞一樣淡然。 “你今日回家休了你娘子,我明日就送你一場前程,今歲是圣人的六十大壽,若加開恩科,本侯保證你能成為兩榜進士,如何?” 季弘遠不信,只是眼神中的貪婪和糾結怎么都擋不住,“侯爺此言當真?” “本侯騙你一個小小舉人有何用,我閑的沒事兒逗你玩?”陳嗣輕哼,“你若不信,現在就可以走?!?/br> 季弘遠趕緊道,“小人不敢,小人只是……只是……侯爺準小人想想可好?” “過了今日,你就不必再登門了?!标愃帽砬楦诵?。 季弘遠咬著牙,臉色糾結到幾乎發青,隨后他低頭輕聲道,“那小人斗膽,請侯爺酉時大駕光臨小人府上,小人……愿追隨侯爺,效犬馬之勞!” “本侯等著?!标愃盟朴锌蔁o地點點頭,“送客?!?/br> 陳六將季弘遠送出府,一出大門,季弘遠就拽著陳六胳膊,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