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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三郎嘀咕,“六娘你不知道,今年中舉的一共一百七十四個人?!?/br> 想想大家伙兒都要進京的事兒,再想想季弘遠的名次,一百七十四,那不就是一起死? 太不吉利了! 陸三郎寧愿季弘遠是中副榜,這樣起碼還能往國子監去,也不是不能進京。 季弘遠幽幽道,“我看我這名次剛好,有你這樣的舅兄,是很易氣死?!?/br> 陸三郎:“……” 他委屈去看青衫,青衫瞪她,陸含玉也瞪他,□□郎……也趕緊瞪他。 陸三郎去掐弟弟的脖子,剛才還是四郎提醒他的呢,這小子蔫兒壞,又是他背鍋。 沒人理會兄弟倆的打鬧,大家高高興興回去等報喜的官差上門。 就算最后一名,中了舉也是有人報喜的,畢竟舉人是個坎兒,不管第幾都有望做官。 不只梁州府有人報喜,益州府學,周嶺縣和季家村都有人上門報喜。 周嶺縣這邊是陸父給縣衙的人塞了銀子,益州府學和季家村則是官差必得去的地方。 一時之間,這三個地方又熱鬧了。 尤其是季家村,敲鑼打鼓的報喜像水點子滴進了油鍋里,噼哩吧啦炸得人心翻騰。 季弘遠出息不出息,反倒沒人那么在乎了。 大家就只關心一點—— “季三郎是真娶了個百世善人托生的大福星??!” “要不季三郎沒娶媳婦之前咋連秀才都考不中,娶了媳婦就能在屎號子里中稟生?” “就是就是,我聽人說秀才想要考舉人,沒個十幾二十年的寒窗苦讀,就是再聰明都沒用,寒門學子中舉就更是白日做夢?!?/br> “而且他多一名都沒考,也沒上副榜,咋就正正好好是最后一名?要說不是他娘子的大福氣,誰信??!” “老天爺,季三郎上輩子也是大善人吧?要不這輩子能托生到季家享福,還能娶到這么個福星?” …… 連孫氏都在家里直喊阿彌陀佛,“他們這次再回來,你們都給我緊著點皮子,誰也不許問六娘肚皮的事兒,誰要讓她心里不痛快,我撕了她的嘴?!?/br> 阮氏和喬氏對視一眼,心里酸不酸的也不傻好嗎? 季三郎現在都是舉人翁了,陸六娘那就是舉人娘子,她們是多蠢才會繼續嚼舌頭。 再說了,陸六娘這么大福分,她們身為嫂嫂不去蹭,還上趕著找她不痛快,那都不叫蠢,叫腦子進水。 “阿家你放心,等三郎和六娘回來,咱就當祖宗伺候著,飯給喂床上去我都樂意!”阮氏如此保證。 喬氏:“……那啥,我給三郎和六娘洗衣裳,我這就去收拾他們的屋子?!?/br> 她沒有阮氏豁得出去,喂飯啥的她做不到,伺候周到點還是可以的。 孫氏等這倆兒媳婦出去后,跟季父念叨,“你說大郎和二郎媳婦是不是傻?三郎和六娘少說也得一個月才能回,她倆現在殷勤給誰看?這就不是當初嫌棄我三郎的時候了?!?/br> 季父輕哼,“比你聰明?!?/br> 那當然是殷勤給他們兩個老的看,殷勤給外頭人看。 孫氏不在乎,她得意道,“不管咋說,我三郎就是福分大,這樣好的娘子都能娶回來,說不準有一天老太太我真能當上誥命老夫人!” 季父不潑她冷水,他也叫老婆子說的心頭火熱呢。 他也沒時間潑冷水,村長和老族長都咧著嘴過來了,敲鑼打鼓的官差走了以后,家里熱鬧就沒停下過。 老族長激動得不得了,急著跟季父商量開祠堂祭祖的事兒。 季家村熱鬧著,周嶺縣陸家酒肆這邊也不逞多讓,官差走了以后,客似云來,眾人都恭喜陸父有這么出息的女婿。 陸父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他沖著不停來賀喜的客人們拱手。 “謝各位主顧多年照顧,東床出息,咱陸家也算是光耀了門楣,今日所有的酒都不要錢,分與大家沾沾喜氣?!?/br> 眾人一聽更高興了,雖然有心討好陸家,可能占便宜誰不樂意??? 聽著大家伙沒口子的夸,陸父直說愧不敢當,但場面話還是得說。 “某早就跟家中女郎商量好了,只要東床中了舉,咱就賣了酒肆,這商賈身就不要了,不能給女婿抹黑?!?/br> ???大家都聽愣了。 不過細想想,倒也是情理之中,既然女婿出息,棄了商賈身,去做個鄉紳,是更體面些。 就是可惜,以后再喝不到陸家的好酒了。 陸父面對眾人的挽留,苦笑著解釋,“實在是對不住,某說句實話,咱陸家老家在黔州府,當年家父做買賣得罪了人,去世前就叮囑陸某不要再做商賈,咱不得不跑到陸某娘子的老家來,是沒法子才做這討口飯吃的行當,現在東床體面,某也算完成家父心愿,得回鄉祭祖?!?/br> 眾人這才了然,拿了陸家的酒,大家心里也高興,沒多久就一傳十十傳百,把陸家酒肆要關門的事兒給傳了出去。 以后周嶺縣就沒有陸家酒肆了,都用陸郎君來稱呼陸父。 當然,因為陸父這新出爐的鄉紳大方,傳來傳去都是好話。 東床得道,兩家升天的事兒,在誰聽來都是了不得的好事兒,只有滿口稱贊,沒有說閑話的。 季弘遠忙著在梁州府這邊參加鹿鳴宴,陸含玉陪著他,招待他的同窗,也招呼來往不絕的拜訪者時,陸家順順當當把酒肆給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