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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時,她眸紅似血。 巧果見了嚇一跳,“姑娘,您沒睡好?” 她抿唇點頭,仇人在暗處橫刀相向,她如何睡得著。 “姑娘,若不然您再睡一會?”巧果有些擔憂。 “不用了?!彼龜[手。 太多的事要做,哪里能睡。 請安時,杜氏看到她的樣子也是心疼不已。杜沉香以為她熬夜擺弄那些藥材,所以才沒睡好,沒忍住埋怨了幾句。 她心里有事,早飯吃得極少。 蘇聞心疼meimei,勸了幾句也沒勸動meimei回去歇息。見meimei吃得不多,以為她胃口也不好,遂提議道:“我聽說食為天出了幾道新菜,若不然我們出去吃?” 食為天三字,讓蘇離心下一動。她原本就打算今天出去走一遭,看看能否有什么發現。兄長這一說,她便同意了。 她不是愛熱鬧的人,有時候安靜得過分。其他人得知她愿意出門,一個個面露喜色。杜沉香更是叮囑兒子,務必要照顧好meimei。 兄妹二人在長輩的嘮叨聲出了門,直奔鬧市。 鬧市行人如織,有人行色匆匆,有人東張西望,還有人閑散地逛著。蘇離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每一個人的面相和臉色,心里沉得厲害。 茫茫人海,多年相隔,從何找起。 許氏說的那個布行她知道,確實是一個十年往上的老鋪子,門頭也一直沒換。布行的不遠處,開著一間酒鋪,酒鋪是前年開的,之前是個雜貨鋪。這間鋪子幾間易主,十年前正是一間胭脂鋪。 順著酒鋪再往前走,抬頭就看到食為天的匾額。匾額不新,漆色老陳,一看就是歷經多年風雨所致。鋪子的不遠處的拐角里,三三兩兩擠著一群乞丐。他們或是瞇著眼睛曬太陽,或是交頭接耳說些什么。臟污不堪的衣著,零散的亂發與黑黝的面容,一個個顯得那么的麻木和懶散。 突然她目光微變,落在最角落的那個小乞丐身上。小乞丐垂著腦袋,亂發幾乎遮住他整張臉。即使他沒抬頭,蘇離也認出他是誰。 是那個茶棚附近的小乞丐。 小乞丐似乎是感覺到有人看自己,無比茫然地抬頭。亂發之后那雙怯怯的眼睛在看到蘇離后,立馬縮了回去。 第40章 “這些賤民真有福,虧得孫掌柜照應,舍了那些油水足的剩菜剩飯養著他們。你看看那幾個,一看看吃得滿嘴是油,比我們吃的還好?!庇腥酥钢切┢蜇?感慨艷羨著。 有人附和,“可不是,要我說那是孫掌柜生了菩薩心腸。哪里像有些jian商,光顧著賺昧心錢,根本不管我們百姓的死活?!?/br> 蘇離聽著行人的話,看了一眼食為天的匾額。暗道這小乞丐倒是機靈,還知道進城尋活路。既然人已在圣都城內,碰到女主是遲早的事。 或許是人不經念,下一瞬她便看到霍清音從一輛馬車下來,無比恭敬地走到另一輛馬車前,扶著珠光寶氣的霍玉珠下車。 姐妹不似姐妹,反倒像是主仆。 蘇離對此并不奇怪,她詫異的是兩人上次鬧成那樣,中間還夾著一個四皇子,居然還能一如從前?;蛘呤腔粲裰楸婚L輩提點過,也或者是霍清音主動伏低做小。高門內宅的矛盾和齟齬,很少為外人所知??v是再不和再內斗的厲害,明面上還是親親熱熱的稱姐喚妹。 幾人從那群乞丐身邊經過,霍玉珠嫌棄地捂了口鼻,霍清音在低聲說著什么,然后便見霍玉珠眼睛一瞟,看向路邊的蘇家兄妹。 蘇離以為經過上回的事,霍玉珠應該不會再針對自己。感知到對方眼里的怒火時,她下意識皺眉。 霍玉珠甩開霍清音的手,朝他們走來。 蘇聞見霍玉珠臉色不善,擋在蘇離身前。 “蘇世子,你讓開!”霍玉珠嬌蠻道,有些忌憚。 蘇離將兄長拉開,站在前面,“霍大小姐,找我有事?” “你是不是心虛?為何不敢見我?”霍玉珠圓潤臉上的肥rou抖了抖,白胖的手指著蘇離,好似蘇離犯了什么不可饒恕的罪過。 街上人來人往,很快便有人注意到他們。他們衣著不凡,看著就不是尋常百姓,是以大部分人并不敢隨意靠近。 霍玉珠見蘇離不回答,越發得理不饒人,“虧得我險些信了你,還以為你是個懂事的,沒想到你居然是個兩面三刀的小人。嘴上說我和顧大公子相配,還說你不會纏著顧大公子,私下卻竟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對顧大公子死纏爛打,好不要臉!” 這話從何說起。 蘇聞臉一沉,“霍大小姐,慎言!” “你meimei做得出來,我為何說不得?蘇世子你身為兄長,應當教你meimei何為禮義廉恥,別纏著一個不愿娶她的男人不放,沒得丟了你們侯府的臉面!” 蘇聞握緊拳頭,如果眼前是個男人,他想也不想就打過去。 蘇離和霍玉珠離得不遠,自然聞得到對方身上的香粉味,以及一種不應該出現的異香。她眸光微動,心下了然。這種異香來自一種茄花,花粉服之會令人神經錯亂發瘋發狂,久之便是奪命的毒。若是摻在香粉和胭脂中,倒是不會要人命,但會易暴易怒性情狂躁。 霍玉珠這樣的性子,最適合拿來當槍使,也最適合成為炮灰。她的目光從霍清音身上掠過,嘴角泛起一抹冷意。 “霍大小姐說我糾纏顧大公子,可有親眼所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