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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們里面正忙的時候,黃府外面也圍了不少在看熱鬧的百姓。 “這不是同知大人的宅子嗎?怎么突然就被抄了?” 說這話的事個提著菜籃子的嬸子,一臉好奇地探著頭往里面瞧。 她旁邊另一個身量不高的老太太撇了撇嘴,“還能為啥,肯定是犯事兒了啊,我們家就住這附近,聽到昨個夜里就開始了,哭爹喊娘的嚷嚷一晚上?!?/br> 提菜的嬸子倒吸了一口氣,有點兒不敢置信地說:“這不能吧,前兩天我還瞧見他們家的夫人帶著小姐打首飾哩……” 怎么這一下子就垮了? “怎么不能!”老太太登時不服氣了,“你看這些人,都是帶著刀的,不是犯事兒了還能是啥?” 她這句話落下,正巧有兩個把箱子搬上車的兵卒過來,腰間掛著的刀明明白白的。 提菜嬸子立馬不說話了。 老太太抬眼看了看天色,猛一拍大腿:“壞了,中午飯還沒做!” 說罷就趕忙擠出人群,回家去了。 其他人一聽,也三三兩兩地散了,這大官的熱鬧再好看,還不如給家里人把飯做好呢。 …… 一連忙了好幾日,這件大事才總算處理得差不多,盡管黃林還在嘴硬,不松口,但是他手下的人都已經招供了,在他府中的銀兩也都清點出來,人證物證俱在的情況下,他本人招不招供,已經不那么重要了。 沈伯文坐在通判府的后廳,提筆蘸墨,垂首寫著什么東西。 出來偷懶倒水的呂毅下意識地往這邊瞄了一眼,就像是被燙了似的趕忙收回了視線,一邊放輕了動作走出去,一邊在心里想個不停。 虧他原先還當這位沈大人來這邊,也是跟孔大人似的來混外放資歷的呢,結果誰能料到啊,人家每日只來衙門里點個卯就走,根本就不是躲懶,而是默不作聲干大事去了??! 人家這一跺腳,興化府的官場都抖了三抖,黃同知和秦千戶就被下了大牢。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自己這個新上司,真是太可怕了。 搞得他這幾天都不敢再躲懶了,每日天不亮就起床上衙,搞得自家人都當他是腦子燒壞了,居然還有這么老實的時候。 誰知道他這完全是被嚇的??! 這些日子不光是知府衙門和衛所的人都忙,他們通判府的吏目們也忙得要死,盤點那些礦工們的人數,計算耗損,登記名冊,還要把戶籍冊子翻出來,把這些人的死亡記錄給銷了,然后在通知他們家里人來接他們…… 好家伙,呂毅在頭一回聽到這件事兒的時候,下巴都快要嚇掉了。 姓黃的和姓秦的他娘的都是不是人了,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真是活該這幾天被爛菜葉子和石頭砸! 是的沒錯,在審完這兩個人之后,沈伯文便與孔知府商量過后,決定將這兩個人,半日關在牢里,半日關在囚車里拉到菜場示眾,以平民憤。 在圣旨還沒有下來的時候,他們暫且還不能處置這兩個人,只能一邊先這樣,一邊等待京都那邊送回來的結果。 此時此刻,沈伯文所寫的是兩道折子。 一道是直接遞上去的,走正常程序,會經過內閣和司禮監之后才送到西苑的折子,斟詞酌句很是官方,將這件事客觀地寫了出來。 而另一道,則是直接送到景德帝手中的密折,這里面的內容較之上面的就更為豐富了,不僅寫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還有雷茂等人在其中發揮的作用,以及方指揮使與孔知府在其中所做的事,皆客觀公正地寫出來,并沒有摻雜什么他自己的主觀感受。 兩道折子寫好之后,按照各自的路徑送往京都。 終于在快馬加鞭之下,只花了二十多天就到達了京都。 京都此時正值深秋,樹葉都變黃了,一陣風吹過,便簌簌而落。 皇城西苑,景德帝剛下了朝,額角跳痛,想到方才朝上的場景,他就覺得頭疼。 那是朝堂嗎?分明就是菜市場!一點兒意見不同就開始吵架,唇槍舌戰真是好不熱鬧! 見陛下面色不好,旁邊負責伺候的內侍趕忙走過來,動作輕柔地替他按揉太陽xue。 景德帝閉上眼睛,過了片刻,才道:“把今個兒早上到的密折給朕拿過來?!?/br> 這話顯然不是跟這個小內侍說的,在一旁候著的劉用“哎”了一聲,便轉身去里頭,捧著個匣子過來了。 景德帝掀開眼簾,擺了擺手,示意小內侍下去,然后坐直了身子,親自打開匣子,取出密折,打開一看。 當即面色便沉了下來。 殿內的氣氛也隨之沉悶起來,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然而半晌后,他們就聽見陛下似是笑了笑,道了句:“這個沈延益,朕倒是沒有看錯他?!?/br> 第九十七章 閻家隔壁的宅子, 沈伯文原本打算自己先租下來,以供左宏吉等人養傷暫住,也不能一直住在醫館里, 不是個事兒,他們的家人們倒是過來照顧他們了,但畢竟還是住在這邊比較方便, 距離大夫也近。 然而孔建安聽說這件事之后,一定要他來出這個錢, 說這是他沒做好父母官的職責,才讓這些好漢子們遭此一劫,所以非要他來出。 沈伯文沒有跟他爭, 仔細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