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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便喚你阿蘇吧?!敝x夫人笑著問道:“可好?” 沈蘇聞言便落落大方地行了個禮,道:“名字取了便是給人叫的,夫人盡管叫便是了?!?/br> 見她大方,謝夫人便覺得更喜歡了,她與自家夫君只生了兩個兒子,沒有女兒,平日里只能看看別人家的女兒,如今見到這么個漂亮大方的小娘子,自然舍不得松手。 蕭氏見狀,便不由得打趣道:“你若是這么喜歡阿蘇,今個兒便讓阿蘇陪在你身邊便是,我跟孺人身邊有如玉陪著就行了?!?/br> 沈老太太并不愚鈍,相反還有些小老百姓的精明,自然知道若是自家阿蘇得了這位謝夫人的喜愛,能有諸多好處,說不定還能幫阿蘇挑一門好親事,此時聽聞蕭氏所言,自是不會拒絕。 忙道:“得您喜愛,是小女的福氣,您只管讓她陪著就是?!?/br> 謝夫人笑了笑,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br> 兩廂敘話結束,一行人便進了莊子。 路上時,蕭氏不由得問起:“我家老爺那大弟子到了嗎?” 謝夫人攜著沈蘇走在她旁邊,聞言便點了點頭,道:“到了,他比你們來的早些,現下正在花廳呢?!?/br> 眾人到了花廳,一看,陸翌果然已經到了,身邊還帶著女兒陸歆。 又是一番互相見禮不提。 就在眾人見禮的時候,沈珠和陸歆都好奇地看著對方,大人們亦注意到了。 謝之縉正要按照謝閣老臨走前的囑咐,引著韓輯和沈老爺子,還有陸翌,沈伯文,并沈玨去湖邊亭中釣魚,陸翌看了看女兒,正在糾結要不要帶上她,謝夫人便主動開口留人:“歆兒就留在這兒同阿珠一塊兒玩吧?!?/br> 陸翌低頭看了看女兒,只見她臉上眼中都寫滿了“我想過去”,心中不由得失笑,便抬起頭,拱手道:“那便麻煩夫人了?!?/br> 隨即拍了拍女兒的肩,聞聲道了聲:“去吧,要聽夫人的話?!?/br> 陸歆絲毫沒有舍不得自家阿爹的意思,聽到這句就提起裙角,一路小跑到沈珠跟前。 幾位長輩們看著都笑了,陸翌也頗覺無奈,只好收回看著自家女兒的視線,同老師幾人離開了。 請客人們過來,自是來放松的,見男人們都走了,謝夫人便讓下人們拿了葉子牌上來,笑道:“在家中的時候也打不成,總湊不夠人,如今可是正好?!?/br> 沈老太太聞言便連忙推辭:“這個我可不會,先前也沒打過?!?/br> 謝夫人還沒開口,蕭氏便道:“這個東西呀,簡單得很,我們把規則跟您說一說,再一塊兒打上幾把,您就會了?!?/br> 周如玉先前跟在師娘身邊學習管家,自然對這種東西也耳濡目染,知道了一些,聞言也附和道:“娘,這個不難的,您就上桌打,我在您身邊幫您看牌?!?/br> 兒媳婦兒都這么說了,沈老太太想了想,不就是打牌嗎?自己也不能露怯啊,便應了下來。 隨即蕭氏便道:“如玉若是不上桌,這也才三個人啊?!?/br> “這好說?!敝x夫人似是方才就想好了,聞言便道:“阿蘇來,陪咱們打上幾把?!?/br> 長輩相邀,沈蘇自是出聲應下。 …… 另一邊,韓輯幾人也到了湖邊亭中,下人們一早就把釣竿和魚餌什么的準備好了。 老爺子一直生活在南邊,對魚自然不陌生,只不過在老家那邊的時候多半是直接下河抓魚,釣魚這種慢吞吞的法子,倒是頭一回嘗試。 今個兒既然是來放松的,韓輯也不跟兩個弟子聊什么朝中的事和學問上的事,反而跟沈老爺子話起家常來,其實他一早就對老爺子很是好奇,覺得這位頗有一番見識。 自然了,若是沒有見識,也極少有農家會將孩子送去以科舉為目標念書的,那種識得幾個字,能在縣城或是鎮上打個零工,找點活計做的才是常態。 沈老爺子自是不用下人幫忙,自己動手就將魚餌穿在魚鉤上,拋入水中,水中的漣漪剛消失,就聽見韓先生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沈兄,您當初送延益去讀書,是怎么想的呢?” 沈老爺子被這聲沈兄給嚇了一跳,忙道:“可當不起您這么叫,您是有大學問的人?!?/br> 韓輯卻不在意,聞言便道:“延益是您的長子,又是我的弟子,這輪起來,我跟您是也是同輩,也是因為有您,才讓我得了這么個好弟子,這聲沈兄您又有什么當不得的?” 老爺子不善言辭,聽著這話,好像也有些道理,思來想去,也辯不過,便受了。 思及韓輯方才的問題,沈老爺子便嘆了口氣,開了口緩緩道來:“說起來,也沒什么旁的原因,只不過是盼著兒孫們能有出息,也不奢求能做什么大官,只要不像祖輩們這般辛苦,整日在地里刨食,能把自己的日子過好些,就行啦?!?/br> 聽他說罷,韓輯不由得沉默了片刻,才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啊?!?/br> 沈伯文坐在老爺子旁邊,也是頭一次聽到家中原先送原主去讀書的初衷,聽到后面,也不由心中酸澀。 “韓先生,不瞞你說啊……” 半晌后,沈老爺子苦笑了一聲,又道:“當初我家老大,鄉試落第三次,尤其是最后一回,是被人從考場上抬下來的,回來就大病一場,差點兒沒挺住,當時我滿心滿眼啊,都是后悔?!?/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