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裙子先生 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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厘央敏銳地捕捉到‘不想穿裙子’這幾個字,詫異問:“小樹以前不喜歡穿裙子?” 孫奶奶想起往事,嘆息一聲:“當初是他爸爸逼著他穿的,也是沒辦法,如今怎么能怪起孩子來……” 她搖了搖頭,轉身去廚房做飯了。 厘央眼睛漸漸睜大,想起蔣正德現在的態度,眉心逐漸擰緊。 蔣樹順著梯子爬到房頂,回頭看孫萬峰,孫萬峰站在梯子上,扭著頭把抹水泥的鏟子遞給他。 蔣樹想起身上還穿著厘央的衣服,先把裙子攏了攏,才低頭干活。 孫萬峰注意到他的動作,看似隨意問:“我怎么覺得你身上這條裙子,很像姜老師以前送厘央那條?” 蔣樹叼了一根煙,“是么?!?/br> “厘央最喜歡那條裙子,平時很珍惜,想來也不會給你穿?!睂O萬峰自上而下看著蔣樹身上的裙子,很快下了結論,“應該是我看錯了,那條裙子是姜老師從國外買回來給厘央的,跟你這種小鎮里賣的廉價裙子一點也不一樣?!?/br> 蔣樹扯了下嘴角,將煙點燃,吐出一個煙霧。 孫萬峰往后退了一下,把水泥放到蔣樹旁邊,訕訕走了。 第21章 擁抱 中午孫奶奶忙前忙后, 準備了一大桌子菜,大家都留下吃飯,蔣樹也被孫奶奶留了下來。 大家都是年輕人,在一起說說笑笑, 有不少話題, 只有蔣樹一言不發, 低調的坐在那里, 充滿了神秘感。 周萱萱好奇地看了他兩眼, 推了推旁邊的錢舒, 兩人對視笑了笑, 就像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事物一樣。 孫奶奶詢問著孫萬峰來這里采風的事,她雖然不懂, 但想跟孫子多說兩句話。 孫萬峰眉宇間透著不耐煩,“就是來看看這里的風俗人情, 如果能碰到值得采訪的小人物,就把他的故事寫出來, 如果能被雜志社或者報紙選中,就可以登出來,以后找工作的時候也能寫進履歷里?!?/br> 周萱萱看了蔣樹一眼,忽然不聲不響地開口:“我們不一定要采訪小人物,采訪特殊人群也行啊, 只要有新聞價值就行了?!?/br> 屋子里寂靜了一瞬, 大家都朝蔣樹看了過來。 蔣樹不緊不慢地吃完最后一口飯, 放下筷子站起來,“孫奶奶,我吃好了,先回去了?!?/br> 孫奶奶連忙答應下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能察覺出氣氛有些怪異。 蔣樹轉身往外走,孫萬峰忽然叫住他。 “蔣樹,你讓我們采訪一下怎么樣?” “想采訪我?”蔣樹回頭,掀起嘴角涼涼笑了一下,聲音散漫,“那我是小人物,還是特殊人群?” 他將‘特殊人群’四個字咬的極重,明明在笑,眼睛卻是冷的。 直到他離開,都沒人敢再說話。 厘央胸口悶著一口氣,不上不下地憋悶著。 她放下筷子,眼神直而冷地掃過周萱萱,最后看向孫萬峰,“小樹不是特殊人群,也不會接受你們的采訪,你們以后不要去打擾他?!?/br> 她上了樓,再沒有下去。 她聽到孫萬峰他們陸陸續續出去了,應該是想四處看看,出去尋找采訪素材。 厘央肚子有些疼,抱著被子睡了很久。 醒來的時候,外面的蟬叫個不停。 厘央煩躁地翻了一個身,她想起大家看向蔣樹時好奇又異樣的神情,就覺得心里不舒服。 她不確定自己初見蔣樹的時候,有沒有用這樣的目光看過的,如果也曾經有過這樣的目光,她只會覺得羞愧。 她心中煩悶,想出去走走,簡單扎了個馬尾,就踩著鞋拖出去了。 閑來無事,她去小賣鋪買了幾根冰棒,也許是因為這里的冰棒有著她第一天認識蔣樹的記憶,她總覺得這里賣的冰棒比其他地方好吃。 十三鎮、冰棒、月季花、大海、燈塔,蔣樹……都是她關于這個夏天的記憶。 她不緊不慢地往回走,十三巷有一條長長的林蔭路,走起來很長,但總會走到盡頭。 夏天快過去了,她也快要離開了。 走到巷子口,厘央看到了昨夜那棵被劈斷的椰子樹,它橫倒在路上,還沒有人處理,帶著黑灰的痕跡。 樹根還扎在地里,樹干的橫斷面暴露在空氣中,一圈一圈的年輪停在那里,不會再有所增加了。 厘央數了數一共有十八圈。 她愣了會神,低頭撿起一片樹葉,小小一根,像是剛發出的嫩葉,然后才繼續往前走。 蔣樹蹲在門口擦摩托車,微微彎著身子,能看到背部的脊骨輪廓,車漆黑亮,被他擦的澄凈明亮。 厘央停住腳步,靜靜看著他。 不知不覺,蔣樹已經從一個讓她覺得很特別的人,變成了一個對她而言很特別的人。 蔣樹回頭,看到她手里拎著的冰棒,欲言又止,“你……能吃?” 厘央眨了一下眼睛,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么,一張白凈的臉頓時紅透了。 她手足無措地拿著冰棒,抿唇解釋:“買給其他人吃的,我不吃?!?/br> 她就是想找個理由出來走走。 “哦?!笔Y樹移開視線。 厘央拿出一根冰棒,小聲問:“你吃不吃?” 蔣樹搖了搖頭,拍了下摩托車,表示還要擦車。 厘央不舍得離開,站在那里低頭看著他。 蔣樹擦車的時候很認真,摩托車保養的很好。 厘央忽而問:“小樹,我離開之后,你會想我嗎?” 蔣樹動作頓了一下,抬頭看她,“要走了?” 厘央搖搖頭,“沒有要馬上走,但也快了,暑假結束前就該回去了?!?/br> 蔣樹點點頭,繼續擦摩托車。 厘央沒有聽到答案,微微有些失落。 蔣正德從巷口走過來,繞過歪倒的椰子樹,大步往回走,心情不好地低著頭,抬頭看到蔣樹身上的裙子,眉毛立刻豎了起來。 他看到厘央站在那里,暫時把火氣壓了下去,語氣生硬說:“小姑娘,我有話跟我兒子說,請你離開?!?/br> 厘央看他一臉風雨欲來,擔心地看向蔣樹。 蔣樹點了下頭,神色倦淡。 “那我先回去了?!崩逖胩_往對面走,因為擔心蔣樹,所以走得很慢。 蔣正德的怒罵聲很快傳了過來。 “我剛才回來的路上遇到幾個大學生,他們在說想采訪什么穿裙子的男人,是不是你?” 蔣樹沒有說話,繼續擦著摩托車。 蔣正德聲音更加憤怒,“整個十三鎮只有你一個男人穿裙子,他們說的一定是你,我警告你,你不許接受任何采訪!附近的人知道這件事就算了,如果讓更多的人知道你喜歡穿裙子,以后我們家的人還怎么出去見人?你自己不要臉,我們還要臉呢!” “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應該替你弟弟想想,如果讓人知道他有一個喜歡穿裙子的哥哥,他周圍得有多少流言蜚語,你讓他在學校里如何自處,以后有哪個女生敢嫁給他?” 厘央嘴里蔓延開苦澀的味道,她控制不住地回頭望去。 蔣樹不知道什么時候站了起來,把擦摩托車的抹布扔在一旁,漆黑的眼睫垂下來,看似吊兒郎當的靠在墻上,實際上他的右手用力抓在左手手腕上,那些煙蒂造成的傷痕被他牢牢壓在手下,手背青筋凸起,指尖泛白。 厘央匆忙收回了眼,快步往前走,她知道蔣樹不想讓她聽到這些話,也不想讓她見到這幅情形,她能替他做的,只有快些離開。 “你還敢穿裙子?在那些大學生離開之前,你都別讓我再見到你穿裙子,否則你就不要再回這個家了!趕緊把裙子脫下來,我現在就燒了它!”蔣正德聲音俞發憤怒,漸漸口不擇言起來。 厘央希望自己能走的再快一點,可是這些刺耳的話還是無情的鉆入了她的耳中,刺得她全身上下都泛起了疼。 “其他的隨便,但是別動這條裙子?!?/br> 蔣樹從頭到尾一言不發,只說了這一句話,也是厘央最后聽到的話。 她快步回到孫奶奶家,將大門關合,靠在門上站了許久,手里的那片樹葉一直被她握在手里。 直到外面再也沒有爭吵聲,直到十三巷重新歸于寂靜,她才腳步沉沉地回了屋子里。 厘央把撿到的樹葉夾到了書里,書里還有她和蔣樹的那張合影,書名是《傲慢與偏見》。 …… 厘央來到窗邊,發現門前只剩摩托車空蕩蕩的停在那里,蔣樹和蔣正德都已經離開了。 她眺目望去,找了一圈才發現蔣樹的身影。 蔣樹坐在他家房頂,任風吹散額前的頭發,伸直了腿,望著天空發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厘央走出去,順著梯子顫顫巍巍地爬到房頂,用相同的姿勢坐下,望著對面房頂上的蔣樹。 夏風和煦,麻雀站在電線上,像是跳躍的音符,少年孤單清俊的坐在那里,周身帶著打不敗的倨傲。 厘央靜靜地陪蔣樹坐著。 陽光傾斜,天上云卷云舒,風從蔣樹那里吹到她這里,夾雜著淡淡的月季香。 她彎起唇角,抬手對著對面喊:“小樹!” 蔣樹抬眼看她。 厘央招了招手,又喊:“小樹!” “嗯?!笔Y樹動了動,擰眉應了一聲。 厘央笑了笑,更大聲而放肆地喊:“小樹!” 蔣樹被她磨得沒脾氣了,終于出聲問:“干嘛?” 厘央看了他一會兒,揚著聲音喊:“小樹,人心總是偏的,這個多一點,那個就要少一點?!?/br> “不過……”厘央粲然一笑,眉眼彎彎地看著他,笑容陽光又明媚,“我的心永遠偏向你?!?/br> 所有,蔣正德的心偏向他的小兒子也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