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病弱窮書生(穿書) 第76節
“你放松身子,肯定是你硌著他了?!?/br> 蘇陌面無表情地訓斥他,轉頭又慈愛地看著小星辰。 “好了小魚,你進來?!?/br> 門外的小魚聽到蘇陌的應聲后,便推開門提著食盒走進來。 不出意外看到了路銘遠和他懷中的襁褓,小魚當即彎腰行禮,“見過老爺,小少爺?!?/br> “嗯?!甭枫戇h忍下內心的酸澀,應了聲隨后抱著孩子出去,打算將這個讓他受盡委屈的孩子丟給奶娘。 生完孩子的蘇陌是真的很虛弱,畢竟也是從鬼門關里走了一趟,她若是什么事都沒有,那才叫奇怪。 一連養了半個月,她蒼白的臉色才稍稍好轉,臉頰的傷病上染上了絲絲的粉紅,像一朵綻開的玫瑰花。 而這期間,她從沒有關注過外界的消息,也并不知道四王妃因為犯了錯而被四王爺禁足的事情。 路銘遠明知道這件事的始末卻不想告訴她,這種讓娘子心情不虞的事情說出來做什么,讓人膈應。 半月前,四王妃去了狀元府一趟,留下了一個丫鬟卻害得狀元夫人早產,差點就一尸兩命的消息不徑自走。 那丫鬟被處置了,可狀元府沒有要追究四王府的意思,平靜得讓人驚詫。 四王爺次日上朝就被彈劾得直不起腰,被罰了一年俸祿然后被派去江南治水。 他看到皇帝的冷冷垂下的眼眸,渾身發寒,四王爺裴峰覺得若是多說兩句,他怕是要被趕去封地了。 裴峰覺得一夜之間他成了眾矢之的,無論是平日性子溫和的中立派沈丞相,亦或者是看起來懶散的三王爺裴江,還有他們手底下的官員都一致對他進行了言語攻擊。 文臣便罷了,就連武官里也有人對他不滿,裴峰不知道自己人緣竟然差到這個地步,一時間口中苦澀蔓延。 朝堂上的唇槍舌劍,將裴峰刺了個對穿,他領下了下江南的任務后,整個人有些渾渾噩噩地出了宮門。 隸屬于裴峰派系的一位史部尚書下朝后,偷偷與他會面,告訴了他這件事的緣由。 說來也有些唏噓,竟然是因為最近聲名大噪的新科狀元。要知道沈明誠去狀元府的時候可是帶了幾箱禮品,明晃晃告訴了眾人他罩著狀元府了。 可誰知道四王妃還帶著一堆人氣勢洶洶地上門找茬,最后差點讓人家夫人命喪黃泉,這件事在尚書看來真是無腦至極。 四王爺是有封地、封號的王爺,只是因為一些奇怪的因素逗留在京中,皇帝稱呼習慣他是四王后,也沒有官員敢改口罷了。 他行事本就不應該如此高調,要知道人在京城雖好亦不好。 天子跟前如此囂張跋扈,也不怕風大掉腦袋。 “王爺,臣知道您與那新科狀元有過口角,但他與往常的新科狀元不同,招惹不得的?!?/br> 其實在秦尚書說完事件經過后,裴峰已經額角青筋直跳了,手掌按在桌角,那處的木頭不堪重負發出破裂的聲響。 秦尚書不由微微嘆息,該說的話還是堅持說下去。 裴峰沒想到自己就是和王妃隨口說了幾句那新科狀元的不是,她就大咧咧地下帖邀請狀元夫人去城外郊游,要知道人家是快要臨盤的孕婦,這去了之后發生的事還有問嗎? 下一瞬,聽到蘇陌拒絕了之后,裴峰幾不可聞地呼出一口氣,他雖然看不慣路銘遠,但也知道避其鋒芒,沒有出手使絆子。 因為裴峰知道,三哥裴江與他關系極好,除去裴江還與那顧瑾言有幾分交情。有這兩位撐腰,裴峰說真的還不敢動他了。 至于路銘遠的夫人,他是瘋了才會想下手,想到這里裴峰臉色尤為難看,他以前覺得妻子作為大家族的嫡女,驕縱些沒什么。如今倒是有些埋怨她的行事作風,如此魯莽。 可接下來尚書的話則是將裴峰拉進了冰窟,如墜寒冰地獄。 四王妃沒下貼直接去了狀元府,將狀元夫人明里暗里嘲諷一頓,然后將人氣得早產,差點一尸兩命。 這幾句話縈繞在裴峰耳畔,讓他面色鐵青,聯想到今早上父皇的眼神,他此時已然方寸大亂。 可秦尚書的話還在繼續:“眾所周知那新科狀元與三王爺來往密切,得三王爺庇護肯定是不用說的,就這一條就沒人敢在明面上對路狀元出手?!?/br> 第91章 跟隨裴峰不是權衡利弊的決定,是因對方有恩與他。這位王爺雖然不夠出色,但也不是極差的,多培養教導倒也能算個明主。 可想到他對新科狀元使出的小手段后,秦尚書對這位王爺的行事不由得有些失望。 “顧瑾言與路狀元可不止幾分交情,他們之間亦有生意往來,不容小覷?!?/br> “前幾日這路銘遠還入了沈丞相的眼,得沈丞相登門拜訪,明示諸位他的庇護之情?!?/br> “路狀元在國子監的作為不小,已經被大部分的貴公子們認可為夫子,乃大善?!?/br> 被國子監的公子認可雖然聽起來就那么一回事,可誰都知道這背后的意義,國子監這個地方的公子,日后都會在官場扎根。 得了他們認可還能說明什么,說明這路銘遠自身能力不俗,有教導他們的資格。一旦被認為夫子,那日后定是會尊之,敬之。 路銘遠后盾是越來越強大了。 裴峰神情木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這還沒完,只見秦尚書驚疑不定地說:“之前有聽過一個消息,那就是林校尉與路銘遠乃是同鄉,先前沒太留意,不過看今□□堂上武官的那番姿態就知道這事定然是真的,看來,他們關系也很不錯?!?/br> 說到這里,秦尚書對這位路銘遠可謂是佩服至極,先前在宴會上有幸見過這位狀元一眼,那般風姿與京城大家族的嫡子無異,與沈明誠有得比較。 想起那雙清明的眼眸,秦尚書對他身懷如此多人脈的事倒也不驚訝。 裴峰有些麻木地收回手,喝了一口茶水,平日里最喜歡的茶水竟失了幾分味道。 “本王未屬意王妃做這些事,不過對內子管束無方確實乃本王的不是。難怪世人常道要想事成,第一步就須得拿后宅開刀。本王以往聽了總是嗤之以鼻,經過此事后,倒是有了幾分明悟?!?/br> 裴峰其實從小到大都十分中庸,若是生在世家倒也能當得起優秀二字??伤麉s生在皇家,中庸便掛在了他的頭上。 但中庸不是愚笨,只是以往總是將姿態放得太高,看得又不夠遠,自傲自嬌罷了。 歷經此事,像是被這當頭一棒敲醒,也終于認清了自己的位置,心中的傲氣也散去了些許。 就在裴峰示意落寞時,秦尚書卻還是不打算放過他,經過良久的沉思后,只聽聞他緩聲道:“有件事不知該說不該說?!?/br> 裴峰被打擊狠了,精神有些萎靡:“其實不說也罷?!?/br> 前面那些話已經夠了,他再也無法消耗其他了,裴峰喝著杯中涼去的茶水,心中慌亂不休。 “反正路狀元此人能拉攏就拉攏,不能拉攏亦不能交惡,如今王爺須得做出回應了,不然日后怕是有大苦頭吃?!?/br> “可是本王已經吃過苦頭了,這些難道還不夠嗎?” 今天在朝堂上發生的事情讓裴峰氣結,他不明白這如果還不算懲罰,那怎么樣才算。 那路銘遠就算有那么多人護著,也不能威脅到他堂堂一個王爺吧。 了解裴峰的秦尚書見狀微嘆:“臣覺得皇帝對這位新科狀元的態度甚是奇特,王爺須避其鋒芒,不要與他為惡?!?/br> 新科狀元本身就文采斐然,又得皇上青眼,只要不行差踏錯,步步高升不成問題。 如果皇上沒有表現出如此曖昧的態度,那路銘遠要么被眾人拉攏,一旦陷入這個局面他就必須要做出選擇,站隊是官場上必不可少的一則選項。 可如今的情況卻有些怪異,因為護著路銘遠的人都不是輕易能得罪的起的,雖然那些人都不是在一個派系,也正是因為不是一個派系的人都在保路銘遠,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再觀當今圣上的態度,他似乎有扶持路銘遠的意思,但又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一直旁觀著,倒是讓人能看得出幾分縱容的味道來。 在官場上待了那么多年的秦尚書不由得嘖嘖稱奇,心中對這位新科狀元越加的好奇,忌憚。 他腦海里閃過那張俊秀的臉龐,一絲荒唐的念頭豁然而起,隨后又因為裴峰的驚呼聲,回過的神來。 “父皇為何對他青眼有加?” 也不怪裴峰一點風聲都聽不到,他也就昨晚才剛回京城,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還沒有完全存入他的耳里,或許有聽過一些風言風語,但是卻沒有放在心上。 如今被秦尚書一分析,他臉上的表情略顯麻木,聽到那個新科狀元背后居然還得到了皇帝的支持時,他就恨的牙癢癢的。 之前的宴會上也是因為路銘遠,他才會被皇帝下令趕出去,那一天別提多丟人,如今回想起來都有些臉色發燙。 秦尚書也不太了解,“或許因為新科狀元與皇帝年輕時有幾分相似吧!臣看到狀元的第一眼時也有些恍然,更別提皇上了?!?/br> “如果因為那張臉倒也不算奇怪,三哥也是因為長得甚似父皇才會奪得恩寵?!?/br> 裴江就算了,到底是一個正經的皇子,但是路銘遠算個什么東西! “他倒是會長!”裴峰不屑的撇了撇嘴。 底下的秦尚書頭低了兩分,對于這些話不置可否。他眼中閃過幾抹沉思,隱晦地回憶起路銘遠那張臉和通身的氣勢。 其實他方才并沒有把話說盡,路銘遠長得不是有幾分像皇帝年少時,而是與年少的皇帝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無二無別。 只是年少時的帝皇,是如同朝陽般的明媚開朗,他與沉靜溫和的路銘遠在氣勢上相差太多了,秦尚書腦海里將兩人對比了一番,心中微微感嘆。 若是如同他想的那般,那京城怕是要出亂子了。 裴峰按捺下心中的酸澀與嫉恨,將秦尚書客客氣氣的送出府去。 轉頭他滿臉陰翳地沖去正院,門外候著的丫鬟看見男主人來,剛想行禮問候,可沒想到男主人卻猛地推開她,直接沖了進去。 丫鬟被推倒在地上,發出一聲短暫的驚呼,隨后又被管家警告地瞪了一眼,隨后哆哆嗦嗦的跪在了地上。 屋里的四王妃正拿著銼刀磨著發亮的指甲,面上的表情輕慢至極,紅唇中吐出的話語讓人心中發梗。 “京城里的貴胄那么多,你挑挑揀揀的,最后去選了一個草根出生的狀元郎,他除了有些文采和那張能入眼的臉之外,還有什么值得人高看的。我教會了你那么多東西,唯獨沒有教會你用眼睛看人,倒是姑姑的不是了?!?/br> 四王妃的這一番下來盡是對謝清嵐心上人的不屑,她心中有些不滿卻不敢表現出來,只好柔聲道:“他與旁的世家子弟是不同的,雖然身份低微了些,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才好任我拿捏不是?” “有幾分道理?!彼耐蹂创捷p笑。 “心高氣傲?!币坏兰怃J的男聲突然響起,屋里的兩個女人頓時一驚,循著聲音望去只見掩著的屋門已經被打開,那里正站著一個滿臉怒容的男人。 “姑……姑父!”謝清嵐連忙起身行禮,內心止不住的慌亂。 雖然這里是王妃的院子,可有旁的女眷在,王爺這個時候不應該闖進來才是,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那番對話! 真是該死,外面的丫鬟怎么連個通報都沒有! 這個時候,四王妃與謝清嵐內心想的何其相似,她們對外面守門的丫鬟產生了深深的戾氣,但此刻又不得不忍下心中的怒意向王爺行禮問安。 “謝家女兒如今趕著別人做妾?這臉皮要還是不要了?” 裴峰語氣尖酸的可怕,臉色沒有因為兩人的行禮而和緩,反而越加的陰沉。 “不知廉恥!不知廉恥!” 裴峰心中大怒,嘴上喊著不知廉恥,可內心卻罵著兩人沒有腦子,愚昧無知。 如果是趕著給別的世家子弟做妾室,他也不會如此的憤怒,或許會感到不屑,但絕不會像現在這般大發雷霆。 可偏偏謝清嵐想要的是路銘遠這個新科狀元,這個認知險些讓裴峰喪失理智! 男人滿臉怒容的表情下,掩蓋的是那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