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那你出了虛宿行宮,如何尋找天宮院正殿的方位?”路和風追上來,聽見了他的提議。 葉長岐取出傳音司南,在虛宿行宮中傳音司南的指針儼然指著一個方向,無論他怎么樣撥動指針與黑白棋,指針最后都會回到相同的位置。 “用這個,我帶上傳音司南去找正殿?!?/br> 冷開樞并未拒絕,幾人來到文興苑的院中,寂夜風雪中,雪地上一個陣法被繪制而出。 葉長岐站在陣法邊緣,察覺到雪地四周輕輕顫動起來,霧凇上的冰雪被逐漸聚攏在陣法中心,白雪堆出一個瘦高的人型,四肢纖長,五官端正,雪人與葉長岐面對面,呆呆地立在原地。 葉長岐取下耳垂上的懸清法器,用指腹血液沾濕耳墜。雪人沒有耳洞,他將染血的耳墜鑲在雪人的眉心。 下一刻,葉長岐察覺到自己的神識擠進了一個冰冷狹窄的空間,當他睜開眼,意外看見冷開樞抱著自己昏迷的身體。 許無涯站在一側,擔憂地看著他。路和風并沒有什么表情,熟悉自己師弟的葉長岐卻知曉他此刻十分緊張。 冷開樞將傳音司南放入懸清法器,似乎嘆息了一聲,對他說:“若迷失方向,就用神識查看司南。長岐,日出前回來,那時溫度回升,雪人會融化?!?/br> 距離日出還有三個時辰,時間緊迫。 葉長岐只點點頭,cao縱著雪堆的身體從文興苑飄了出去,等離開虛宿行宮,他覺察到自己穿越了一道無色無味的透明屏障。這道屏障隔絕了行宮外呼嘯的風雪,以至于雪人葉長岐一出來就被吹得更加“壯實”。 葉長岐用神識掃過懸清法器中的司南,確定了正殿方向,朝著風雪深處前行。 不知過了多久,風雪轉小,雪地上積雪逐漸沒過雪人膝蓋,葉長岐朝四周打量,只有不知從何飄來的雪花冰冷地撲打在他的臉上與身體上。 雪人無法感知溫度,只能察覺到身體越來越沉重,邁出的腿似乎重達千斤,葉長岐晃了晃腦袋,將自己身上的雪敲掉一大堆,頓時感覺身輕如燕,神識掃過司南,他發現自己竟然偏離了原定方向。 正殿還有多遠?還有多久才能到? 雪原上白茫茫一片,連一個皺褶都找不到,當風雪來臨,視線變得更加模糊,有時走上許久都見不到新的東西,葉長岐只能期待地想,若是前方有一棵霧凇或者一塊石頭也行。 但是什么也沒有,仰起頭看天時,風雪如同一個罩子將四方遮蓋得嚴嚴實實,走投無路,他索性閉上雙眼,只靠著司南指引的方向走。 半晌,雪人走不動了,葉長岐疑惑地睜開眼,卻見身前是一整塊冰,在風雪中望不見冰雪有多高,被雪掩埋的下半截也不知多深。 他伸手摸了摸突然出現的冰塊,冰面凹凸不平,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線索,但司南仍舊指著前方。 往上飄可能遇見陣法,冰塊左右不知多寬,葉長岐只能暫時順著冰塊一端前行一段距離。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見頭頂上傳來一聲嘶鳴,葉長岐猛地清醒,這是,馬聲? 堅冰陡然開裂! 葉長岐連忙往后退了幾步。 那面不知寬高的冰墻竟然就這么裂開,隨后在驟雪中轟然傾塌。當冰墻倒塌后,風雪竟然停止,一座巨大的宮殿出現在葉長岐眼前。 葉長岐心底有道聲音催促他,這一定就是天宮院正殿!快去找云生! 他又想起了那突然出現的馬聲,天宮院為什么會出現馬?并且那匹馬似乎幫助了他。 “那位又同尊上吵架了嗎?馬上就要合籍大典了,那位還不愿意……” 天宮院正殿中又傳出了幾道人聲。正殿大門徐徐推開,司空遠與幾位陣修從里面走出來。 話音匆匆結束,司空遠呵斥了幾聲,一行人便越行越遠,在他們身后,天宮院大門逐漸關閉,一個雪人輕悄悄地溜了進去。 天宮院正殿比虛宿行宮更加寬大,正殿的地面竟然全用鑿碎的五色石鋪地,在夜晚中也散發著熒光,但最令人意外的是,整座宮殿內部呈圓形,一個九州沙盤平攤在中心,沙盤上山川河海清晰可見,竟然是一張詳細的九州地圖。 天宮院的頂部則是二十八星宿,名為九野列圖。上下相對,謂之天分九野,地有九州。每一任天宮院主人都是在這座宮殿觀星推演九州浩劫。 “嘭——” 殿內似乎有什么被砸毀,葉長岐找了一個隱蔽的陰影,等待著對方出現。 兩息過后,從偏殿突然狂奔出一匹高大的白馬! 馬匹通體雪白,油光放亮,馬眼明亮如星,馬背上繪有一個夸張的星辰,形狀如同朱雀的眼睛,葉長岐辨認出那是星日馬星宿,等他細看時,忽然覺得這匹白馬有些眼熟。 隨后,他看見星日馬受傷的前肢,原來這就是參宿在冰夷河救的那匹馬。 星日馬在殿中狂奔,強健的前肢將沙盤踩毀,它似乎發了狂,撞壞了無數觀星儀器,眼見著沖向葉長岐躲避的方向。 就在距離葉長岐三米的距離,星日馬突然調轉馬頭,朝著緊閉的正殿大門沖去! 葉長岐心生不忍,正想制止,卻見大門上出現了一個星日馬星宿,在白馬將要撞上去時竟,大門竟然自己打開,星日馬義無反顧地沖向冰原。 在正殿中,司空長卿緩步走出來,只凝視著星日馬逃走的方向片刻,似乎沒有前去追馬的打算,而是轉過頭,意味不明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