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是復制粘貼的同一句話。

    【傳下去，令琛新歌寫完了，明天就發新專輯！】

    【傳下去，令琛新歌寫完了，明天就發新專輯！】

    【傳下去，令琛新歌寫完了，明天就發新專輯！】

    祝溫書：“……”

    哦。

    原來是在回答粉絲的問題。

    她就說，令琛怎么可能在浩瀚如煙的彈幕里看見她發的那條。

    這波刷屏過去后，彈幕里一個名稱自帶光環效果的粉絲開始了新一輪刷屏。

    【請問您寫歌是與世隔絕人間蒸發斷水斷電又斷網嗎？】

    這位粉絲看似陰陽怪氣，實則是在嗔怪令琛太久不出現在公眾面前。

    但令琛也不知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喝了口水，靠在沙發上，語氣正經地說：“不會斷聯。是要減少社交，但有時間也會看看消息?！?/br>
    祝溫書：“……”

    她在屏幕前冷笑出聲，然后啪啪打字。

    【愛吃橘子的zws：然后看了不回是吧？】

    發完之后，她就抱著手臂靠在椅背上繼續冷冷盯著屏幕里的男人。

    這時，一直垂眼看彈幕的令琛，目光突然凝注了幾秒，焦距內收，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緊接著他低頭摸摸自己的褲包，發現是空的，然后扭頭看了一眼沙發后的餐桌。

    “等會兒?！?/br>
    他對著鏡頭輕語一句，隨后起身朝餐桌走去。

    隨著他的身影逐漸遠離鏡頭，一旁的張瑜眀笑瞇瞇地挪到沙發中央，占據了大部分畫面，只留遠處一個模糊的身影。

    祝溫書也興意闌珊了，覺得自己真是和尚訓道士，管得可真寬。

    人家老師是抓逃課的學生，她是來抓家長。

    沒意思。

    她打著哈切，直起腰，準備關了手機去洗澡。

    這時，手機突然彈出一條新消息。

    祝溫書隨手一點，屏幕立刻切換到微信。

    【c：作業都寫完了?！?/br>
    “……？”

    祝溫書的腰突然就僵硬了。

    她直直地盯著聊天框，又莫名其妙地掃視房間一圈。

    隨后帶著一點兒警惕的眼神，腦袋離手機遠遠的，伸長胳膊點擊屏幕，重新切換到直播間。

    畫面中，隱約可見令琛靠著餐邊柜，背微弓，垂著頭，手舉在胸前。

    是標準的玩兒手機的姿勢。

    不……會……吧……？

    難道令琛不僅看見她發的彈幕，還一下子認出了她？

    這眼睛是八星八鉆的吧？

    自我僵持了幾秒，祝溫書拍了拍腦袋，告訴自己這就是巧合，這根本不可能。

    令琛肯定是恰好在這個時間點想起了她的消息而已。

    對，就是這樣。

    【祝溫書：好的，完成了就好?！?/br>
    但即便自我認定了，在回復令琛消息的時候，祝溫書還是有點心虛，又補充一句。

    【祝溫書：我主要是怕你忙忘了，特意來提醒一下】

    【祝溫書：令思淵的注意力不太集中，你有看著他寫作業嗎？】

    【c：有?！?/br>
    差點被氣死。

    令琛淡淡地想。

    【祝溫書：嗯嗯，那你繼續忙吧?！?/br>
    【c：嗯?！?/br>
    -

    這個夜晚，祝溫書做了一個噩夢。

    她夢見很多很多年后，自己還是令思淵的老師。

    正在去往少管所的路上，看望被抓起來的令思淵。

    她跟著獄警穿過七拐八彎的走廊，最后停在一間陰暗潮濕的鐵門外。

    不久后，里面響起鐵鏈碰撞的聲音。

    祝溫書猛抬頭，透過鐵窗，看見那張熟悉的臉，驚呼出聲。

    “令??？！”

    這一喊把她喊醒了。

    初秋涼爽，祝溫書帶著一身濕汗睜眼，迷茫地盯著天花板，陷入一種半睡半醒的混沌中。

    十來分鐘過去，她思緒回籠，慢悠悠地轉頭看時鐘。

    臥槽！

    七點二十了！

    來不及再去想這個離譜的夢，祝溫書連滾帶爬地起床，囫圇抹了一把臉，拎起包狂奔出門。

    好在她住的地方離學校不遠，踩著點到了學校，還不算太礙事。

    坐到辦公室，桌上已經擺好了小組長們收上來的家庭作業。

    祝溫書歇了口氣，盯著這摞本子嘆了口氣，然后拿出小鏡子整理了一下亂糟糟的頭發，準備去上課。

    這時，有人敲門。

    祝溫書回頭，見令思淵扒著門框不敢進來。

    “怎么了？”

    祝溫書問，“要上課了，你怎么不去教室呀？”

    令思淵舉起手臂，拿本子遮住自己半張臉，屁顛屁顛地跑過來。

    “老師，我剛剛才到學校，來交作業?！?/br>
    “今天怎么這么晚呀？”

    祝溫書笑著說，“賴床啦？”

    “早上拉肚子了……”

    “好點了嗎？”

    “好多了?！?/br>
    祝溫書接過他的作業本，隨意看開，發現字跡居然比平時要工整一些。

    她彎了彎嘴角，問：“淵淵昨晚的作業又有進步了，是爸爸教你寫的？”

    “不是，我爸爸睡覺去了?！?/br>
    令思淵挺胸抬頭，得意洋洋地說，“我叔叔陪我寫的?！?/br>
    祝溫書：“……”

    淺淺的笑容凝固在嘴角，化作一抹僵硬的弧度。

    果然啊……

    祝溫書深吸一口氣，摸摸令思淵的腦袋。

    “好的，你快回去上課吧?！?/br>
    等令思淵的背影消失在辦公室后，祝溫書改了會兒作業。

    思來想去，還是沒忍住拿出手機找到令琛的微信。

    手指在鍵盤上刪刪改改半晌，才發出一句話。

    【祝溫書：學校沒有強制要求家長要陪小孩寫作業，您如果實在沒空，可以不陪?！?/br>
    這個點，令琛回得居然還挺快。

    【c】：？

    【c】：行吧，那昨天是我沒事找事。

    【祝溫書】：……

    ？

    你不是歌手嗎，怎么還跟我演上了。

    【祝溫書：令思淵已經跟我說了，昨天是他叔叔陪他寫的作業，其實您也不用特意跟我撒謊?！?/br>
    【c：……】

    【祝溫書：畢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