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張紙條都來自同一個人，我側身看他，他立馬避開目光，但微微發紅的臉側和耳根無法掩飾。

    哈。

    我和他沒什么特別交集吧，他這是在干嘛。

    太意外了。

    我不太想理會他的求偶紙條，揉作一團往桌洞里塞。

    他沒再遞紙條給我。

    只是上課老盯我，我想起高一那些事，我更煩擾他的目光了。

    講真的，我不喜歡張澤祺。

    高一那會兒，他最常出現在一堆混子中間，說是領頭羊應該不為過。

    他的口碑常是兩極分化的。男生們夸他講義氣，好兄弟；女生聽了他要么蹙眉要么冷哼。

    那時我只是旁觀者，不太明白女生對他的不喜。

    直到有一晚，課代表需要全班環著走，督促晚讀。

    我總覺得在班里四處晃是一件既蠢又不討喜的事，本身已經很尷尬了，況且每次經過他時總難以忽視他直白的凝視。

    我很受煩擾，終于忍不住問他看我干嘛？甚至帶了點哭腔。他不認為這有什么不對，繼續凝視著我，說：“看看而已?！?/br>
    這種感覺并不好受，我對惡意非常敏感，看到任何帶有惡意傾向的表情或目光，內心便會警鈴大作。

    我不知道怎么去和身邊人描述這種處境，傾聽者讓我別想太多。我一下子把驚慌與難堪咽下去，不再開口。

    我時常還是能感到他不善的目光，每一次那束目光刺過來，就像是有無數根小針扎進rou里，拔倒刺一樣尖銳的痛。

    “你到底想干嘛？”我終于說出這句憋了一年的話，卻是在這樣的場景。

    他沒有一點被厭煩的尷尬，依然那份嬉皮笑臉的樣，因為長得帥，犯賤的表情看著也不算欠。

    “你們分手了是嗎?！?/br>
    “沒有?！蔽覜]好氣地說。

    “你看我怎么樣?！彼麚P起臉扮酷，看我不搭理他，又換上一副受氣包模樣，“哎呀，雯jiejie，你考慮考慮我嘛。我不比他差?！?/br>
    “你這是知叁當叁?！蔽覛庑α?。

    “哪有，我這是為愛做0?！彼Z氣賤賤的。

    這次是真被逗樂了，也不再趕他離開，只是專心感受腳下的枯枝落葉，心情倒還算愜意。

    并肩走了很長一段，他終于問：“你…為什么不喜歡我?！蔽蚁肓讼?，說：“因為你老看我?！?/br>
    “??！就因為我看你??？”

    “對?！?/br>
    “為什么，我沒干別的啊?！?/br>
    “我不喜歡你的眼神，純純審視和打量?！?/br>
    “不好意思，我習慣了?！彼ι︻^，一副傻小子作態。我見不得他這裝樣，白他一眼，快步往前邁。

    他抓住我的袖子，很認真地說：“抱歉。我以后不會對你那樣了?！?/br>
    我沒回應，但能感受到一年前束縛我內心的枷鎖正在緩緩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