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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染音不明就里地看著他。 孟牧丞牽唇一笑,吊兒郎當地說:“我就喜歡當個沒用的紈绔,不需要別人高看我一等?!?/br> 這種回答,確實挺符合孟牧丞花花公子的人設。 陳染音沒有多言,尊重他人命運,然后吸了吸鼻子,很堅決地回了句:“那行吧,我自己勇敢?!庇种厣?,“我一定要當個對社會有用的人?!?/br> 孟牧丞:“當警察?” 陳染音搖頭,字句篤定地回答:“當老師!” 她太清楚自己是個什么樣的貨色了,根本不適合當警察,也沒有那個能力,要是進了警隊就是給警察抹黑,更何況,她的腿也不行了。 孟牧丞挺意外的:“我艸,真的假的?” 陳染音重重點頭:“真的!” 孟牧丞認真發問:“這是因為什么???” 陳染音沉默片刻,回答:“因為他想當老師?!?/br> 林宇唐曾經說過,他的夢想是當老師。 她問他為什么想當老師,他回答:“安穩?!?/br> 當時她還覺得他挺沒追求的,活得太保守了,一點挑戰性都沒有,現在她才明白,他口中的那個“安穩”和她所理解的不一樣。 對普通大眾來說,“安穩”是觸手可及,但是對他來說,“安穩”卻是夢寐以求。 既然她沒有那個能力與他并肩作戰,那就替他完成夢想吧。 他守護了她的命,她就替他守護一份安穩,替他教書育人,替他桃李天下,假以時日,等他回來后,她可以當他最安穩最可靠的后盾。 孟牧丞也挺尊重他人命運的,沒有妄加點評,只是點頭:“行?!比缓蟪皯艨戳艘谎?,大雪已經停了,但窗外的世界還是白茫茫一片。 “你想不想出去玩?”他問陳染音。 陳染音搖了搖頭:“我不想,我要在家學習?!庇终f,“我要憑自己的本事考大學,今年考不上我就復讀,明年繼續考?!?/br> “不差這幾個小時?!泵夏霖┱f,“你不是想勇敢起來么?去蹦極吧?!?/br> 陳染音:“……” 哈哈,這建議的真好,我恐高。 她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面無表情地盯著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孟牧丞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天地良心,我真沒有?!庇痔袅讼旅碱^,“你不敢了?” 陳染音:“……” 孟牧丞搖了搖頭,賤兮兮地說了句:“嘖,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蹙?!?/br> 雖然知道是激將法,但陳染音還是被激到了:“去就去,你陳姐我一點也不怕!” 五分鐘后,她穿戴好了衣服和圍巾手套,和孟牧丞一起出了門。 他們臨出門前,秦薇挺擔心,一直念叨:“雪天地滑,安不安全呀?要不我陪你們去吧?” 從那時起,她就開始流露出了過度擔心女兒安全的癥狀,并在往后的歲月中愈演愈烈。 陳染音果斷拒絕了她媽:“不用,我們自己去?!?/br> 孟牧丞也像秦薇保證:“阿姨你放心吧,跟著我絕對安全?!?/br> 秦薇還是不放心,緊緊地跟在女兒身后,后來陳鴻博把她拉走了,勸道:“倆孩子自己去就行了,你別摻合了,音音好不容易想開了?!?/br> 最后一句話提醒到了秦薇,她拼命忍耐住了心頭的惶恐,讓陳染音跟著和孟牧丞出了門。 倆孩子走了之后,陳鴻博感激地看著孟牧丞他爸,說:“還是丞丞有辦法,音音都好幾個月沒出門了,天天把自己鎖在書房里,我和她媽都要擔心死了?!?/br> 孟錚笑著回了句:“畢竟他們倆是一起長大的,還是更了解對方?!?/br> 陳鴻博點頭感慨:“是啊,還是青梅竹馬好一些,能走到心里去?!?/br> 陳染音本以為孟牧丞是要打車帶著她去游樂場,誰知道他竟然把她領到了地下車庫。 看到摩托車的那一瞬間,她真是悔不當初,難以置信地瞪著孟牧丞:“這么冷的天,你要騎摩托車,帶我去蹦極?” 孟牧丞點頭,一邊從黑色羽絨服的兜里掏鑰匙一邊說:“對啊,這天不好打車?!?/br> 陳染音抱著胳膊冷笑:“寒風那么烈,地上那么滑,您那矜貴的身子骨能扛得住么?” 孟牧丞理直氣壯:“我這不是舍命陪君子么?” 陳染音轉頭就走:“我要回家了,您自己玩去吧?!?/br> 孟牧丞也沒追她,慢悠悠地說了句:“你不是要勇敢嗎?雪天坐摩托都不敢?” 陳染音:“……” 她腳步一頓,深吸一口氣,又轉身走了回去,咬牙切齒地說:“我無所謂,我不怕死,我的身子骨又不弱,大不了摔個粉身碎骨一了百了,只要你不怕就行?!?/br> 孟牧丞笑著說:“我真不怕?!?/br> 他是真的,不怕死。 自從在十四歲那年無意間發現了父親的秘密之后,他就開始日思夜想地渴望著死于一場意外。但他并不是無懼死亡,而是想掙脫枷鎖,他接受不了父親干的那些地下勾當,可是他又不敢刻意地去結束生命,因為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純粹的紈绔,沒那份勇氣去直面死亡。 但是今天不行,今天不能出意外,今天還有個陳染音。 她還沒活夠呢。 孟牧丞帶上了黑色皮手套,跨上了摩托車,一邊戴頭盔一邊對她說:“上車吧,戴著手套呢,你想摸哪都行,我衣服厚,我不介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