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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鐸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嗆得咳嗽了幾聲,漲紅著臉喃喃罵道:“真是比狐貍還要狡猾,又不仗義,我就不該來!算了,我自己去,你自己就好好躲著吧?!?/br> 戴鐸怒氣沖沖離開了,第二天,蘇培見他去了胤禛書房,沒一會之后,他也被叫了進去。 戴鐸耷拉著鬧到站在那里,胤禛黑著臉,沖著他劈頭蓋臉問道:“戴鐸說,你也是這般想的?” 蘇培呆了一下,很快明白了過來。 戴鐸這個龜孫子,昨晚前來,他就沒懷好心。 不管蘇培同不同意,都早已打定了主意,這件事要把他也拉下水。 第40章 蘇培聽著胤禛話語中明顯隱忍的怒氣,就算戴鐸在胡說八道,他也不能在此時辯解。 平時戴鐸與他來往還算多,而且這次打定主意要帶上他,來的時候肯定會有意無意讓人看見。 胤禛最恨人欺騙說謊,在他盛怒之下,實話也會被當成借口,還是躺平迎接他的怒火吧。 蘇培老老實實回道:“奴才不敢,奴才知錯,奴才請爺先不要著急上火,身子要緊啊?!?/br> 胤禛看著蘇培臉上毫不掩飾的關心,那股子火氣在胸口堵了一堵,愣了一下。 照常理說,蘇培這時候應該是為自己解釋,或者承認告罪。他的回答卻模棱兩可,反而安慰自己不要著急上火。 這個狡猾的狗東西! 胤禛暗自咬牙,罵了一句,剛要怒喝,讓他如實交待,又頓住了。 狡猾? 蘇培如滑不溜秋的泥鰍,遇事不沾身,恨不得有多遠就躲多遠。這件事上,他又怎么會與戴鐸攪和在一起? 胤禛凌厲的眼神,轉向戴鐸,冷冷說道:“你把先前的話,再說給蘇培盛聽一遍?!?/br> 蘇培也淡淡看向了戴鐸,他就不信邪了,戴鐸當著他的面,還能把謊撒得天衣無縫。 那他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威嚴,那真是喂了狗。 戴鐸被怒罵了一通,早就后悔不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硬著頭皮,吭哧著含糊說道:“奴才昨晚與蘇總管一起吃酒,說到了世子的問題,蘇總管與奴才的看法一致,認為弘時阿哥已經大了,爺該早些立下世子?!?/br> 蘇培幾乎被氣笑了,戴鐸這個狗東西,不僅睜眼說瞎話,還當面把他的臉打得啪啪響。 太傷自尊與威嚴了。 胤禛冰冷的眼神,再次轉向了蘇培,死死盯著他,里面的警告意味不可言喻。 蘇培嘴里苦不堪言,胤禛最近因為小格格的事情傷心,戴鐸這時候提出世子的問題,純粹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從另一方面來說,胤禛不是普通的父親,隨著年歲的增長,變得愈發沉穩,深不可測,早已不是弘暉弘昀沒了時的年輕感性。 戴鐸提出了世子的問題,胤禛其實也上了心,借此機會,一并聽聽他的看法。 看法,不是意見,蘇培把這兩點分得很清楚。 看法就是你說你的,我不會聽。意見的話,你說得好,興許我會采納一兩條。 蘇培手癢癢的,恨不得沖過去錘爆戴鐸的狗頭。 腦子轉得飛快,小心翼翼地說道:“奴才沒有自己的想法,爺的想法就是奴才的想法。至于戴師爺說的那些,奴才不是師爺,奴才只管著伺候爺,奴才從不管這些。不過戴師爺把奴才拉出來說事,奴才只能說,奴才與戴師爺的想法不大一樣?!?/br> 胤禛眼神沉沉盯著蘇培,戴鐸也神色復雜看著他。 蘇培笑了笑,盯著戴鐸,鏗鏘有力說道:“戴師爺書讀得多,素有經緯之才,我也拜讀過你的文章,見識過戴師爺的各種治世之道。只我不明白一件事,戴師爺,你提出的各種意見,可有具體的措施?比如該由誰去完成,多久能完成,將會遇到的困難,需要花費多少銀兩??捎薪鉀Q與補救辦法,如果失敗了,對將要面對的后果,可有補救的措施?” 說得好聽點,戴鐸是空想家,難聽點,他就是個鍵盤俠。 缺乏實際的,可行性的計劃,說大話誰不會? 蘇培以前也經常這么干,抄起鍵盤就啪啪一通輸出,顯得自己牛掰得很,宇宙總管都配不上他。 就蘇培知道戴鐸所提出的,大多都是大而空的東西,比如讓胤禛禮賢下士,他認為,胤禛就算不出一分錢,官員因為他的態度,從此心生好感,對他臣服。 這禮賢下士,積極需要籠絡的官員中,甚至包括了李光地。 蘇培當時就差點沒吐血,他怎么不干脆去禮賢下士康熙算了。 李光地是什么人,哪怕他支持八阿哥,康熙都不會疑心他。李光地的本事在那里,以他的地位,只有龍去拉攏他,而不是他去從龍。 胤禛的神色更加深沉難懂,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蘇培,像是要從他臉上看出花來。 戴鐸的神色則豐富得很,像是打翻了的顏料般精彩,由紅變白,再由白變紅。 戴鐸不是笨蛋,聽出蘇培只差沒有指著他罵,他所有的建言,對國事上的見解,就是紙上談兵。 哪怕蘇培是在罵他,他不得不承認,蘇培的話如醍醐灌頂,顯得他曾得意過的治國之道,有多不切實際。 戴鐸無法解釋與反駁,羞愧萬分,朝著蘇培抱拳作揖:“蘇總管教訓得是,是在下猖狂了?!?/br> 其實蘇培不是咄咄逼人之人,說話做事向來留三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