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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裁縫反抗不成,把臉劃花了都沒能逃過一劫,被穿上嫁衣塞進花轎,活活勒死。理發師也在店里自殺殉情了,死前詛咒這座鎮子的所有年輕男丁,到了適婚年齡就會因各種意外死去。 此后配冥婚,也就成為了這座鎮子的傳統,他們不僅禍害鎮子上的少女,還要禍害路過鎮子的外鄉人,所以這里不曉得聚集了多少充滿怨恨的孤魂野鬼。 ……行吧,總之故事是挺漏洞百出的,聽個樂就罷了,駱白櫻也不太關心。 她關心的是路上偶遇的鬼npc們,演技參差不齊,屢屢讓她面臨難以解釋的危機。 季楓疑惑:“姐,轉角那是不是有個鬼新郎?它看見你掉頭就跑了?!?/br> “哦,可能我這人一身正氣,它不敢靠近?!?/br> “屋頂上那兩個鬼媒婆,好像在議論咱們?!?/br> “可能它倆生前就愛嚼舌根子,執念太深,未必議論的是咱們?!?/br> “還有那個抱著孩子的女鬼……它朝咱們沖到一半就變方向了?!?/br> “可能是眼神不太好吧,本來想撞樹的,發現咱們不是樹,就放棄了?!?/br> “?” 駱白櫻面無表情地想,這副本裁員是對的,缺乏職業素養的員工太多,確實得整頓整頓了。 …… 目標裁縫鋪比想象中要大一些,里面有三四臺落了灰塵的縫紉機,墻上錯落掛著樣衣,架子里整齊疊著一匹一匹各式花色的綢緞布料。 再往里走,是女裁縫休息的小屋,床單被褥都很素凈,床頭柜擺了一張她梳著兩條麻花辮的舊照,笑容溫婉。 招魂儀式通常要在夜晚進行,算算時間,此刻差不多該到早晨了。 但當駱白櫻望向窗外時,她發現月亮逐漸隱入云層,夜幕分明褪去了,可鎮子依舊灰霧蒙蒙的樣子,不像是黎明之前該有的景象。 這里貌似晝夜不分呢。 既然晝夜不分,那就并不會影響招魂儀式的正常進行,她轉過頭去示意季楓。 “符紙拿好了吧?剛棺材鋪老板是怎么說的,步驟是什么來著?” 季楓記得很清楚:“關門,給女裁縫的照片上三炷香;在屋子的西南方向燒掉她最喜歡的那件衣服,在灰燼里撒一把紙錢;一人站在屋內,一人站在屋外,同時點燃符紙,念誦‘蕩蕩游魂,何處留存,三魂早降,七魄來臨,天清地明陰濁陽清,開我法眼法耳陰陽分明,柳萍魂兮歸來’?!?/br> “哦對,這女裁縫叫柳萍?!瘪槹讬褤嶂掳统烈?,“別的都簡單,但紙錢去哪找?是不是還得回棺材鋪拿一趟?” “我剛才出門時,順手在鋪子里拿了一包?!?/br> 她高興起來:“乖,真機靈,帶著你省了我多少心?!?/br> 聽到別人夸自己,季楓內心從沒起過波瀾;但聽到駱白櫻夸自己,他一如既往耳根泛紅,乖巧到無以言表。 “姐,這是應該的?!?/br> 那么問題又來了,哪一件才是女裁縫柳萍最喜歡的衣服呢? 這很重要,招魂儀式必須要燒掉正確的衣服,萬一燒錯了,不是導致儀式失敗,就是會出危險狀況。 ……當然,以上是針對其他玩家而言,不包括駱白櫻。 她直接從墻上扯了件杏色碎花的長裙,一錘定音。 “就這件吧,挺端莊大方的?!?/br> 季楓驚訝:“你確定是這件嗎姐,不再找找了?” “不用,聽我的,燒了就行?!?/br> 反正對與錯,對她而言結果都是一樣的,沒必要浪費時間。 她都這么說了,季楓也就不再堅持,兩人按照步驟,先鎖好裁縫鋪的大門,再去房間里點了三炷香,再在西南方向的角落里,把裙子放入盆中,丟了一根火柴進去。 裙子很快就燃燒起來,隨著灰燼越來越多,駱白櫻開始往里面撒紙錢——就像是給燒烤攤撒鹽一樣,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她最終拍了拍手站起身:“走吧,我回屋里,你在屋外,一起念咒?!?/br> “好的?!?/br> 念咒的過程忽略不提,總之是連續念了三遍,兩人的聲音在空蕩的裁縫鋪里余韻不絕,最后安靜下來。 符紙燒盡成灰,緩緩飄落腳下。 駱白櫻站在屋里,聽著窗外嗚嗚漸緊的風聲,她正對著女裁縫的那張照片,照片上女人婉約的笑容,似乎在發生著微妙的改變。 柳萍依然在笑著,只是笑得越來越陰森詭異,眼神也充滿了憤恨怨毒之色。 然后從那雙溫柔的眼睛里,突然流下了兩行觸目驚心的血淚。 同一時刻,屋外傳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響。 駱白櫻快步朝外面走去,見那幾臺縫紉機都翻倒在地,而季楓靠墻站立,正警惕注視著不遠處的女鬼。 那女鬼穿一身紅嫁衣,逆光而立,臉上布滿被利器劃傷的縱橫血痕,頸間有深深的青紫淤痕,正是柳萍。 它左右手各拎了一把鋒利的大剪刀,是真的很大,比尋常剪刀要大上三四倍,“咔嚓咔嚓”的動靜聽得人毛骨悚然。 它一邊逼近,一邊拖長了語調,發出沙啞的怒吼。 “我的裙子呢?我最心愛的那條裙子呢?那是我與阿杰定情時穿的裙子,就連我死了,你們都不肯滿足我最后的心愿,我要殺了你們——?。?!” 季楓無奈回頭:“姐,裙子果然選錯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