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皮子 第106節
馮欄問:“所以你就盯上戴桃了?” 瞎子李糾正道:“不是我,是翠姨要,那天小戴進我屋,翠姨說這丫頭真漂亮,皮膚也好,要是能穿上她的皮,下輩子一定是個大美人,就讓我問問小戴,多少錢能賣皮?!?/br> 馮欄無語道:“她讓你問你就問?你覺得有人肯賣自己的皮?” “我翠姨不就賣了?” “廢話,戴桃和她一樣被賣到窯子里了?” 瞎子李理直氣壯道:“那我就不知道了,萬一小戴得了啥絕癥,或者家里有什么事急用錢呢?我就是問一句,不賣就不賣唄!我家的事已經說了,你們厲害,我們惹不起,把翠姨還給我吧,我不要小戴的皮了?!?/br> “還給你?你想得美!” 第二百二十六章 奇葩 瞎子李臉色一急,就要罵人。 馮欄接著說:“先別激動,我要你翠姨的皮也沒用,是看在她心底善良的份上,準備幫她超度的,你拿一萬塊錢,我送她去個好人家?!?/br> 瞎子李痛快道:“我可以給你錢,你把翠姨還給我就行!” “你要她的皮干啥?不把皮和尸體合在一起,我怎么打發她?” 瞎子李這才狐疑道:“你真有辦法超度翠姨?” 感情前面他以為馮欄勒索呢。 “我當然有辦法,你以為戴桃為啥喊我過來?我就是吃這碗飯的,要錢是為了結緣起,再讓吳鬼給你翠姨相一塊山清水秀的好陰宅,我不缺你這一萬塊錢,你要不放心,我先給你一萬,等你翠姨你跟道別后,你再給我兩萬塊?!?/br> 瞎子李問:“誰是吳鬼?” 馮欄順手指我。 瞎子李轉臉向我,問道:“彥祖,你還會看風水?” 正喝水的戴桃,噴了馮欄一臉。 我無比尷尬,捂著臉說一聲會。 話說到這份上,瞎子李再無疑慮,想到他翠姨終于可以安息,便神情激動向馮欄道謝。 馮欄說,他還可以解開胡二小姐對李家的詛咒,可以讓瞎子李找個老伴,安安生生過完剩下的兩年。 瞎子李無所謂道:“不用了,七十多歲還要啥老伴,年輕時都沒想過?!?/br> “為啥不想呢?怕詛咒應驗,別生孩子就行了,你該不會還是童子吧?” 瞎子李老臉微紅:“不是了!這么一把年紀的老頭,是個童子還像話嘛!” 馮欄來了興趣,追問道:“那你是勾搭村里的女人,還是去外面花錢?難不成你真對樹藤做過什么?” 瞎子李哼哼一陣,可能覺得還有事求馮欄,不好不回答,這才喃喃說道:“那……那經常摟著翠姨的皮睡覺,夜里也能夢見她,她見我可憐,就……就……” 這一句話,把我們雷的外焦里嫩,啞口無言。 超度翠姨比較麻煩,要挖出她的尸骨與人皮縫合,再念經打去她和瞎子李所背負的業債,還要做幾天法事超度她,戴桃等不了這么久,我也得回圓覺堂上班,所以馮欄先把我們送回去。 我只在離去前用一下午的時間,在村后山挑一塊依山傍水的好地方,留給翠姨做陰宅。 這一件人皮引起的故事中,戴桃對胡二小姐的遭遇大為同情,回太原的路上,不停痛罵狼心狗肺的李三,還說什么有生之年能等到時光機面世,她就穿回去幫胡二小姐狠k李三一頓。 我說你都能穿回去了,咋就不想著救下胡二小姐一條命呢?說不定她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給你介紹個帥帥的男狐貍精。 戴桃說:“算了吧,男狐貍沒良心的,吃完一抹嘴就跑了?!?/br> 我一愣,隨即明白她這句話的由來,趕忙詢問:“淑琳和瘸七爺怎么樣了,她還養著那只瘸腿狐貍么?” “沒有,老狐貍早跑了!我剛跟淑琳商量,買只母狐貍給它配,生下小狐貍給我養一只,夜里淑琳就夢到一個老頭說:看你過得好,我也安心了,以后照顧好自己!第二天老狐貍就沒了,虧我喂了它那么多火腿腸,居然不跟我道個別?!?/br> 回到太原,馮欄休息一夜,轉天就回去找瞎子李了。 我每天給他打電話,詢問事情進展,倒也波瀾不起,無事發生,直到十天后的夜里,馮欄說法事已經做完,他明白就回來,我說一聲一路平安,便把戴桃遇鬼,和瞎子李家的事情編成博客,發在網上。 兩天之后,我博客下的評論區炸了,因為看我博客的人,好些是從馮欄那勾來的,而他回來之后,同樣發了處理瞎子李家事情的博文。 這可不是剽竊,純粹的創意撞車。 馮欄特意打電話罵我:“吳鬼,人家李家的事跟你有什么關系?還他嗎你解開了李家數百年的詛咒,你還要不要臉了?” 我說:“這不你教我的么?當初我說編故事不好,是你讓我大膽去做的!而且你要不要臉呀?你還寫自己勇斗胡來四兄弟,最后降妖除魔呢!” “你是胡編,我是基于一定事實的改編,翠姨鬼可是我打發走的!” “她的陰宅還是我相的呢!” “別扯這些沒用的了,你趕緊在博客上澄清一下,就說你抄我的博文,免得咱倆都被當成騙子!” 我無奈道:“大哥,我比你早發一天,說我抄你的,誰信呀?你就說咱倆一起處理不就行了!而且我在博客@你,你咋從不跟我互動呢?” 馮欄氣急敗壞:“我這么大的法師,我跟你互動?我他嗎不拉黑你就不錯了!你不澄清是吧?我這就拉黑你!” 掛機之后,我再上博客一看,這孫子還真把我拉黑了。 氣的我好幾天沒理他! 主要也是沒心思找他,戴桃撞鬼那陣子,魯小姐整天纏著我,馮欄凌晨將我叫走,我忘記給她發短信,轉過天,她打電話要跟我約會,冷不丁得知我去了外地,就覺得我不重視她,任我百般解釋都不行,除非我放下手頭所有事情,立刻回去跟她道歉,她才肯考慮是否原諒我。 我沒搭理她。 回去之后約她見面,我解釋,認錯,買禮物哄她,都沒有用。 而且魯小姐的膩歪勁上來,和其他女孩一點都不一樣,她不吵不鬧,就是默默流眼淚,還必須在我面前流,一下班就跑到我家哭,我躲進屋里,她追進屋里,我躺床上裝睡,她就盤腿坐床頭,我不睜眼,她也能哭出聲讓我聽見。 就這么折騰幾天,在我竭盡全力證明自己很在乎她后,她終于松口了,問我:“吳鬼,我是不是你心里最重要的女人?” 我肯定說是呀,我他嗎又不傻! 她又問:“我重要還是戴桃重要?” “肯定你重要,我和戴桃就是普通朋友!” “那你打電話罵她一頓,我就原諒你?!?/br> 我懵了:“我罵人家干啥?你別多想,我倆真沒啥特殊關系,她和馮欄才鬼迷溜眼,不知道搞啥貓膩呢!” 魯小姐一本正經的說:“我相信你倆是清白的,我讓你罵她,是想給你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讓你以后不敢再冷落我?!?/br> 我認真盯著她,見她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不由得嘆口氣。 怪不得小雨把她甩了,這他嗎是朵奇葩呀! 送魯小姐回家,我給她發短信,讓她冷靜下來,重新定位一下我們之間的關系。 自那以后,我倆再沒聯絡。 我輕松自在幾天,又接了一單驅邪的生意。 是我原先在金城花園的同事老魏介紹的,他當保安之前,是化工廠的下崗職工,中邪的是他鄰居的兒子。 第二百二十七章 有應公1 老魏打電話請我幫忙。 電話里,我問他:“這個小趙都有什么癥狀?” 老魏說:“就是神神叨叨,整天嘀嘀咕咕,吃飯時嘀咕,看電視嘀咕,上廁所也要嘀咕,聽不清他嘀咕啥,他爸媽問他,他像得了老年癡呆似的不搭理人,大聲問,他又好像剛剛睡醒,不記得自己嘀咕過,然后半夜也嘀咕,好幾次他爸起夜,都看到他不睡覺,坐在床上嘀咕……” “就是自言自語唄?” “對!” “這也不能說明他中邪,會不會是學習壓力太大,精神出問題了?有時候我在路上都能看到一些初高中的學生自言自語呢!是不是學校里教的某種儀式???” 老魏說:“小趙都上大學了,能有啥學習壓力?而且學校又不遠,他天天回家,不愁吃不愁喝,前倆月還趁暑假去臺灣玩了一圈,有壓力也該緩解了……” 說到這里,我聽到有人低聲對老魏說了什么,隨后他驚呼道:“還有這種事?你咋不早說!” 老魏告訴我:“不是壓力大,就是中邪了,小趙這孩子平時挺孝順,前段時間旅游回來,變了個人似的,瘋瘋癲癲不說,還跟他媽要勞力士金表,他媽不給買,他就瘋了一樣打他媽,后來他偷了家里的存折取了八萬塊錢,應該是買了一塊勞力士,但表也不在他身上,不知道給誰了,你快來看看吧!” 電話里多問幾句,只是想了解的詳細一些,老魏的年紀做我爹都夠了,原先在金城也很照顧我,他開了口,我怎么著也得過去看看。 拿上羅盤,打車直奔化工廠的職工小區。 老魏在門口接我,一見面就拖著我往趙師傅家走:“小吳你可來了,發覺孩子中邪,那兩口子快愁死了,省吃儉用一輩子把小趙供到大學,就等著畢業了,能跟著他享兩年清福,結果攤上這么個事,連學都不讓上了,要是畢不了業,他家可咋辦呀?” 我問:“為啥不讓他上學?” “這不是中邪了么,情緒不穩定,跟同學鬧矛盾打了一架,然后就念叨著要殺了人家,學校懷疑他精神有問題,攆回家養病了!小吳,你一定得幫幫他們!” 老魏是個厚道人,朋友家的事當自己的事,而他知道的也不多,讓我一會跟趙師傅兩口子了解。 小趙要是瘋到殺人的地步,中邪情況比較嚴重,我未必能處理,先給老魏打個預防針:“要是看風水,我能給你打包票,抓鬼就真的不擅長了,你不是有馮欄的名片么,咋不聯系他?抓鬼這種事他最在行,能給你抓出一萬個花樣來!” 一聽馮欄,老魏滿臉不忿:“快算了吧,姓馮的心太黑了,張口就是三十萬,我們平頭老百姓哪請的起?有這個錢,我寧可去廟里請一群和尚也不找他!明知道小馬要出事,就是不肯幫忙,眼睜睜看著小馬去死,小吳,你最好少和他來往,這種人不能打交道!” 要說老馬那檔子事,是他先黑了金城老板賠給秦蘭的三十萬,否則他沒錢買車也不會死,馮欄看出他大限將至,幫他是人情,不幫他是本分,但這些話沒法跟老魏說,他這大半輩子都活在家長里短的瑣事中,總覺得不管什么原因,先把人保住才是最重要的。 思維和我們不在一個頻率上。 趙師傅兩口子都是化工廠的普通工人,住在十幾年前的老房子里,兩室一廳,六十多平米,有些破舊,家里見了面,趙師傅倒水遞煙招呼我,極其熱情。 我讓他別忙活了,先帶我看看小趙。 趙師傅指著臥室說:“他正睡大覺呢,咱等會吧,等他睡起來再說!” 這句話讓我有些無語,我是來給他兒子驅邪的,又不是上門求教,憑啥讓我程門立雪似的等他兒子睡起來? 不過看在老魏的面子上,我也不好說什么,而且他兒子為了一塊金表連親媽都打,也許趙師傅不敢吵醒他? 我道:“那咱們先聊聊小趙的情況吧,你們具體是什么時候發現他中邪的?在此之前,他做了什么,又去了哪里,還有他整天嘀咕的話,你們一句都沒有聽清么?” 趙師傅嘆息道:“不是沒聽清,是亂七八糟的什么話都說,什么你再給我幾天時間;我和他說話呢你別插嘴;再幫我一次我就幫你;你們別催了,先嘗嘗我媽做的菜……諸如此類的話,整天念叨,也不知道他跟誰說!要說他從什么時候變成這樣,我也不清楚,我們家小趙是個獨立自主的孩子,平時很少跟我們交流,我們還是他和同學打架,學校叫他回來養病之后,我們兩口子整天守著他,才發現他有了嘀嘀咕咕的毛??!” “他為什么和同學打架?” “他沒說,我找他們老師問,老師也不清楚,但一定是那小子欺負我家小趙了,我家小趙的脾氣很好,斯斯文文從不跟人急眼,倒是他那同學人高馬大,黑黢黢的,一看就是個喜歡欺負人的小混蛋,而且他和我家小趙打起來之后,同學拉開,小趙氣的嘴皮子都哆嗦了,不停念叨: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這肯定是被欺負狠了,否則怎么會氣成這樣?” “這個同學也沒說打架的原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