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皮子 第68節
如此,又過了三天,秦德昌有個很重要的客戶要見,不能帶我,他又不敢一個人開車,上午臨走前把車鑰匙留下,可憐巴巴的說:“太陽落山前,我要是沒有回來,你就去接我,一定要保持手機暢通!” 我跟秦德昌修理廠的幾個大工不熟悉,他走后,我一個人也沒意思,主要也是沒開過一百多萬的車,心里癢,想出去兜兜風,而豪車必須配美女,我在腦海中搜索一番,給戴桃打電話,請她吃午飯。 到了飯點,先去電視臺接戴桃,她在馬路邊等我,本來就長得漂亮,又穿了一條素凈的白裙子,亭亭玉立,旁邊還有個身材高挑的女人,是肖老太的兒媳婦秦蘭,我和她好久沒見了。 靠邊停車,我搖下車窗:“兩位美女,上來!” 戴桃愣了愣,還專門跑到車頭看一眼車標,這才調侃道:“嘖嘖!可以呀吳鬼,幾天不見你鳥槍換炮啦?” “請兩位美女吃飯,必須開好車?!?/br> 戴桃和秦蘭上車,一個坐副駕駛,一個坐后排。 戴桃問我:“你什么時候買的車呀?” 我道:“我哪有錢買這車!這是我一朋友,前段時間去阿富汗逮得!” “嗯?逮什么?” “大宛良駒!” 后排秦蘭笑道:“德行,越來越油嘴滑舌了!” 開車去飯店,要走半個多小時,秦蘭身體不好,不能吹空調,一路上把我和戴桃熱得滿頭大汗。 飯店門口,戴桃松開安全帶,正要下車,無意間低頭一瞟,叫道:“哎吳鬼!你這不是大宛良駒吧?” “那是啥?” “汗血寶馬!” 我沒明白她的意思,戴桃往胸口一指,我看到她胸前的白裙子上,多了一條淡淡的紅色印記! 我下意識問道:“你從哪蹭的?” “安全帶上!” 我拉出副駕駛的安全帶用指頭一蹭,大拇指上沾了點輕微的紅顏色,索性全拉出來一看。 安全帶末端,有一小片干涸的血跡。 第一百四十七章 鬼車5 副駕駛的安全帶上有血跡,我趕忙給秦德昌打電話,問他是否知道這件事。 秦德昌并不知情。 這便說明安全帶上的血,是他買車前就留下的。 保不齊就是一輛死過人的事故車。 有秦蘭和戴桃在,我沒有聲張,跟她倆吃完午飯,又去商場給戴桃買了條新裙子,她還挺不好意思,說是回家洗洗就行,是我執意要給她買,并讓她換上新裙子之后,就把舊的扔掉,千萬別再穿了。 因為我覺得安全帶上的血,就是那白裙子女鬼生前留下的。 將她倆送回電視臺,我趕忙去找秦德昌。 聽我說了安全帶上有血的事,秦德昌倍感吃驚,鉆進車里拉出安全帶,指甲在末端一摳,便摳下少許干涸的血渣子,秦德昌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趕忙將車開回修理廠,買來白手套,蘸水后擰干,他戴上潮濕的手套,在副駕駛的犄角旮旯處來回蹭,直到整副手沾上污血,變得黑里透紅,他又檢查其他縫隙處。 有血跡的地方只局限在副駕駛,但很全面,就連副駕駛對面的空調盒里,伸進去的濕棉簽拔出來都是紅的。 想到曾有人在副駕駛上流過很多血,秦德昌的臉色煞白。 我問他:“你買車的時候不知道車里死過人?這是事故車?” “怎么可能!自從認識你和小馮,整天聽你倆講鬼故事,現在我寧可蹬個三輪都不買事故車,而且也不是事故車,買車前我檢查過車況,發動機沒有損壞,玻璃輪胎也都是原廠的,不可能出過大事故!” 我問:“那車主也沒說過車里死過人?” 他搖搖頭,告訴我:“我沒見過車主,這是我一做二手車的朋友賣給我的,他說車主剛買了半年,公司經營不善,為了回轉資金才忍痛賣車,我那朋友……也談不上朋友,就是個二手車販子,每次收上二手車找我翻新,再讓我幫忙聯系客戶,這輛車的車主急于出售,價格很低,他就先出錢買下來,手里捂了兩個月沒賣到預期價位,才被我軟磨硬泡賣給我的!” 這輛奔馳要買新的,連上戶保險算下來,要一百五十萬左右,秦德昌買的時候只跑了四千多公里,車況良好,他出九十五萬拿下的,如果不是事故車,算是讓他撿了個大漏。 而這車是什么情況,我不清楚,但結合秦德昌的遭遇,以及車里的血跡來看,秦德昌遇到的白裙子女鬼,十有八九死在這輛車里,或者她的死與這輛車有很大的關系,以至于陰魂不散,留在車里。 秦德昌猜測道:“車里死過人又不是事故車,該不會是搶來的吧,那個白裙子女鬼是車主,被劫匪弄死了?” “你問問那個車販子不就知道了?” “要是黑車,怕他不跟我說實話呀!” 秦德昌嘟囔一句,掏出手機想了一陣,還是給那車販子打電話,他倆雖然沒有特別好的關系,但也打了幾年交道,秦德昌不兜圈子,電話接通便開門見山的問:“老陳,你賣給我的奔馳是什么來路?” 車販子不明所以,問他什么意思? 秦德昌說:“副駕駛上有許多干涸的血跡,你實話說吧,這輛車到底怎么來的?你不給我個交待,我就交給警察處理了!” 聽到車有血,車販子當先想到的也是事故車,他道:“老秦,當初你可是檢查過的,你干了一輩子汽修,有沒有出過事故,你還看不出來嗎?咱可不帶算后賬的!” “跟事故沒關系,我就想知道你從誰手里收的這輛車!” 車販子不肯說,非要問明緣由。 鬧鬼的事,不足為外人道,秦德昌只將血跡的情況告之。 如果副駕駛上的血跡是白裙子生前留下的,那她一定流了許多血,多到清理不干凈的地步,就拿安全帶來說,我在副駕駛上坐了七八回都沒發現,主要原因是我從不系安全帶,即便系了也很難發現,因為安全帶被人擦洗過,戴桃能沾上血跡,那是恰好秦蘭在車里,她不能吹冷風,所以沒開空調,而車里悶熱,戴桃又恰好穿了一條白裙子,汗水打濕安全帶,這才在她裙子上留下一條淡淡的紅色印記。 血都把安全帶滲透了。 秦德昌說完,車販子便有些慌了,趕忙讓秦德昌稍安勿躁,他保證這輛奔馳不是搶來的,原車主的購車手續齊全,而且人家除了這輛奔馳,還有一輛寶馬和猛禽,都是百多萬的好車,絕不會干犯法的事,至于車上的血跡,他先問問原車主再說。 秦德昌掛機,十多分鐘之后,車販子回撥過來。 “老秦啊,我問了一下,是車主沒跟我說實話,但你也多慮了,車上沒死過人,那攤血是他老婆懷孕時留下的,當時他老婆懷孕七個月,他開車帶老婆出去時,跟一輛拖拉機發生剮蹭,事故不嚴重,可他老婆受到驚嚇,就在車里流產了,血是當時留下的,而他老婆因為這個事留下心理陰影,看到這輛車就害怕,他才把車賤賣了的!就是這么個情況,人家沒了孩子也挺難過,你就多擔待吧,臟是臟了點,你多洗兩次就啥也沒了,這輛車按市場價算下來,最低也得一百二十個,你占了三十萬的便宜,那點血就別計較了!” 秦德昌被這一番話繞懵了,還就要跟車販子計較血的事,他道:“那是一點血么?我他嗎現在想都覺得惡心!不能就這么算了,你要覺得能賣一百二十萬,我賣給你得了……” 我戳他兩指頭,讓他別跟車販子吵了,這件事沒那么簡單。 秦德昌掛機后,我告訴他:“車上的血絕對不是孕婦流下來的,她是個大肚子,坐車不系安全帶吧?怎么把血流到安全帶內側?又怎么把血流進空調盒里?最重要的是她沒死在車上,你車里的白裙子又是哪來的?先就這樣吧,等馮欄回來給這輛車超度一下,能把白裙子打發走,你再跟車販子計較血的事,要是打發不走,這事且有的折騰呢!” 反正我覺得原車主說謊了,單憑一個流產,不足以讓他虧損幾十萬把車賣掉。 秦德昌也不甘心,非要給車販子打電話,要到奔馳車主的身份信息,又找當警察的朋友,了解原車主的情況。 其實也了解不到啥,就是看看這個人的戶籍檔案,得到的信息還不如車販子那里齊全,我覺得他純粹是心里有火,瞎折騰。 可還別說,真被他折騰出意外收獲。 第一百四十八章 鬼車6 奔馳的原車主姓王,是個生意人,檔案中記錄他離異再婚,沒有孩子。 重點是他再婚的妻子,二十六歲,兩年前跟他領結婚證,他倆同樣沒有生孩子。 而這個女人的檔案中,標明了失蹤人口,失蹤時間是三個月前,王老板賣車前不久。 秦德昌的朋友只是幫忙看一眼,發現是失蹤人口,具體的情況便不跟我們說了,反而很警覺的詢問我們為什么要打聽這個人,秦德昌為了避免引火燒身,直接說自己撞鬼了,十有八九是王老板的妻子,還要朋友把她的照片發來,秦德昌要與監控錄像中的白裙子進行對比。 最后的結果就是無法對比,那女人的證件照與絕大多數人一樣,有點無法直視。 已經決定等馮欄回來再處理,可我們依然忍不住琢磨這個事。 王老板說妻子在車里流產,事后看到奔馳車就害怕,所以他賣了車。 可事實上王老板賣車前,他妻子已經失蹤,而秦德昌在監控中看到的女鬼也很年輕,與王老板的二十六歲嬌妻的年紀相仿,這讓我們不得不把她們兩個聯系起來! 如果白裙子就是王老板的妻子,她如何死在奔馳車里,就是一個值得說道的問題! 秦德昌有些心悸,跟我商量:“小吳,要不咱報警吧?” “咋跟警察說?說你看到個白裙子女鬼,很像王老板失蹤的妻子?” “車里有血,警察可以化驗,如果確定是王老板的妻子,剩下的就不歸咱們管了,警察會想辦法破案?!?/br> 想了想報警所要面對的問題,我問秦德昌:“你是不是覺得王老板殺了自己的老婆?” 他鄭重點頭。 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我想不通一件事,如果死于車禍事故,奔馳變成兇車,秦德昌開車時撞鬼,這很正常,可如果白裙子被王老板殺死在車里,她不去報仇,反而纏著秦德昌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看看表,還沒到休息時間,便給馮欄打電話,將我們所了解到的情況告訴他。 關于白裙子為什么沒去報仇,馮欄說不清楚,也許是我們猜錯了,她的死與王老板沒有關系,也許她死在王老板手下,對他卻沒有太大的恨意? 至于這件事如何處理,馮欄沉吟之后,說道:“這樣吧,這幾天你們先開我的車,奔馳就放著吧,讓老秦把圣靈真君符掛到車里去,先把女鬼壓住,別讓她再折騰,我這抓點緊,爭取后天趕回去,你們再摸摸王老板的情況,等我回去親自會會他,如果是他殺人,我想辦法忽悠他去自首?!?/br> 我問道:“你咋忽悠?” “你們把他家住址摸出來,我就蹲在樓下等著唄,見了面就說他應堂發黑,會有血光之災,然后嚇唬他,只要他心里有愧,求我救命,我就能問出他到底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然后就讓他自首,否則會被鬼索命……你們去買一套錄音設備,到時候我給他錄音,讓他想反悔都不行,就和咱原先對付配陰親的那四個家伙一樣!” 主意倒是不錯,可我心里總有點虛,如果王老板真的殺妻,他可是殺人犯呀,跟這種窮兇極惡的人打交道,應該很危險。 馮欄讓我不用擔心,目前還不能確定白裙子就是死在車里,如果她確實在車里流產,精神崩潰,離家出走后自殺,也有在失去孩子的地方流連的可能,還是等他回來超度了車里的女鬼,看看情況再說吧。 馮欄有了決定,我不再啰嗦,先和秦德昌連夜去修理廠,將符包掛進車里,轉過天便聯系戴桃買錄音設備,而她聽說馮欄要錄證據,便建議我們買那種監聽的器材,既能錄音,也能實時掌握馮欄的情況。 王老板的住址很輕易便搞到手,他另外兩輛車的車牌號也記下,可以說萬事俱備,只等馮欄回來。 卻在馮欄歸來前夕,又出了一檔子事。 白裙子女鬼把秦德昌打了。 是秦德昌自己作的,本來我倆住在他家就挺安全,我用圣米掌盤在客廳辟邪,普通的孤魂野鬼根本不敢進來,可秦德昌自己嚇自己,越到馮欄快回來的時候,他心里越害怕,說什么許多事情都在成功前一刻功虧一簣,馮欄明天就回來,如果白裙子不肯放過他,一定會連夜找上門來,為了夜里不被女鬼掐死,他非要和我一起睡。 我讓他在床下打地鋪都不行,死活要上床鉆我被窩。 我寧死不屈,秦德昌只好找他女朋友,而他女朋友得知家里有我這個第三者,又不肯過來,非要去賓館。 最后的結果就是凌晨兩點,秦德昌給我打電話,說是夢見白裙子氣勢洶洶的質問他,為什么找一個小黑人欺負她,秦德昌聽不懂,而且在夢里腦子也不清醒,還問白裙子是誰? 白裙子扇他耳光,扇一巴掌就罵一句:“我讓你找小黑人欺負我,我讓你找小黑人欺負我……” 秦德昌被打得抱頭鼠竄,冷不丁從夢中醒來,就發現女朋友騎在他身上拼命扇他,秦德昌趕忙將他女朋友踹開,還用被子蒙住狠狠揍了兩拳,他以為女朋友被鬼上身,準備拼個你死我活,實際上只是睡著后陽火變弱,被鬼控制了行為,一醒來就沒事了。 我去賓館接他倆時,秦德昌悶頭抽煙,他的臉頰腫的老高,倆眼只剩一條縫,他女朋友則在床上抹眼淚,一個勁數落秦德昌是個變態。 而造成白裙子突然發瘋的原因,還是第二天去了修理廠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