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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陵輕抱著她,她瘦弱的身體在他的懷里簌簌發抖,崔陵心疼地說:“不能再留在清河,更不能去宛城,否則將會死在匈奴人的鐵騎下?!?/br> 林姷只是在他懷里流淚,猩紅的眼睛狠狠地睜著。 宛城外。 匈奴的纛旗在風中獵獵,地上支起了數十口鐵釜,里面燉著rou湯。 劉琮是個漢化的匈奴人,此刻他的頭非常的疼,昨夜他派一隊龍□□偷襲了宛城,結果并不樂觀,駐守在宛城的晉軍都是晉國的精銳,一時間非常難攻下。 另一邊,劉琮的人手也不夠多,攻城斷然是攻不下的,原本被派來支援他的匈奴援軍被北邊的鮮卑拖住了腳。 而他若是此時退軍,晉軍必會立刻集結北邊清河郡的兵馬追擊他,到時他們這只孤軍深入的匈奴騎兵將會面臨全軍覆沒的危險。 劉琮現在是進退維谷,陷入了兩難。 攻不下,退不了,外強中干,不過是個嚇唬人的紙老虎罷了。 劉琮不知道自己這只軍隊還能支撐多久,好在他聽聞這幾日不少世族開始南遷,想來是被他給嚇唬住了。 就在這時,裨將劉營進來說:“將軍” 劉琮皺著眉,閉眼說:“什么事?” 劉營道:“外面有一個小子說……”劉營有些猶豫。 劉琮睜開他那一雙鷹眼,冷聲道:“說什么!” 劉營道:“他說他有辦法攻下宛城,不僅能攻下宛城,還能殺了晉帝和太尉林業深?!?/br> 殺了晉帝!殺了太尉! 這可是中原最高權利的象征。 劉琮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驚訝,而后又變回了那副冷靜的樣子,撿起案幾上掉落的竹簡片,掰成兩段,淡淡地問道:“那小子是什么人?” 劉營說:“龍虎營的騎兵,前日偷襲宛城中的一人?!?/br> 劉琮掰著竹片的手忽然一頓。 龍虎營的騎兵是先行騎兵,就是沖鋒陷陣的,一戰下來,十不存一。 當然,若是能活下來功績自然比普通的士兵高。 龍虎營里的騎兵不是在軍中犯了錯的三等將士,就是自愿去的,那是一幫不要命的瘋子。 劉琮眼睛沉了沉,將手里的碎竹片扔在一旁,沉聲道:“讓他進來?!?/br> 不一會兒,那人便從帳子外進來,是個不到二十的男子。 劉琮仔細的審視著這個男子,他的皮膚是白色的,像他們這種軍旅之人,整日風吹雨淋,很少有皮膚這樣白凈的,看樣子像是鮮卑人。 樣子生的也很漂亮,不是晉人追捧的那種貌若潘安似的俊美,也不是匈奴人崇尚的那種粗狂硬朗,想來想去,倒只有用漂亮這個籠統的詞來形容最為確切,最為簡單明了。 而最令劉琮詫異的是他的眼睛,冷漠,狠厲,像是草原上的野獸,即便實在劉琮面前,他也絲毫沒有收斂自己眼里的陰冷和兇狠。 劉琮心道:好一匹桀驁的狼,龍□□兵果真都是一幫瘋子。 劉琮說:“聽劉營說,你有破宛城之計,說來聽聽?!眲㈢纳砩蠋е环N軍人的殺威,格外逼人。 他卻很鎮定,平靜地說:“援軍被慕容鮮卑拖在了北邊,晉軍一旦發現我軍孤立無援,必定會掉頭聯合北邊清河郡的晉軍左右夾擊?!?/br> 劉琮說:“這些本將軍都知道,本將軍要聽的是破城的良策?!?/br> “西涼”他只說了這兩個字。 劉琮一怔,腦中如雷滾過。 西涼兵在他們的西北邊,并不算遠,從漢末起西涼便割據一方,既不聽從晉國的,也不聽從匈奴的,他們有最強壯的西涼馬,最英勇的西涼兵,是一顆誰都不敢碰的硬釘子。 二十多年前,晉國鄴城的越王想要聯合西涼王奪得帝位,結果不知道什么原因,鄴城反被西涼王給屠了,從那以后更無人敢去招惹他們西涼。 劉琮身上的殺氣重了幾分,道:“你什么意思?” 他說:“向西涼借兵?!?/br> “借兵?”劉琮笑了,說:“西涼怎么會借我們兵,西涼王的態度從來都是不站任何一方,他就算不幫晉國,也不會幫我們的?!?/br> 想想之前越王的下場,誰敢去借。 “我能讓他出兵?!?/br> 劉琮還想笑,但劉琮看著他那雙陰冷的狠厲的眼睛,怎么都笑不出來了,他清楚這個人并沒有在同他開玩笑。 劉琮沉默了一會兒,冷聲道:“你需要什么?” “最快的馬” 劉琮說:“可以” “兩個隨行的騎兵” 劉琮說:“隨你去挑” 他眼眸沉了沉,道:“還需要一個人” “什么人?” “宛城里一個姓趙的老婦人,林業深的乳母?!?/br> 劉琮楞了一下,這個人要的有些莫名其妙,但也答應了下來,道:“城中有我們的斥候,可以把她捉來?!?/br> 他說:“事不宜遲,這就啟程去西涼?!?/br> 劉琮點了點頭。 他轉身離開,剛走出了兩步。劉琮叫住他,道:“你叫什么名字?!?/br> “高煥” “高煥,高煥”劉琮若有所思的在嘴里反復咀嚼了幾遍,然后道:“鮮卑高氏?!眲㈢读顺蹲旖?,笑道:“慕容鮮卑的敵人,沒想到被慕容屠了全族的高氏竟然還有后人?!彼难哉Z里有幾分贊許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