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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疼她,憐憫她,甚至還想過要一直照顧保護她,為她拼命。 她聽他說話的時候一定覺得他就是個蠢貨。 而他高煥真的是個徹徹底底的蠢貨。 “十二歲那年,有一個走丟在宛城街頭的女孩,叫做華雁,家仆覺得她可憐,便帶回府中給她吃食,華雁生的非常美麗,小女孩看見華雁的一瞬間,便生出了一個想法?!?/br> 林姷稍作停頓,語調從憂愁變得冰冷,道:“女孩想要把華雁帶倒青年面前去,她想,如此青年便會放過她,不再強迫她行那齷齪骯臟之事。即便青年不肯放過她,同樣為人,為何只有她一個人受這樣的苦呢?她實在是不甘心?!?/br> 高煥默了默,然后抬頭冷嘲道:“看來你早有前科?!?/br> 林姷沒有與他計較,道:“后來華雁和女孩起了爭執,華雁要逃跑,兩人撕打起來,女孩失手將華雁殺掉了,女孩害怕極了,她看著一地的鮮血,她沒有想過要殺人,同時她更怕的是自己會被移送官府。最后,是青年府中的年輕掌事幫女孩藏的尸?!?/br> 林姷對上高煥驚駭的目光,平靜地說:“你沒猜錯,那掌事姓趙。女孩依靠著他,漸漸的他們就在一起了,這是青年絕對所不能容忍的,因為女孩是他的禁.臠,除非他厭棄,否則任何人都不得染指,一旦女孩與掌事之間的事情暴露,他們都將被青年殺死,女孩終日在惶惶不安中度過,期盼掌事能帶她逃離?!?/br> 林姷嘆道:“可是掌事始終沒有帶女孩離開,他貪圖府中的財富與安穩?!?/br> 高煥冷冷地打斷道:“再然后你們起了爭執,也就是那晚,我將趙漾打暈,把你帶回了柴房?!?/br> 難怪了,如此高煥便將一切都捋順清楚了,他的心里發冷,同時又對她恨之入骨,再無絲毫憐憫之情。 高煥又冷聲道:“你又為什么要殺那個奴婢?” “她發現了我和趙漾的事,她是林業深派來監視我的人,她對林業深的忠誠已經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br> 高煥說:“所以你就順勢嫁禍給了趙漾?” “是” 高煥一陣苦笑,道:“可笑我還替你做偽證,想要還你人情,原來最后竟是自己掉進了你的陷阱里,這次呢?你把我騙給林業深,你又能從中得到什么好處?” “離開林家”林姷說。 “離開林家”高煥冷聲重復,驀的,低下頭嘲諷似的苦笑。 他是在笑自己。 然后他抬起頭道:“你都與我交代了,就不怕我告訴給林業深?” 林姷淡淡地笑了笑說:“我自六歲來到林家,無一日不備受折磨,尚未初潮之時他便急不可耐的與我敦倫,我從來沒有過過一天正常女孩的生活,就連兒時留存的那一點快樂都變得十分模糊,比起困在林府一輩子,死未嘗不是解脫,只是我太懦弱了,不敢直面死亡,只得茍且偷生?!?/br> 高煥冷淡地說:“你放了我,咱們兩清,我還可以給你一次機會帶你離開?!?/br> “離開了林府,你打算去哪里?”她問。 高煥怔了一下,冷聲說:“還沒想好” “林家本家在潁川,爪牙人脈遍布中原,趙漾快馬加鞭也未能逃出去?你覺得你一個對中原毫無所知,甚至受傷未愈的孩子能比趙漾逃的還遠?更不要說你這樣一張臉,在逃難之時,漂亮的臉蛋是最要命的累贅?!?/br> 高煥沉默不語,滿臉陰鷙。 林姷聲音微微變冷,道:“況且你又搞錯了,現在的你只有兩條路,要么活著留在林家當他的禁.臠,要么死了當做尸體被抬出林家,除此以外沒有別的路?!?/br> 高煥狠戾地瞪著她說:“絕不可能” 林姷嘆了口氣說:“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昨晚打傷了他,他現在就已經動了殺你的心?!?/br> 高煥沒有說話,甚至于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對于他這樣驕傲的少年,是絕不會容忍那樣的恥辱,身負血海深仇更不允許他就這樣死在這里。 這是一道無解的題。 林姷從石室出來,林業深這個時候應該在皇宮與皇帝討論政事。 聽說河間那邊突然爆發瘟疫,林業深現在恐怕也是抽不開身。 …… 晚間的時候,林業深方才回府,林姷坐在矮案前用青銅勺將湯取出來,林業深說:“怎么樣了?” 林姷知道他問的是高煥,道:“一天沒有用飯?!?/br> “我就說他骨頭硬”林業深不悅的又道:“不行就殺了,以絕后患?!?/br> 林姷沉默不語,然后換了話題,說:“河間那邊瘟情十分嚴重?” 林業深面色沉下,說:“何止是河間,奇怪的是各郡都有人得此瘟疫,甚至遠道交趾都發現有得瘟疫之人?!?/br> “真是奇怪”林姷說:“姷兒記得多面前冀州的那場瘟疫,雖然死了許多人,但都在冀州以內的?!?/br> 林業深說:“這場瘟疫確實可怕,先是高燒不退,在全身出紅色斑點,一旦斑點出現,就會傳染與他人,速度之快從未見過?!?/br> 林業深舒了口氣,道:“好在宛城并沒有發現有此癥狀之人,其他各地也已將得病之人隔絕了起來,大夫們正在尋找良方,疫情也算得到了控制,就待查明病因了?!庇侄诘溃骸疤热舾杏懈邿煌酥?,一定要告訴李風,否則一旦爆發后果不堪設想?!?/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