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郎中眉頭擰在了一起,手移開其手腕,起身在林卓然腦后摸了幾下。 “小姐可有頭疼之癥?” 林卓然點頭,在遇到熟悉場景的時候,頭疼會加劇,不過她一直以為是失憶的后遺癥罷了,沒怎么在意。 “什么?頭疼,然兒你怎么不和我說?!敝袂嘁宦犝?,難不成林卓然有時候發呆或者叫她沒反應的時候,都是在頭疼。 這下把竹青心疼的,不怕孩子哭鬧難受,最怕的就是乖巧的忍著,什么都不說。 “爹爹,沒問題的,我心里有數?!?/br> 林卓然回以安慰的笑容。 郎中從藥箱中拿出布袋來,里頭插著一根根極細的銀針,又點燃了桌上的燭臺。 “腦中瘀血壓迫,才會頭疼?!?/br> 一句話兩種解釋,林虞心中了然,林卓然失憶很可以是腦中瘀血壓迫了,只要化散開,記憶自然而然會恢復。 當即作揖,“勞煩老先生了?!?/br> 林卓然的發髻散開,綢帶似的墨發披散下來,襯的整個人眉眼柔和了不少。 銀針在燭火上滾過,郎中手指定位,找準地方就將針送了進去。 竹青不敢再看,快步走到了里屋,猜想應當是哭了。 很快幾根針都扎在了腦袋上,林卓然面容痛苦,雙手握拳忍耐著。 林虞在一旁看著,心都揪了起來。 突然林卓然扭頭,吐出了一大口黑血,林虞還沒來得及走過去,就見她昏迷了,好在郎中靠的進,一把攬住了她。 “怎么回事?”林虞也急了,吐血怎么看也不是好征兆,又慶幸竹青不在,不然場面怕是要更亂。 “老夫會每日定時前來為小姐施針治療,并且小姐還要一日三次按時服藥,不出七日,便可以恢復?!?/br> 郎中說的肯定,林虞也不好再言說什么,趕忙指揮下人將地上血跡處理干凈。 從后面托著林卓然,協助郎中將針拿下,隨后把人抱著回到里屋。 正擦眼淚的竹青驟然起身,慌張的跑過來,“然兒怎么了?” “沒事,郎中說這是正常的,第一次治療有些收不住,往后面就好了?!?/br> 林虞將林卓然放下,給她蓋好被子,昏迷中的人眉頭也不展,仿佛遇到了什么難過的事情。 “苦命的孩子?!敝袂嘌劭艏t紅的,“十六歲就跟著你上戰場,大大小小的戰役養出一身的傷,也不知道老了之后,身體會怎樣的痛苦?!?/br> “然兒有福氣?!绷钟葑谂赃?,讓竹青能夠靠在自己的懷中,“咱們要相信孩子,她所做的決定都是遵從本心,不管發生什么,我相信她都有能力去承受?!?/br> 從小在戰場廝殺出來的林卓然,心理素質比同齡人要高不少,這也是她為什么沒有朋友的原因,身上肅殺氣太重。 一個眼神便能讓城中嬌養的女兒郎畏怯,誰還敢和她親近接觸。 “沈郎?!?/br> 昏睡中的林卓然呢喃,有些含糊,竹青俯下身想聽仔細,林卓然又不說了,陷入了深度的睡眠。 一直昏迷到中午,林卓然才醒來,頭疼的厲害,讓她壓根爬不起來。 “醒了?”竹青在床邊守著,不停用毛巾擦拭她額頭冒出的汗珠,“昏過去的時候渾身都在冒汗,嚇死我了?!?/br> 竹青借力讓林卓然起身,看孩子蒼白的小臉,囑咐人端來熱湯喂其喝下。 “先喝點雞湯,郎中開的藥在熬制,用完午膳再吃?!敝袂嘁簧滓簧椎奈沽肿咳?,動作輕柔。 林卓然渾身無力,只能靠在竹青的身上,連眼睛睜開都費力。 昏迷的時候,腦海中閃過碎片,只是太過于雜亂,讓她根本抓不住,而后全是沈君澤的影子,擾的林卓然燒心。 待到力氣終于是恢復了一些,林卓然換了身干凈的衣裳,前去用午膳。 黑漆漆的藥端上桌,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味,連竹青都皺眉嫌棄藥是否太苦了,林卓然則一言不發的喝了下去,仿佛在和誰賭氣一般。 早已準備好的蜜餞放在手邊,竹青趕忙喂了一顆給她,酸甜的蜜餞根本無法綜合那藥的苦味,不過林卓然為了讓竹青安心,還是吃了幾顆。 林清明月份大了起來,竹青每天下午都回去探望照顧,這次也不例外,囑咐了林卓然好好在家中休息,不要出去亂走東,得到肯定的答復后,才安心的離開。 竹青一走,林卓然就跌坐在椅子上,頭疼欲裂,一開始只是隱隱作痛,可喝完藥后,疼痛加劇。 好像有一雙手在她腦袋里胡亂攪動,一直忍著沒吭聲。 鼻腔一熱,林卓然伸手一抹,鮮紅的血液沾在了白皙的手指上,當即拿出帕子擦拭。 很快一塊白色的方巾被染的斑斑點點,林卓然看也沒看,放在燭臺上燒了。 雖然林卓然的狀態不太好,但竹青是開心的,只要孩子在身邊,亦或者知道在哪,心中就踏實。 去的時候,林清明正在和沈君澤閑談,竹青看這位沈郎頗有眼緣,所以時常帶東西都會兩份的買,不過前陣子沈君澤不在罷了。 “沈郎探親回來了?!敝袂嗦渥?,臉上笑意明顯。 不知為何,看見竹青的時候,沈君澤莫名的心虛,有些不敢和其對視,良好的應變能力讓他暫時沒露出端倪。 “是,多謝郎君關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