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美色鎖定 第79節
之前惟釋修閉口禪時沒有怎么出門,如今和惟覺倒稱得上確實好久不見。 方丈也言歸正傳了:“惟覺此次下山講禪,據說,遇上了皇室的人?!?/br> 惟釋靜心聽著。 原來是皇室有個小公主偷跑出來,見眾人都在聽惟覺講禪,就也湊了個熱鬧,誰知道小公主看到惟覺,驚為天人,之后自曝了身份,說要惟覺還俗當她的駙馬。 小公主正是當今陛下唯一的女兒,驕縱得很,幸好當地民眾攔住了她,不然按那公主的架勢,怕是當天就要把惟覺綁回去。 大淳國內信佛者是多,但是神佛在皇室那邊卻不算什么,頂多是皇權為了鞏固地位的一種輔助手段,有好的幫助可以有,可以興,但要說如今這種信仰能對抗皇權,那確實是做夢。 再說了大淳國內的僧人本來就可以還俗。 哪怕是惟覺這個圣僧。 但是惟覺根本沒有這個打算,他這一遭,跟遇上了蠻不講理的強盜沒兩樣。 “當今陛下仁德在外,不會任由小公主帶走惟覺的?!蔽┽屍届o地回答道。 “可是陛下寵愛公主的名聲更盛,公主胡鬧自然是不允的,但是如果能暗度陳倉,將事情合理化,倒也不是不能,我只是怕會給寺里帶來麻煩,這才來找方丈商量?!蔽┯X一雙眼睛仿佛天生帶笑,回答起來也是不慌不忙的,倒是一點看不出話中的“怕”。 惟釋看向惟覺:“那你待如何?!?/br> 惟覺垂眸,道:“我想去天子腳下講禪?!?/br> 惟釋不語。 方丈撥動一顆念珠,嘆道:“去吧?!?/br> 若能打動天子,惟覺也算安全了。 然而如惟釋所說,惟覺究竟有幾分是“怕”,那倒也不見得。 他只是一如既往,太放不下“名”之一字。 樺蔭城里稱他為圣僧,可他知道,法華寺內惟釋才是長老們眼中那位“圣僧”,他永遠低一點點。 在寺內得不到的滿足,就需要寺外更大程度上的認可。 他知道這種心態才是永遠低惟釋一點點的原因所在,但人心若是能控制住,世間也沒那么多貪瞋癡妄了。 還不如去獲得滿足。 再去勘破。 于寺里,未必也不是一件好事。 “我要去阮小施主那邊看看她有無大礙了,我就先行退下了?!蔽┽屄犕?,想起了優優還在寮房,不知道是不是安好,有沒有到大殿中去。 方丈自然也記得昨天染穢的阮優優,據主持說阮員外還捐了一大筆香油錢,可見愛女心切。 “去吧,惟覺也去準備吧?!狈秸稍俅伍]上眼睛念起靜心經。 惟覺倒是很少見惟釋口中出現過什么小施主,剛想問問,見方丈也閉上眼睛了,便也跟著離開了。 * 優優還未走到大殿,就見惟釋從對面走來,連忙迎上去笑道:“惟釋師傅,昨晚真是多謝你了!” 從方丈那邊出來本來就是要經過大殿的,惟覺因為晚出來一步,便跟在了惟釋身后不遠處。 聽到聲音,惟覺抬眸。這是惟覺第一次見到優優,惟釋口中的阮小施主。 . 作者有話說: 第74章 常樂公主 [v] 在悟皮囊色相皆空這一塊,惟覺一直覺得自己有著天生的優勢,他本就生得一副好皮囊,他知道世人對他的愛戴也包含這副皮囊,因此他就更加不屑于著相之人。 雖然他將惟釋當成一個目標,但是他也深知自己境界暫時并不如惟釋,因此有時又替他覺得可惜。 他生來美麗,這種宜男宜女的面相生于世俗一不小心就會落于不堪的境地,是法華寺收下了他,他才沒有去泥濘里翻滾,深受皮囊所累也見世間不公,所以他很快就能接受,萬物系因緣所生,本非實有,五蘊皆空。 所以他不該會這樣,對著一個暫住的小施主,亂了心曲。 這是怎樣一張臉啊,教人看到的一瞬間就忘記了世間所有,忘記了本來恪守的規則和固有的認知,只想無限靠近細細端詳,永遠永遠注視著她,在她身邊。 此刻她不經意地望過來,那雙眸子,點亮了整張臉,讓畫面頓時更為生動,襯得背后的天地都鮮明透亮。 世人對他的樣貌評價為像佛一樣周身發著光一般。 然而此刻,她才是唯一發著光的那個。 在這樣的美麗之下,其他的螢火都會被忽視,在那層美麗之下的一切俗物,此時達成了另一種層面的平等。 他們望著難以企及的美麗,產生了一種平靜又狂熱的平等姿態,是站在地上,望著天上人的姿態。 惟覺的拇指按在最上頭的一顆念珠上……許久未動。 然而優優只是往后隨意看了一眼惟覺,注意力全部在惟釋身上,跟著他進了大殿,跟著他盤坐在蒲團上雙手合十。 惟覺本不是來大殿的,然而此刻,他卻鬼使神差地踏進了半步,見優優閉了一會兒眼睛,又睜開一只,微微偏頭看向閉眼專注念誦經文的惟釋,唇角漾開了一個極淺極淡的笑。 惟覺將探出去的半只腳又收了回來,轉身往本該去的方向走去。 然而卻在半路撞到了傳心。 “惟覺師叔?!眰餍墓郧纱蛘泻?。 惟覺點頭正要離開,忽然又想起惟釋和那小施主的事,便又順著心詢問了一番:“傳心,殿中那個小施主為何跟著惟釋師兄?” 傳心下意識看了一眼大殿,恍然道:“是那位阮小施主啊,是昨天下午來的,似乎是在后山不知怎的染穢了,離開佛像和誦經聲就會一陣心悸冷汗直流,方丈就把她留下了,還讓惟釋師叔誦經照顧她,看起來現在情況好多了?!?/br> 傳心默默在心里補充了句:也就惟釋師叔那樣的境界能好好照顧了,他看一眼那位小施主得回去念一整天的清心經,心跳得特別亂特別厲害。 “原是如此,好,你去吧?!蔽┯X回頭又看了一眼大殿,斂眸回身默念佛號,才徹底能夠讓自己離開。 他目前,本該只去勘破名之一字,而不是…… * “哎呀父皇!我就是想要個和尚而已!我以后都依著您的意思來再也不胡鬧了,我就要這個叫惟覺的和尚,我要他當我駙馬!”常樂公主照常向她父皇撒嬌。 “哼,你哪次不是說下次再也不胡鬧了,還不是一次又一次胡鬧?!被实垭m然哼了一聲,語氣里也只是裝出來的生氣,常樂哪里聽不明白,因此她就又順桿子爬上去了。 “兒臣保證!絕對絕對是最后一次了!”常樂搖起了她父皇的袖子。 “成何體統,你的駙馬人選多的是,怎么能挑個和尚呢?”皇帝是怎么也不愿意,轉身避開了女兒的撒嬌。 這不是想一出是一出,純屬胡鬧嗎? 常樂想了想,跑到另一側換了個袖子繼續搖,笑道:“那來當我府中面首也不錯!他真的長得特別好看!” “不行,人家好好地做著和尚,你覺得好看就要收進來,別人怎么看?等他老了你就不喜歡了,樣貌上的新鮮勁遲早會過去的?!被实墼铰犈畠旱脑捲较袷且粫r上頭,這就很沒有必要,現在國內佛學興起,與皇權也不沖突,非要來這么一出的,難?;始彝烂暰徒档土?。 “那我就再也不和父皇說話了!”常樂氣呼呼地轉過身去。 這話術特別像小孩子吵架,常樂知道這態度在父皇容忍范圍內,且百試百靈。 “好了,那就召他進宮講學,父皇先看看?!被实蹧]法子,只好暫時應下。 女兒只看皮囊,但是他得看看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和尚,性子若是太烈……也不合適強來,最好還是能在可控范圍內造成極小影響的情況下滿足女兒的愿望。 代價太大就不值當。 “好好好!兒臣現在就去法華寺看看!我親自去通知他!”常樂一聽有戲立馬興高采烈地應聲離開了。 徒留她的老父親無奈搖頭。 * 盤坐了一上午,優優也有些累了,環視了一圈,沁月也不在這里,其他和尚都在閉眼念經,于是她悄悄扯了扯惟釋的袖子問道:“惟釋小師傅,你餓了嗎?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惟釋睜眼看了看地上的影子,推測飯點還沒到,遂而起身道:“我帶你去廚房?!?/br> 優優點頭,立馬起身跟上。 到了廚房優優才知道自己好像餓早了,不過也不能怪她,她今天真的起的太早了,早飯又沒吃多少,此時都消化完了。 “惟釋師傅……”優優看了一眼廚房里的食材,輕聲喚道。 抬眼才發覺惟釋已經用攀膊束起了寬袖,還轉身拿起了一顆大白菜。 77贊嘆道:“這個目標很自覺,知道要主動做菜喂飽宿主?!?/br> 優優此刻卻有些懷疑惟釋的手藝,加上人家一天到晚在給她念經怪不好意思的,于是輕咳一聲說道:“惟釋師傅,不介意的話您幫我把食材處理了,我來做幾個菜?” 她體弱時期好歹練過很久的廚藝,雖然顛勺什么的肯定是不行,但是味道應該還是不錯的。 做素齋也不在話下。 “好?!蔽┽屢矝]有任何懷疑,也沒有任何疑慮為什么優優一個閨秀會主動提出做菜。 他想,只要是菜,做出來總能吃的。 惟釋刀工還不錯,很快就處理好了食材。 優優也習慣了起火,素齋里有些東西不能放,但是要找替代的食材還是可以的,很多菌類和豆類可以做出另一番風味。 熱鍋,放油,放入調好的底料,將切好的菜扔進去,翻炒。 惟釋看著優優熟練cao作。 不一會兒,廚房里就飄滿了香氣。 聞起來就很好吃——惟釋認識到了這個事實。 但是出家人是不會沉迷于口腹之欲的。 “宿主,他吃的好干凈?!?7吐槽。 “惟釋師傅看起來也餓了?!眱瀮灴粗蓛舻谋P子笑道。 惟釋搖了搖頭:“是施主的菜做的好?!?/br> 嗯,不打誑語。 誰聽了這么誠實的夸贊不高興呢?優優笑道:“那我以后可要多做幾次給惟釋師傅嘗嘗,讓師傅多夸夸我!” 惟釋手上停頓,點了點頭,隨即收起念珠,拾掇起了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