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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從前的陸蕓花沒注意這些,她那時候同樣沉溺于痛苦之中,甚至比余氏身體更差,幾次頭暈目眩到下不了床,哪里還有精力關注阿娘這些小表現? “郁結太深……”陸蕓花似哭非哭,又想起昨晚余氏說起陸阿爹時候的模樣,那里不知道她是自己不想活下去了?什么身體轉好、什么精神百倍?都是為了叫她放心下成婚的騙術罷了! 一個人想死去很容易,但是被這樣留下來的人感受到的不僅是離去之人的悲傷,還有被“拋棄”的痛苦。 “黃娘子,能不能讓我阿娘醒過來,叫她能和我說話?”陸蕓花深呼吸一口,鄭重向黃娘子懇求。 黃娘子剛剛說完話就一直默不作聲地看著她的表情變化,此時也不覺得意外,說:“若是早些時候找我來都好些,現在她已經處于完全感知不到外界的時候……” 陸蕓花心里一緊,以為又出了什么意外情況,卻聽她話鋒一轉說道:“好在我有所預料,特地帶了一株能喚醒她的藥材,不用急,只要除去心病就很好治療?!?/br> “……多謝黃娘子!”陸蕓花一顆心被她說得忽上忽下,但如今她說能治好,此時自是感激不已。 黃娘子現在才又露出一個笑,嘴巴還不自覺撇了撇:“不用感謝我,這藥草珍貴得很,是我直接從白巡那里拿的,要謝就謝他罷?!?/br> 白巡那里拿的? 陸蕓花一愣,這才感覺他們兩位的關系確實有些微妙,上次白巡聽她說起黃娘子的時候也是這種奇怪的態度,說是朋友又似乎有些別扭。 不過現在這些想法只是一閃而過,陸蕓花這時候并沒有深究的心情,所以她只是勉強擠出一個笑,說道:“確實感謝阿巡,阿巡幫我太多了,不是幾頓飯能夠還得清的?!?/br> “還不還的往后再說吧?!边@時白巡推開門進來了,對陸蕓花解釋:“我也沒想到阿卓和黃娘子居然比我還先到,后頭我帶著大夫過來,阿卓說黃娘子已經到了,我剛剛把大夫送回去?!?/br> “這倒是我疏忽了……”陸蕓花這才想起白巡和卓儀兩個人是分開去請大夫的,理論上來說白巡去請的大夫離得近應該先來,哪知道倒是卓儀帶著黃娘子先到了。 既然不需要人家大夫看診,還是親自送回去比較好。 卓儀知道她是個面面俱到的性子,又補充:“謝禮和出診的銀子我已經送了,你且安心?!?/br> “嗯……那黃娘子,我們……”陸蕓花點點頭表示知道,她現在迫切想治療阿娘,其余那些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我們出去罷?”卓儀對孩子們招了招手,白巡已經退出去了。 可是孩子們卻只是在原地踟躇,腳步挪動幾下都不愿意走,像是榕洋和長生更是扒在床柱邊上一動沒動。 “這……”陸蕓花剛想勸一勸,卻被黃娘子攔下了。 黃娘子坐在桌邊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找出金針袋子,點燃隨身攜帶的蠟燭火焰炙烤消毒,頭也不抬道:“有人在一旁呼喚更能叫醒她,不出去也無妨?!?/br> “那我先出去了?”卓儀知曉等一下要行針,他一個女婿在這里并不合適。 陸蕓花沒說話,只是對著他感激地點了點頭,鼻子一酸,不知道明明現在已經在治療了、已經有盼頭了,為什么反倒這會兒涌上來一股哭意,只叫人眼眶紅了,覺得心里盡是委屈。 “……”卓儀一愣,眼睛里不禁帶上擔憂,他回頭幾次,看起來很是猶豫,最后還是帶上門安靜退出去。 “那我開始行針,你們在我說好以后開始呼喚病人的名?!标懯|花拿來平時吃飯的小桌放在一邊,黃娘子把針和蠟燭都放在上面,又一次烤火,等溫度下來再刺進余氏身體和頭部。 這蠟燭不似尋常蠟燭那樣有黑煙和刺鼻的味道,明明燒了很久,現在聞起來卻是一種帶著藥香和花香的味道,讓人聞了就覺神清氣爽,但是聞起來并沒有薄荷,非常神奇。 陸蕓花用手草草抹去臉上的淚痕,淚水流得太多,擦的時候也毫不憐惜,所以現在臉上緊繃繃地痛,看起來已經紅了。 周圍人緊張萬分地注視中黃娘子一連扎了幾根金針,這才停手說:“你們叫她,聲音不用太大?!?/br> “阿娘、阿娘!我是蕓花,阿娘醒過來好不好?阿娘!” “阿婆,你說要帶長生堆積木的,我們的馬車還沒有做好,嗚嗚嗚……阿婆,你醒過來吧,不要拋下長生……” “阿婆……” “阿娘,醒一醒!求求你了阿娘……嗚嗚……不要丟下我,阿爹還說要送我去讀書,還和我說往后要我帶著阿娘去游學……” 不論是陸蕓花還是孩子們都在呼喚中愈發控制不了淚水,帶著哭腔幾乎說不清話,但是又怕說不清會叫余氏聽不到,強忍著的哽咽……幾度嘶啞得發不出聲音,這聽起來甚至比往??蕹鰜砀腥诵睦锼岢?。 外面的卓儀皺眉在房門前來回踱步,臉緊緊繃著,白巡也在一旁靠著柱子轉小魚,很煩躁又很不安的樣子。 “阿娘……”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等著的人都覺得度日如年,卓儀聽這里面陸蕓花和孩子們的聲音已經嘶啞,幾乎想推開門進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 屋子里黃娘子剛把一把藥丸一個個塞進余氏的口中,不知按了哪個xue道讓余氏身體自動吞咽下去,她停下手中動作,再次看了看余氏的眼瞳,又取下幾根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