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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要正常供應這量就少了,所以陸蕓花只在心情好的時候帶些來攤子。 陸蕓花:“我帶了小菜,配魚頭豆腐湯正好!” 秦嬸豆腐攤子前剛好來了幾個買豆腐的客人,她一時空不開手,只得同陸蕓花打了聲招呼又開始忙活。 她這攤子上的客流算是細水長流的,飯點前可能會大些,大多還是一整天都零零散散有人來買,所以總要人看著。 旁邊有個客人起來接過咸菜壇子,笑道:“陸娘子,你趕緊把湯煮起來,這咸菜我們自己分就好!” “是極是極!” 還有話不多的行動派,熟門熟路從灶邊取了一疊小木碟子,是陸蕓花去陸木匠那里定做的,和現代吃餃子包子的時候盛小料的碟子用途一樣,專門給客人們盛小菜,要是仔細看看,碟子底下還印著小小的“陸”字。 即是陸記食鋪的“陸”,也是陸木匠的“陸”。 陸蕓花也不再打擾那邊分咸菜,聽他們時不時說句“這一碟是不是少些?”“這碟多了,應該……”之類的交談,盈盈笑意掛上臉龐,故意畫丑的五官居然看起來順眼許多。 豆腐滾進魚湯里,這食攤上食客不像食客,店家不像店家,一切顯得奇怪又溫暖,人們交談時像對方是什么熟悉的朋友,語氣那么熟稔又自然,穿著或是家境并不會影響他們面對同一碗咸菜時的爭論,在食物前,好像人與人的關系變得很親密、很舒服。 這或許也是陸蕓花攤子上為什么那么多食客吃完后也不會離開的原因之一吧,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再晚些王三郎會來這邊講一次故事,他們也算特意過來聽故事。 有時候連帶著村里那些沒聽到的人也會專門過來一聽,豆腐攤客流又能再上一層。 當然,也是給王三郎加了錢的。 但是好像總有些人喜歡在大家都高興的時候給人找點不痛快。 “少爺,你看那邊那個小娘子,我陳三閱遍花叢,不能說眼光從不出錯也能稱得上深諳此道,這小娘子除了眉毛黑粗些、皮膚差些,就是個被埋沒的美人胚子!” “只要好好養上幾年……嘿嘿……哎呦!” 田少爺的狗腿子湊在他旁邊,想逗不太高興的少爺高興起來,正巧看到陸蕓花,興沖沖向他獻媚,完全沒考慮過陸蕓花這個當事人會怎么想。 可惜的是,他的主人田少爺和熱愛美色的他大不相同,田少爺心里女人只是用來解決身體需要的,有現成好看的不找,何必花錢養著一個丑女等她變好看?他喜歡的是奪走別人方子時候對方那種無可奈何的絕望眼神,讓他的權利欲望得到深深滿足,好似掌控著這些人的命運,快感和滿足感油然而生。 至于女人……田少爺從來都沒把女人放在眼里,更沒把她們當做和他同等地位的人。 田少爺深感無趣,一腳踢在狗腿子肚子上,把他踢倒后好似琢磨著要不要再來一腳。狗腿子陳三這時候哪有剛剛的威風勁兒,忍著痛苦爬到田少爺腳底下,想著怎么逃過一劫。 他聽說了今天田家的事情,可不想做田少爺的新玩具。 陳三抬頭一看,正巧秦嬸同陸蕓花說著什么,遠遠望過去,兩人相處格外親昵。 他如蒙大赦,在田少爺一腿踢過來之前迅速指著陸蕓花和秦嬸那邊喊道:“少爺你看!她是不是那泥腿子的媳婦?” 田少爺聞言看過去,也見到秦嬸和陸蕓花說話的樣子,他眼珠子一轉,一個“好主意”突然冒了出來。 他拖長了語調,背著手笑得志得意滿:“你不是喜歡她?我給你要來當婢女,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未盡之語聽起來別有意味。 陳三因為在田少爺跟前“得寵”,雖說長得歪瓜裂棗,借著田少爺的威勢后院可有著六七個小妾的,家里婢女也盡是些美貌秀麗的美人。 他聞言大喜,好似忘了之前田少爺踢打他時給他帶來的疼痛感,喚著“少爺英明!少爺英明!”,諂媚極了。 陸蕓花正和秦嬸說著生意的事情,突然插進來一個拖長了語調、聽起來如蛇般滑膩的年輕男性聲音:“你們就是那泥……陸勤的家人?” 陸蕓花一聽這語氣就覺得來者不善,轉眼望過去,見他穿金戴玉、珠光寶氣,顯然家境頗好。她心里一驚,幾乎在同時冒出一個想法——這不會就是那個“田少爺”吧? 他來作甚,陸勤哥那事情定的最后期限還沒到啊,難道又是為了新的豆腐方子? 秦嬸沒見過田少爺,也不知陸蕓花心中的猜測,只以為是哪個富貴的客人,雖不喜歡他的語氣,總歸還是正正經經回了一句:“我是陸勤的阿娘,這位客人有何事?” 她沒有介紹陸蕓花,也沒反駁陸蕓花是陸勤親人這句話,因為她之前同余氏說了收陸蕓花做干女兒的事,余氏爽快答應下來,現在幾乎就差個儀式他們就是一家人了。 “哼哼……無事?!?/br> 那青年輕蔑的眼神在陸蕓花身上來回掃視,這種挑剔著什么物件一般的眼神叫陸蕓花和秦嬸都格外不適,秦嬸沉了臉色擋在陸蕓花面前,強忍怒氣:“請客人的眼睛放尊重些!” 田少爺背在身后的手一頓,這泥腿子是在呵斥他?這縣城還沒有人能同他這樣說話! 怒氣幾乎在瞬間順著血液涌上心頭,惡意侵占了他僅有的一點清明頭腦,他重重呼吸幾下,都不愿等陳三喊出那句“這是我家田少爺!”便徑直伸手去拉陸蕓花,顯然是話都不想說了,要直接搶了便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