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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爾文罵她的那句“該死的”。 芙洛拉只覺得心里的委屈快要到達極限。 她從前是千金小姐,處處被人捧著護著,有誰敢當著她的面這樣罵她? 到了這個世界,繼母繼姐能罵她,王子也能隨便罵她,那等下要見到的陛下呢? 是不是她說錯一句話,他就能隨手把她給殺了? 芙洛拉深呼吸了幾次,試圖把眼淚憋回去。 “你不想去?”海格斯試圖讓自己的語氣嚴厲一些,卻發現自己嚴厲不起來,他輕聲一嘆,“不想去也不要……” 不要哭。 芙洛拉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眼淚打濕了銀白的睫羽,順著臉頰滑落,一顆顆淚珠像是晶瑩的寶石,仿佛直往人的心窩上砸。 海格斯心頭一緊,才剛上前了半步,卻見爾文已經飛快地跳下了馬。 海格斯止住步伐,偏頭移開視線。 “怎么了?”爾文掏出絲帕替芙洛拉擦淚,“芙洛拉,別哭啊?!?/br> 芙洛拉依然在小聲抽泣,她抬起濕潤的碧眸睨了眼爾文。 真是奇怪,這人上一秒罵她該死的,下一秒卻在紳士地為她擦淚。 呵,男人! 她輕輕推開爾文的手,偏頭垂下眼,不想理他,只想獨自在這晨風中好好冷靜一會兒。 她沒有看他,也就沒能發現金發少年眸中洶涌的情緒。 過了好一會兒。 “芙洛拉,你不想進宮對不對?”爾文沉聲問,視線越過芙洛拉身后,落在宮外的方向。 往前一步是自由,也是深淵。 海格斯厲聲喊他:“爾文.阿諾特!” 芙洛拉被這一聲嚇了一跳。 她連忙道:“怎么會不想進宮呢?能成為神妃是無上的榮耀?!?/br> 她真是生怕回答錯了被砍頭。 怕被說成對陛下不敬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她拖著這幅病體,現在哪兒也去不了,回到家里也是被繼母繼姐折磨,還不如先進宮把身體養好。 周圍逐漸陷入死寂,芙洛拉一顆心懸到最高處,反而冷靜了下來,她破罐子破摔地想,死了也好,死了的話,是不是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回到那個人人平等的文明世界,去做她的小公主,而不是在這個地方受委屈。 “我不……” “上馬吧?!?/br> 爾文和她同時開口,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間隙,他一言不發地托著她上了馬,隨后自己也跨了上去,雙臂繞過她的身前,拉住韁繩。 海格斯深深望了眼自己的弟弟,深邃的眼眸又眺向遙遠的地平線。 云霧之后,太陽即將升起。 - 四十道鞭刑說快也快。 刑罰室里,唐娜母女都已經沒了半條命。 “我要殺了她,殺了那個賤人!”安琪兒咬牙切齒,臉上的贅rou一顫一顫。 唐娜的臉色也怨毒得嚇人。 她罵道:“我就知道她以前的溫順全是裝的,現在她成了神妃,總算是露出真面目了,那個死丫頭!” 母女倆你一句我一句地咒罵芙洛拉,忽然來了幾個侍衛,侍衛架起已經無法走路的兩人,向外拖去——是時候去主神大殿見陛下了。 唐娜舔了舔疼得發白的唇,自我安慰道:“她會耍點小聰明又怎么樣?說到底她只是我們獻給陛下的禮物,一個短命鬼罷了?!?/br> 比起“禮物”,或許“貢品”這個詞更貼切一些。 芙洛拉的父親已死,現在的家主是唐娜,她們母女倆才是這場“獻貢”的受益人。 在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面前,這點皮rou之苦好像也不算什么。 - 兩隊人馬相遇在主神大殿前。 安琪兒遠遠地就看到那個小賤人芙洛拉,她銀發雪膚,碧眸紅唇,在人群里最是顯眼,那位英俊高大的二王子溫柔地扶她下馬,就連不茍言笑的大王子,也時而將目光投在她身上。 就連王子都是如此,更不必說其他人了,他們恐怕早已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她美得圣潔耀眼,無論在哪里,都是所有人的視線焦點。 安琪兒恨恨道:“她就是只到處發sao的母狐貍!” 唐娜翻了個白眼:“以前在小鎮里不也是這樣么?沒有男人不愛她?!?/br> 兩個人隔著老遠小聲議論,對面的芙洛拉卻忽然像是聽到了一般,朝她們看了過來。 芙洛拉勾起紅唇,意味深長地一笑。 她在原本的世界里就是個大美人,對于周圍人灼熱的視線早已熟視無睹,穿過來后,她還沒來得及照鏡子,不過看樣子,她不必擔心自己的容貌了。 安琪兒見芙洛拉笑著看過來,只覺得那笑充滿了嘲諷,她簡直要被氣得冒煙。 她拉著唐娜的衣袖,撒嬌道:“mama,我們不要向陛下請求金銀財寶了,讓陛下賜予我美貌好不好?” 唐娜揚起細眉看向她。 “你在說什么夢話?要知道美貌只是暫時的,財富才是永久的,安琪兒,你不要一時糊涂?!?/br> 安琪兒又瞟了一眼芙洛拉。 “可是、可要是有了美貌,還愁那些男人們不把金銀財寶送上門嗎?” 唐娜恨鐵不成鋼地打了一下女兒rourou的手臂,“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東西!世界上靠得住的只有自己,還有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