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會喜歡他 第75節
周圍縈繞著那股熟悉的雪松香,緊貼著胸膛的心突然躁動起來。 他那雙總是淡漠傲然的眼睛,此刻多了些溫情,更加扣人心弦。 陶江也微垂著頭看她,面前的人,五官小巧,眼眸盈盈似水,他看得出神。 寒風凍住了時間,衣角的布料摩擦,腦中忽地一道電光閃過。 簡寧不安地小幅度動了動,她莫名覺得陶江氣勢迫人,她的后背緊緊貼著墻,和他隔著一拳距離。 太靜了,所有感官無限放大,無法忍受磨人的安靜,簡寧別開眼,欲言又止。 陶江被她看得心猿意馬,突然打破沉默:“別動,你頭上有東西?!?/br> 簡寧僵住,抬眼往上睇,有些結巴:“什,什么?” 陶江沒說話,氣定神閑,他個子比她高,上身微微往前傾,抬手作勢拂上她的頭頂。 看他離她越來越近,簡寧的身子不停往后撤,背后是冷涼堅硬的白墻,退到無處可退時,她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還帶著一絲不知所措。 眼前一片漆黑,他溫熱的氣息越來越近,身后是冰冷的墻壁,她的手指緊緊摳著墻縫,心跳紊亂,呼吸困難。 像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終于,她的額頭傳來溫潤的觸感,軟軟的,還有些涼,像此刻的天氣,有些熱有些冷,說不清。 簡寧睜開眼,瞳孔中倒映著他英挺俊朗的眉宇,她有些氣惱,也有些羞赧,強撐著氣勢,質問他:“你騙人,明明什么東西也沒有!” 陶江撤回安全距離,背靠著墻,眉目含情,唇角帶笑,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帶著少年意氣,說道:“怎么沒有,我的吻不就是?!?/br> 第59章 . rise-epic music 一則…… “誰還沒有物理書?”吳勉站在講臺上, 高舉著一本物理教材,揚聲問道。 然而,教室里亂糟糟的, 臺下的同學急著發書收書,聽見班長問物理書,他們騰出空,忙檢查剛發到手的新書是否齊備。 過完寒假, 同學們rou眼可見地圓潤不少, 剛穿上校服還有些不得勁兒。 每年開學都一樣, 教學樓的每間教室又吵又亂,聊八卦,補作業,斗斗嘴, 吃零食,還有廣播催著他們抓緊去樓下參加升國旗儀式。 見沒人應答, 吳勉又扯著嗓子問了一遍:“誰還沒有物理書?” 后排的一個男生慢騰騰地舉手, 懶懶散散地說:“班長,我同桌沒來!應該是她的?!?/br> 吳勉:“你同桌是誰?” 男生放下手, 答:“徐京瓊?!?/br> 聞言, 吳勉走下講臺, 繞過混亂的過道,來到教室的后兩排。 徐京瓊的課桌已經被她同桌占領,卷子和書本雜亂地散落在桌面上。 吳勉把多余的教材提到男生旁邊的空位上, 問:“徐京瓊一直沒來?” 男生搖搖頭,事不關己道:“今天沒見過她?!?/br> 學校的廣播不厭其煩,又催了一遍,喊全體同學去cao場集合。 “沒聽見廣播, 怎么都賴在教室?”一道凌厲的聲音響起。 楊老師背著手,不悅地走進教室,他的臉黑到極致,瞇著小眼睛,像鋒利的刀子刮過他們。 鬧哄哄的教室瞬間鴉雀無聲,九班的同學縮著脖子作鴕鳥狀,大氣不敢吭一聲,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楊老師心情不好,這個時候,他們連呼吸都是錯的。 廣播還在催。 楊老師冷聲道:“還坐著干什么,去下面排隊?!?/br> 誰也不知道楊老師為什么生氣,雖然平常他也沒什么好臉色,一向板著臉,經常陰陽怪氣,偶爾和顏悅色,同學們也不敢得寸進尺,總覺得他比不笑還可怕。 每次他笑,同學們都會猜這笑是嘲諷,還是誘騙,甚至他們會反思自己,最近有沒有踩老楊的雷區。 楊老師站在門口,九班的同學們屏聲息氣,小心翼翼地從他身邊經過,生怕哪個動作不對,惹他火上澆油。 離開教室后,他們個個都跑著下了樓,仿佛身后的人是洪水猛獸。 饒是廣播喊了那么久,教學樓前的cao場,仍散著稀稀落落的隊伍,顯然人沒齊。 在場的人左一團,右一堆。開學第一天,同學們還沒從假期的慵懶中脫離出來,困得上下眼皮打架,渾身散了架,站沒站相。 只有高二九班的人,站如松,在一群打蔫兒的霜葉中,鶴立雞群。 剛才班長提醒他們,楊老師在三樓辦公室里虎視眈眈,他們最好不要和其它班的人一樣,蔫頭耷腦。 cao場面積有限,行知中學人又多,為節約場地,每個班只有兩列,男女生各一列。 簡寧個子高,站在女生排頭,目視前方,她的旁邊是方島。 隊列雖站得整齊,但這幫學生們都在做表面功夫,仔細聽來,隊伍里盡是竊竊私語。 尤其是方島,身為體委,以身作則,和簡寧嘮嗑的聲音,最后一排的同學都聽得到。 方島的胳膊肘推了推簡寧,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上次演唱會怎么樣?” 說起這個,簡寧就氣得冒煙,她咬牙切齒道:“別提了,票被人貍貓換太子了?!?/br> 方島瞪大眼睛,撓撓頭,問:“什么貍貓換太子,被偷了?被搶了?” 說著,他舉起雙手,添了一句:“我先聲明,票絕對沒問題?!?/br> 簡寧斜睨著他,氣鼓鼓地說:“被騙子騙了!這個社會太險惡了!” 她把那天的來龍去脈給方島解釋了一遍。 方島半是惋惜,半是憤憤不平:“你怎么不打電話給我,我直接帶你們進去?!?/br> 簡寧:“.對哦,但那個時候演唱會快開始了,等你來,說不定都結束了?!?/br> 方島問:“好吧,那你們后來怎么樣?” 簡寧打了個哈欠,懶懶地回:“你知道不,那附近有個高臺,可以俯瞰整座體育館,特別壯觀,你真應該去看看?!?/br> 方島嫌棄地咦了聲:“我不去,我才不要當锃光瓦亮的大燈泡?!比缓?,他壓著聲音,氣音低啞,八卦道:“誒,你和,你家那位,感情發展到哪兒了?” 想起昨天額頭上溫熱的吻,簡寧有些臉紅,耳垂染著緋粉,卻梗著脖子道:“你的話怎么那么多,而且,誰說我和他一塊去的?!?/br> 女生的變化被方島看在眼里,他聳了聳脖子,覺得有些rou麻:“行了行了,看你那樣。和別人也就算了,跟我還裝,真不習慣你這樣?!?/br> “.” 有了高二九班當先例,其它班級也迅速整隊,不多時,cao場上擠滿三個年級的人,每個班的班主任站在隊尾。 除了高二九班的班主任,一向準點到位的楊老師,這次意外缺席,再加上今早他陰郁的臉色,九班同學有種不好的預感。 每周一的升國旗儀式有一項流程,散會前,每個年級的年級主任要對同學們的近期表現進行總結。 輪到高二年級的時候,于主任老生常談,先是夸了夸高二年級上學期可圈可點的表現,然后說了說對他們的期望,督促他們用功學習,別浪費時間,最后喊話,讓高二年級等會兒先別急著解散。 上了十幾年學,同學們最不喜歡莫名其妙被留堂,總覺得犯了錯,或者是有嚴重的事情發生,更害怕老師什么原因也不說,讓他們提心吊膽地等待和猜測。做了虧心事的,尤其惴惴不安,沒做虧心事的,也擔心飛來橫禍。 一聲哨響,其他年級原地解散,高二年級的人原地不動,整齊的正方形列隊,和周遭的零星路人格格不入。 直到cao場上散得沒什么人,偌大的場地,只剩下這支隊伍,孤零零的。 年級主任從容不迫地走下升旗臺,看起來很平靜,她走到隊伍前面,從高二一班開始,緩緩踱步,一步一看,從青澀的臉龐一一掃過去,什么也不說,有種暴風雨前的平靜。 即便是最淡定的同學,也被她看得十分忐忑。 從最后一個班級返回發言臺,于主任終于開口。 “知道,為什么留下你們嗎?” 沒人說話,晴空里,麻雀撲棱著翅膀從頭頂飛過。 于主任擺出嘮家常的架勢:“昨天,我去了一家書店。發現我們年級啊,有某些同學,無視校規,無視家長,年紀不大,就學會了搞對象?!?/br> 說到最后,她不自覺地抬高音量,像嘶吼。 .書店。昨天她去過的書店。 簡寧的心一緊,腿有些發軟,站都站不穩。 “我是不是三令五申,不許男女生過密接觸,有些同學就是不聽!”于主任的聲音越來越嚴厲,“點名批評高二九班!” ……高二九班。她在九班。 聽得心驚膽顫,簡寧的兩只手攥在一起,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告訴自己要冷靜。 方島回頭和她對視,緊張地無聲交流。 被點到名的九班,隊伍里有些混亂,同學們驚奇地左右看看,小聲地議論紛紛,比起被批評,他們更好奇這人是誰。 “誰???” “膽子好大?!?/br> “這么慘,被于主任逮住?!?/br> “想不到咱們班還有這種人?!?/br> 于主任是個五十來歲的女人,在行知中學干了大半輩子,桃李滿天下,在學校算掛得上臉的人物,她什么風浪沒見過。 “我現在公開通報批評?!庇谥魅尾恢缽哪膬禾统鲆粡埌准?,冷聲念道。 “高二九班,徐京瓊,和校外閑散男子交往過密,嚴重違反校紀校規,造成惡劣影響,經研究,給予留校察看處分?!?/br> 這則通報,給九班平靜的生活里扔進一塊巨石,一石激起千層浪。難怪徐京瓊沒來,難怪老楊在辦公室不下來,原來是丟不起這人。 簡寧和方島同時松了一口氣,躲過一劫。怎么于主任每次都這么嚇人。 徐京瓊和外校的那個男生竟然也在二手書店,雖然簡寧覺得自己這樣想很可恥,但她還是有些慶幸,還好自己溜得快,否則,今天這份通報名單上,得多加兩個名字。 這節骨眼上,方島還敢和她偷著講話:“徐京瓊?和密室逃脫前臺的那個男生?還在一起?” 簡寧小聲道:“你沒聽通報說,每條信息都對的上?!?/br> 方島唉了一聲:“她那人刻薄又不講理,我到現在都記得她是怎么和別人抹黑你和,和……劉凡,果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br> 方島談起劉凡的時候,還是那么不自然,雖然他平時藏得很好,但每次開口說出這個名字,總會遲疑一下。 年少的怦然心動,是刻骨銘心。 簡寧自然也記得初來行知中學時,徐京瓊是怎么換著花樣讓她難堪的,也記得他們二人是如何劍拔弩張,然而現在,看到徐京瓊的下場,再聯想到自己,簡寧不禁泛起一絲同情。 方島的膽子有多大,于主任在臺上說,他在臺下也說:“你說,咱學校這么多品學兼優的帥哥,她怎么偏偏看上了那種人?不過,她也忒不走運,當場被于主任抓獲,這么巧,像被人故意告的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