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會喜歡他 第46節
目的地到了,簡寧和陶江各自揣著心事,下車。 司機師傅一邊查看打表器,一邊打量他們,神色古怪,話中有話:“你們還是學生,有些事可不敢輕易嘗試?!闭f完,他擺擺手,沒要倆人的車費,方向盤一打,出租車冒著尾氣駛離。 陶江和簡寧站在原地,一頭霧水,看著車的紅色尾燈,傻眼了。 回家路上,二人不由得仔細咂摸司機的意思,卻在對視的剎那,恍然大悟。 血液驀地涌上大腦,他們的臉瞬間潮紅,順著脖子紅到底。 簡寧回頭,朝汽車尾巴狠狠瞪了一眼,嘀咕道:“現在的司機這么八卦,喜歡腦補,還亂扣帽子!” 進了單元門,陶江將簡寧扶上樓梯,兩個人走得很慢,偶爾停下來,跺幾腳,開聲控燈。 .突然覺得,那司機的聯想,不無理由。 “叮咚——”簡寧按響門鈴。 “來了!” 簡媽打開門,看見簡寧和陶江立在門口,有些意外,這么晚,小陶怎么來了。簡母側身讓他們進家。 見到自個兒媽,簡寧一路的委屈沒憋住,眼眶泛出淚光:“媽……我腳崴了?!?/br> 簡媽心里咯噔,連忙蹲下,挽起校服褲腿,查看她的傷勢,只見右腳的腳踝處腫起鼓包,生生比左腳粗了一圈,簡母眉頭一皺,問道:“怎么回事?” 簡寧坐在沙發上,解釋道:“下樓,不小心踩空了?!?/br> 聞言,簡媽又氣又心疼,忍不住嘮叨:“平常讓你走路小心,你不聽,現在吃虧了吧?!?/br> 沒聽到想象中的安慰和憐愛,反而被簡媽數落,簡寧的心情有些復雜,委屈中夾雜氣惱,同時還有些難過。但礙于陶江在,她忍著內心的失落,沒吱聲。 因為太擔憂太心急,簡媽心直口快,責怪了簡寧幾句,但看她情緒低落,也覺得剛才的話有些過火,于是緩和了語氣,柔聲問道:“痛不痛,有藥沒?” 陶江立馬從書包里翻出云南白藥,遞給簡媽:“阿姨,我帶她去過醫院了,這是醫生開的藥?!?/br> 簡媽接過藥,放在茶幾上:“真是麻煩小陶了,還好你也在” 陶江禮貌地笑笑,看著簡寧低垂的烏黑發頂,向簡母告別:“阿姨,您先照顧簡寧,我先回家了?!?/br> 簡媽:“謝謝你把簡寧送回來,累壞了吧,坐下歇會兒,喝口水?!?/br> 陶江的任務完成,他走到玄關,推辭道:“沒事,回家太晚,爸媽擔心,謝謝阿姨,我先走了?!闭f著,他擰把手,推開門,說了聲再見就跑下樓。 自從陶江認識到自己的心意,每次來簡寧家,就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他不敢多待,也不敢和簡阿姨對視,生怕她的火眼金睛看穿他,以為讓他給簡寧補課是引狼入室,以為他居心叵測,雖然確實如此. 臨睡前,簡寧又上了一次藥,等液體晾干的空隙,她靠著背枕,將腿擱床邊懸空,拿手機解悶,剛點進聊天軟件,陶江的頭像動了。 他的頭像很簡單,一朵白云飄于藍天。簡寧以為是軟件的自定義圖片。 “明天六點半,我在樓下等你?!?/br> 簡寧給他的備注還是“賴皮鬼”,那次他失約沒來補課,簡寧一氣之下給他改了備注,雖然之后誤會澄清,但一直沒來得及換。 簡寧突然覺得,得給他重新起個特別的備注,既不能太俗套,又不能太普通,也不能太明目張膽。 床上的女孩陷入深思。 這時,突然響起敲門聲,簡寧的思路被打斷,她急忙把手機藏到枕頭底下,還多此一舉用枕套遮了遮。 簡媽推門進來:“寧寧,你明天怎么去學校啊,我和你爸的工作時間對不上,要不我請幾天假,接送你?” 簡寧將枕頭下的手機往里推,鎮定自若道:“不用了,陶江剛送我回來的時候,說他騎車載我去學校?!?/br> 她改了時間順序,是因為不想讓簡媽多想,也不想讓簡媽知道他們偶爾會在q上聊天。 雖然當初是簡母讓陶江來給她補課,但是現在簡寧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了,至少她已經心懷鬼胎。 她下意識地隱瞞,帶著對自己秘密的守護。 簡媽沒多想,在她眼里,陶江是無可挑剔的好學生,近朱者赤,簡寧能和他多交流,對她的成績一定有所幫助。 簡媽客氣道:“總麻煩小陶,多不好意思?!?/br> 簡寧怪聲怪氣:“之前你讓他給我補課,就不算麻煩啦?” 簡媽語塞,她被女兒的伶牙俐齒堵得百口莫辯,仍維持母親的威嚴,她關上房門,催簡寧快睡覺。 簡寧把書桌的臺燈關掉,房間陷入黑暗,她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躺進被窩。 然后從枕下摸出手機,給陶江回了消息。 “好?!?/br> 第36章 . 少女的祈禱 別亂動(再看作話)…… 第二天一早, 簡寧拖著傷腿,出了單元門。 夏天的清晨,東方早早亮出魚肚白, 清脆的鴿哨劃過天空,晨風舒遠,一絲涼意橫穿樓宇。 陶江跨山地車,單腳撐地, 后背挺直, 捧著一本物理大全看得入迷。 山地車是簡寧和陶江初次見面時, 他騎的那輛。也是在車庫,簡寧誤以為他偷車的那輛。 簡寧和這輛山地車發生過的故事不少,可直到今早,她才第一次仔細觀察它。 車通身黑色, 前后兩個三角狀車架,三輪齒盤撐起鏈條, 輪胎比平常自行車的厚重, 把手和車輪附近的部件很多,簡寧看不懂, 只覺得昂貴又高級。 在她的印象中, 陶江的山地車只有孤零零的兩只車輪, 但現在多了一個奇怪且格格不入的后座。 像流光溢彩的晚禮服外罩了件紅綠色的花棉襖。 簡寧跛著腳走過去,按了按后座,柔軟的皮墊立馬凹陷一個窩。 她說:“我記得, 以前沒這個座啊?!?/br> 看簡寧來了,陶江合上書,將之塞進書包,他轉過身, 右手也按了按軟墊:“昨天臨時安的?!?/br> 最近陶江沒騎車上學。昨晚簡寧的腳受傷,他才又把車從地下室推出來,認真擦洗一遍,去小區附近的修車鋪安了一個后座。 陶江雙手擰著把手,將車掉頭,讓她上座。 活了十幾年,簡寧還沒坐過男生的自行車后座。 以前看偶像劇,總能看到男生騎車載著女生飛速行駛。女孩在后面側坐,一只手環繞男生的腰腹,另一只手按著短裙,落日余暉,長發在風中飄揚,歡快的笑聲像懸掛的風鈴。 那時,簡寧覺得好浪漫,她夢想有朝一日,也會有這樣一個男生的后座為自己而留。 簡寧側身坐在山地車后座,腦海里不停閃現那幀畫面,終于,她也有成為偶像劇女主的一天。 可惜,陶江是位不解風情的鋼鐵直男,根本不懂簡寧的浪漫想法。 他看簡寧側著身子入座,問道:“你這樣側著坐能行嗎?坐不穩摔下來怎么辦?你的腳已經受過一次傷了?!?/br> 簡寧抬頭問:“那要怎么坐?” “方向和我一致,臉朝正前方,這樣坐得穩?!?/br> .簡寧想象了下那個畫面,讓她跨坐,所謂的詩情畫意蕩然無存。 一個動作的改變,青春感化為兄弟情。她才不要。 簡寧牢牢地黏在后座,身子未動分毫,她直搖頭:“不行不行?!?/br> “你確定?”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簡寧戳了他一下,“你廢話好多,快開路!” 陶江見她主意已定,不再多言,他腳踩車蹬,向前踏去。 為維持身體穩定,剛開始,簡寧的兩只手緊緊抓著車座的前后兩頭,但剎車時,總會因為慣性被虛晃一下。 后來,為了安全,她改為拽著陶江的校服,但校服寬大,轉彎時,她左右搖擺,連帶著陶江的衣服也東拉西扯。 脖子被領口勒住,陶江覺得自己的校服快被后面的女生扯爛了。 他在紅綠燈路口停下,松了松衣領,把衣服理正,然后不由分說地將她的手按在自己腰上:“好好扶著?!?/br> 坐在后面的簡寧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她的手心貼著他的校服,單薄的布料下是他流暢緊實的腰線。 朝陽的微光照射,簡寧的臉有些泛紅,她的手指蜷縮,隔著衣服,好奇地捏了兩下。 透過校服,她明顯感受到陶江的皮膚克制不住地繃緊,她吞了吞口水,有些忐忑地盯著他的后腦勺。 良久,頭頂傳來男生低沉的警告:“別亂動?!?/br> 簡寧哦了聲,安分地將手放回原位。 太陽慢慢爬上來,陽光閃耀,車子穩穩地向前走,暖光掠過青澀的少年,他們坐在車上,經過熟悉的街衢。 簡寧看著地面上兩個人的影子,影子也回看他們,她的額頭抵著他的后背低笑。 陶江的脊背僵硬,腰很癢,不知道這姑娘肚子里裝了什么壞水,但他沒再出言勸阻,隨她在后面折騰。 載著簡寧的山地車停在行知中學門口,銀色的伸縮門兩旁是檢查胸牌的值周生。 簡寧從包里撈出藍色銘牌,別到校服領口下,和陶江一道進了校門。 她不喜歡戴這個牌子,一般放書包或口袋里,也因此,常丟常補辦,辦完她還是老樣子,偏不戴,和誰作對似的。 陶江去車庫放車,叮囑簡寧少走動,讓她先上教學樓,不用等他。 九班教室在三樓,簡寧走走停停,但也出了一身汗。 她進了教室,方島注意到她的走路姿勢,問道:“一日不見,你怎么瘸了?” 簡寧傷了腳,但手還好使,攥拳懟了他一下:“瘸個屁!腳崴了!” “您快請,您快請?!狈綅u迅速起身,給她讓路,點頭哈腰,“女俠身負重傷,快請坐?!?/br> 等她回了座位,他又問:“你怎么來的學校?” 簡寧把早自習要背誦的冊子拿出來,語氣波瀾不驚:“陶江送?!?/br> 方島的頭戰略性后仰,原本就小的眼睛瞇成兩條縫,藏著探尋的喜色,他嘖嘖了兩聲:“有情況???” 簡寧言簡意賅:“沒?!?/br> 方島偏偏要問個水落石出:“誒,你對陶江到底怎么想的?” 簡寧的肩膀驀地聳起,過了會兒,又放下。她從筆袋里拿了只筆轉著:“這要問問,他怎么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