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修仙,法力無邊 第1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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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并沉默下來。 在最緊張的時候,大多數人通常會手腳冰冷,半個字都不想多說。 六師弟卻顯然是個異類,他不斷踱步,又忍不住問出了自己困惑了許久的問題:“我想問很久了,難道你們真的就沒有一個人和我一樣好奇嗎?” “大師兄呢?” 他頓了頓,終于說出了自己這些天來腦補的情景,再死死抓住了自己手中的弓,順便將大錘塞進了三師姐的手里,再在后者和眾人頗為不解的目光里,說出了自己的一番猜測和理解。 “小師妹如今生死未卜,大師兄卻遲遲不露面,當然絕不可能是大師兄對小師妹不管不問。依我看,最大的可能是——大師兄早就埋伏在了誅魔臺下的附近某處?!?/br> 話說到這里,大家已經都明白了六師弟的話,不由得都有些面面相覷。 不得不說,這個分析……也不是沒有道理。 如果是最壞的那種可能性,別說大師兄了,就算是他們,能忍住不動手嗎? 幾個人對視一眼,心中已經有了定論。 只要大師兄一出手!他們立馬跟上! 二師兄聽說不用枯坐了,總算來了點興趣,他耷拉著眼皮,略略掃了一眼過去,搓了搓手指:“金丹以下都留著給我毒?!?/br> 眼看大家大驚失色的表情,二師兄又補了一句:“放心,救得回來的那種?!?/br> 又頓了頓,二師兄果然又慢悠悠加了一句:“當然啦,過程會比較折磨罷了?!?/br> 大家同時轉過頭去,只想當做沒聽見。 ——沒聽見,就可以不負責。不會懷有什么愧疚之心。 “金丹的我一錘一個小朋友?!比龓熃愦蟀髷埖溃骸坝辛肆鶐煹苓@把錘子,我略略一數,在場的問題不太大?!?/br> “如果有人能稍微分開一些元嬰期的話,我可以試試暗殺。不過想來二師兄和三師姐鬧出的動靜就已經足夠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了?!彼膸熃爿p聲細語道,話語中流露出的情緒里,卻分明可以把“試試”兩個字去掉:“咦?小五不參與嗎?” 葉紅詩笑瞇瞇道:“誰說我不參與,這兩天我閑來無事,翻了翻瓊竹派的檔案,找到了不少有趣的東西,想要和寧掌門好好探討一番。當然,若是他回不來了,我也可以考慮接手一下瓊竹派的整頓問題?!?/br> “好!”六師弟一合掌,這事兒就算是定下來了:“打架的事情我不太擅長,但我跑得快,情況不妙的話,我一定把你們都救回來?!?/br> 大家臉上依然帶著若無其事的笑,但若是有人仔細看來,眼力足夠不凡的話,便可以看到黃衫青年的手指之間已經氤氳了一層薄薄的毒霧。 膚色微黑的粉衣女子正在愛撫手邊從錘子,手指的每一次與錘子的觸碰之間,那錘子都會淺淺地再亮幾分。 紫衣女子正在梳理自己的長發,而她的手指在發絲穿梭之間,已經繞上了無數暗殺者才能看懂的靈器,她的周身所有的薄刃都已經覆上了一層靈氣,而她整個人的存在感也看起來比之前更低,好似隨時會消失在陰影里。 再一個錯眼,紫衣女子已經真的消失不見,卻竟然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就連站在御素閣眾人不遠處的幾位瓊竹派實力不凡的長老都沒有任何反應。 …… 傅時畫確實也在瓊竹派。 他面容如常,神色也與往日里散漫的樣子并無太大區別,就算是有人有本事扯開他的外衫,也不會從他的肌膚上看到什么更多的異樣。 淺表的傷痕,用療愈之法很快就可以治愈。 至于內里的傷口,連斷三四根肋骨的時候,傅時畫都能如常戰斗,雖然挖魔骨出來的過程煎熬了些,疼得他暈過去了一次,但眩暈也不過短短幾瞬而已。 魔骨當然要以特別的東西來裝。 傅時畫手里有太多名貴的容器,他卻還是拎起了魔神的那一顆已經沒有了靈魂的頭顱,將骨頭挫成了粉,再打入了容器的材料之中,這才將那一根已經將血rou都清洗干凈了的魔骨放了進去,又貼滿了符咒,順便下了無數道劍意封印,這才收了起來。 縱使有了年幼時的回憶,他對于魔骨的模樣,也不過只有一瞥,隱約記得是通體碧色,此外再無其他印象。 而此刻被他封印的容器之中,那根魔骨好似與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沒有褪去半分顏色,也好似沒有變得更濃郁,就依然……只是一截魔骨而已。 在看到那一截魔骨旁邊的骨頭依然白皙的時候,傅時畫無疑是松了一口氣的。 但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他不免也有一些疑惑。 這根魔骨在他體內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重新潛回瓊竹派,他沒有驚動任何人,除了和當初放他出去的老呂專門打了個暗號之外,他甚至沒有告訴小樓中的任何人。 無論結果是什么,是否要與寧舊宿交易,甚至或許要以其他更多的東西作為威脅寧舊宿的手段……這都是不光彩的事情。 他自來沾泥沼,不必臟了小樓的聲名。 但此時此刻,他卻若有所覺,悄然轉頭看向了御素閣與小樓的方向,以他的眼里和對眾人的了解,當然可以輕易看出幾位師弟師妹們的動作。 傅時畫抱著劍的手指微微一頓。 他的表情分明還是有些漫不經心,唇角卻也已經情不自禁地揚了起來。 露出了這七日以來的第一個真正的笑容。 …… 誅魔臺下。 障眼法陣依舊沒有散去,但這樣兩炷香的時間過去后,已經又有一道身影出現在了眾人眼中。 所有人本就高度緊張地注意著這一隅,而幾乎在看清那道身影的同時,瓊竹派的弟子們就已經有了歡呼的聲音! 無他,虞絨絨與寧舊宿的身形差距實在太大,甚至不用看清臉,就可以判斷出結果了。 在許多瓊竹派弟子的眼中,虞絨絨究竟是否與魔族有染且先另當別論,至少寧舊宿能從這誅魔臺中走出,就已經證明了此前虞絨絨所說的,都是無稽之談! 懸于空中的十六月眉頭微皺,手已經不自覺的想要去摸劍柄了,卻被神色凝重的觀山海按了下來:“再看看?!?/br> “我相信小虞師妹的判斷,她絕不會無的放矢?!笔戮o緊盯著寧舊宿:“她會在這樣的場合,說寧掌門有問題,寧掌門就一定有問題?!?/br> “小虞師妹是什么樣的人,我們難道不清楚嗎?”觀山海卻還是按著她:“我覺得小虞師妹會出來的。再等等?!?/br> 場間一時之間除了瓊竹派弟子們的歡呼聲之外,竟然有些別樣又奇異的寂靜。 這幾日以來,瓊竹派又是掌門一家人被逼跳了誅魔臺,又是大半個門派都塌了,瓊竹派弟子們內心自然郁悶極了。如此發xiele盤桓在心間的郁悶之后,大家也終于感覺到了這種奇特的寂靜。 準確來說,是奇特中蘊含著一些……劍拔弩張的寂靜。 不等大家反應過來這樣的寂靜究竟是什么回事,反而是一道有些尖利的聲音劃破了空氣。 “寧舊宿,你居然能或者從誅魔臺走出來。這誅魔臺,誅的還是魔嗎?”燕夫人尖細又有些癲狂的笑聲響徹了瓊竹派上空,她竟是有些口不擇言般繼續道:“你從這里出來,難道就沒有一點問心無愧嗎!” 障眼法陣撤去,出現在眾人面前的燕夫人已經重新穿戴一新,可她雖然已經不復此前的狼狽模樣,她臉上的表情和此時呈現出來的精神狀態,卻讓人覺得,她好似分明比之前……更加支離破碎。 很顯然,寧舊宿讓她以身試險這樣的事情,已經讓她這些年來本就搖搖欲墜的最后一根弦都徹底繃斷了。 最是注重形象與威嚴的人,一夕之間,拋卻了最為看重的一切。 扒下這樣的華服之后,剩下的,當然就是背后的一地狼藉與雞毛蒜皮。 寧舊宿到底是洞虛期的道君,便是在誅魔臺中有什么狼狽之姿,也早在出來的一瞬便已經整理好了姿容。 此刻他看起來與躍下誅魔臺時,并沒有什么區別。 聽聞燕夫人的話語,他也只是冷漠地看了過去:“說夠了嗎?” 燕夫人大笑了起來:“寧舊宿,你的心是石頭,是永遠捂不熱的嗎?當年清弦在皇城鬧出那么大的事情,轉眼又燒到了我們瓊竹派。無量因此而丟了這么多年,找回來以后,你卻依然不管不問!” “當年皇城為何能有這么多修行者出現,我們瓊竹作為皇城最近的守護和監視者,我們眼皮子底下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寧舊宿,我要將你所有的所行所為都告知天下!” 寧無量倏而開口道:“阿爹,你要做什么?你不要過來!” 寧舊宿卻好似沒有聽見燕夫人的話,只徑直將話題轉到了另一件事情上:“虞師侄想來與我是前后腳下的誅魔臺,我都已經出來了,她卻沒有,這還不夠說明一些事情嗎?卻不知夫人……又有什么話要說呢?” 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他的聲線分明溫和,卻已經帶了nongnong的警告之意。 也不知是“虞師侄”三個字刺激到了燕夫人,還是別的什么原因,燕夫人倏而噤聲,再聽到瓊竹派有些已經敏銳感覺到了什么的長老和執事們率先一步大聲說了起來,好似是想要將之前所有燕夫人的話語都遮蓋住。 “是??!虞小友怎么還沒出現!眼看這都已經快要兩炷香的時間了!難道這誅魔臺的七日七夜,算得竟然不是正時?” “看情況來說,寧掌門一家人都無礙,顯然與魔族無關。虞小友說不定與他們不同,所以才會這么慢的!” “是哦!有道理!這么多年來都沒有人下過誅魔臺了,我倒是忘了誅魔臺的誅魔二字的含義?!?/br> “是誅殺魔氣,剿滅魔意……的意思??!” “這可真是好笑了,明明口口聲聲說著我們掌門與魔族有染,結果反而是自己有問題,這倒打一耙的水準,可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br> 又是一陣夸張的嗤笑聲。 這樣的話語中,有些其他門派的弟子也都情不自禁地順著瓊竹派眾人的思路想了下去,甚至已經開始潛意識覺得或許虞絨絨就是有問題。 若、若不是練了魔宮,修為又怎么會這么快就漲得這么快呢? 一年多以前自己是筑基,人家道脈都沒通。 一年多后,自己還是筑基,人家眼看已經元嬰了! 這合理嗎?這不合理! 但如果是因為什么魔功的話,這不就合理起來了嗎! 無數思緒繁雜冗亂,飄飛在不同人的腦海中。小樓眾人已經開始掐點,只等現場有劍光閃過,他們便動手。 傅時畫面色冷凝,無數次壓下了自己身上的劍氣。 卻聽這個時候,一陣輕笑響了起來。 有腳步聲響起。 如此嘈雜的環境中,有這么清晰的腳步聲,本就是一件有些蹊蹺的事情。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看向了誅魔臺下的那一隅。 空間好似倏而碎裂開來,有人從那碎裂的須臾中,帶著方才的那一聲輕笑,施施然走了出來。 她長發半散,只以一根珠翠挽起,頰側的寶石珠花搖晃出奪目的光彩,她的身上甚至沾染了許多碧色的血,似是來不及收拾,也似是某種證明。 ——因為她的手里,還提著一枚血淋淋的頭顱。 少女裙擺沾血,從碎裂中走出來的時候,腳底甚至在地面上印出了一個碧色的血腳印。 所有人的目光里都難以抑制地帶了愕然與不解。 誅魔臺,不應該,就僅僅只是誅魔臺嗎? 為何……為何這走出來的虞絨絨,卻好似經歷了一場血戰?! 卻聽虞絨絨的聲音已經帶著嘲意與笑意,一并響了起來。 “寧二師伯真是好手段啊。真不愧是洞虛期的道君,竟能想出在誅魔臺下專門為我撕開一扇域門的法子,來讓我消失?!?/br> 所有人的目光都帶著顫抖和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