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修仙,法力無邊 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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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嘴上最是不饒人的小老頭竟然一句話都沒說,只這樣近乎僵硬地站在原地。 汲羅突地笑出了聲。 下一刻,血繭徹底破碎開來,她的身軀散發出了某種過于明亮的色澤,整個人的靈體都從身軀里解脫出來,勾勒出了廣袖長裙的溫婉女子模樣。 虞絨絨似有所覺,心中倏而一酸,臉上已經止不住地落下了眼淚。 汲羅如流水般從空中翩然而下,抬手擦掉了虞絨絨臉上的淚珠:“你知道我是誰嗎?” 虞絨絨喉頭酸澀。 “臨死之前,能看到小師妹的徒弟,能將我的一生所學教給你,我很知足?!彼郎厝岬毓蠢罩妮喞骸拔沂悄愕牧鶐煵?,我叫汲羅,代我向你的師父問好,我很想念她?!?/br> “六……六師伯?!庇萁q絨的淚珠大顆大顆地滴落下來,她飛快抬手抹去眼中的淚,生怕淚水模糊了視線,會看不清記不住面前的汲羅。 耿驚花佇立在半空一動不動,聽聞這句話,卻慢慢閉上了眼,掩去了眼眸中的苦痛之色。 汲羅輕輕松開虞絨絨,再飄到了阮鐵和小韓師兄幾人面前,她的手撫過幾個人,他們身上的傷便已經徹底被治愈,她束手站在他們面前的礁石上,聲音溫和:“你們都很好,浮玉山的以后有你們在,我很放心?!?/br> 小齊師兄已經放聲大哭了起來。 靈光溢彩,汲羅的靈體劃過半空,在傅時畫面前駐足,仔細看了看他,輕輕“咦”了一聲,再抬手十分輕柔地摸了摸他的頭。 “六師姑?!备禃r畫單膝跪地,認真向面前的女子行禮。 汲羅溫柔地看著他:“初次見面,便是如此場景,我實在慚愧。就送你一句話吧?!?/br> 傅時畫恭謹聽著。 “如果面前實在沒有路了的時候,就用你手里的劍劈開一條?!奔沉_柔聲道:“這條路不好走,但我知道你能走下去?!?/br> 黑發高束的少年身形微頓,再深深頷首:“是?!?/br> 汲羅于是輕笑一聲,終于騰身而起,她的身形比之前更加虛幻透明了一些,幾乎快要看不清她的輪廓。 她終于重新站在了耿驚花面前。 “耿阿花,我知道你會來,所以我一直都在等你。你也還算幸不辱我命,小樓從來都只會胡鬧的七師弟,也終于可以撐起一片天地了?!奔沉_眼眸明亮地看著他,她虛幻的身影再向前一步,在耿驚花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 剎那間,兩人仿佛回到了那年小樓樓邊,梨花飄落之時,還是少女的汲羅捻起一朵純白梨花,悄悄別在了樹下酣睡的少年頭發里,再在他耳邊大聲道:“起床了耿阿花!” 少年耿驚花一個激靈跳了起來,憤憤看向這位總是喜歡捉弄自己的六師姐。 對方笑意盎然,再彎腰抬手,在他額頭輕輕彈了一下。 “耿阿花的花,是梨花的花嗎?” …… 耿驚花顫抖著從自己的乾坤袋里,掏出了一枝被道元包裹得極好的花。 是小樓梨樹開花最盛的時候折下來的梨花。 汲羅眼神微頓,她抬手想要接過來,然而她的手指卻穿過了那一枝花。 耿驚花的手顫得更加厲害,汲羅的笑容卻更溫柔愉悅,似乎沒有想到,自己臨死之前,還能看到一枝仿佛穿越了所有時間與空間,跨越到了自己面前的小樓梨花。 “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彼p輕笑了起來,上前一步,擁住了站在虛空中衣衫臟亂的小老頭:“不過,你可千萬不要自作多情,我真沒喜歡過你?!?/br> “我魂歸天地,身歸浮玉山,心歸小樓。我已此生無憾,不必記得我?!?/br> 耿驚花伸著手,看著她的身影在自己的懷里逐漸稀薄,再真正化作天地之間的一點流光。 許久,他的聲音終于喃喃響了起來。 “是梨花的花?!?/br> “耿驚花的花,是梨花的花?!?/br> 第54章 小齊師兄哭了很久。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這么能哭,明明眼睛都已經腫成了兩個核桃,居然還能再落下這么多的淚。 知道自己經手過的那些與簽了小笑峰“不平等條約”、日子卻過得明顯越來越好的窮苦弟子們竟然大半都折在這里了以后,他在哭。 見到那么多平日里或嚴厲不茍言笑或溫和笑意盎然的長老們染上了魔氣,再被血池中的血色反噬時,他在哭。 看到血繭中那抹溫柔的身影悄然散開時,他也在哭。 而現在,隨著小韓師兄在小虎峰的廢墟上,在提劍為那三千弟子挖三千衣冠冢時,他一邊跟在后面修訂名錄,一邊還在繼續哭。 小聶師兄被他哭的心煩意亂,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結果也變成了一聲抽抽涕涕的啜泣。 兩個人的眼淚噼里啪啦地往下砸,染濕了一點沙土,卻又很快就了無痕跡。 這里是浮玉山。 西北總是如此荒蕪而干旱,縱使有靈脈在山中流淌,卻也難以真正將這一方氣候都滋潤,更難以想象山外的千萬里戈壁與沙海,難以想象那些靠天喝水種地吃飯的窮苦百姓。 人能做的事情總是有限的。 他們小笑峰用盡了全峰上下的力氣,才想出了這樣的法子,做出了這樣的排場,讓那些窮苦弟子體面地活下去。 卻未曾想到,他們身后,竟然也只剩下了與小笑峰簽過的這一紙條文。 小虎峰徹底被炸穿了,整座山峰碎得不能更碎,其中虞絨絨的爆炸符居功至偉,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維系此處的小虎峰大陣的坍塌與汲羅的魂歸天地。 原本從來都靜靜占據著視線的一隅山峰突然坍塌消失,便是沒有向其他不知情弟子們明說發生了什么,大家也都從不同尋常的氣氛,與突然消失不見了的太多位長老而窺見了什么。 本就算得上是人丁凋零的浮玉山比之前更冷清了許多,虞絨絨和傅時畫從小虎峰走出來的時候,一位光頭的彪悍長老提著空空蕩蕩的金絲籠,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汲恒長老面露悲切:“汲羅她……終于解脫了嗎?” 出于此前所見的長老竟然真的沒有一個好東西的緣故,虞絨絨雖然知道他便是養了二狗這段日子的人,也知曉對方并不在現場,卻依然本能地后退了半步,身側的手已經做好了隨時起符的準備。 傅時畫很自然地站在了虞絨絨面前:“您是?” 汲恒有些苦笑地看著虞絨絨的動作,顯然明白她此舉為何,他遙遙望向兩人身后,再長嘆一口氣,將自己身上的所有珠串都取了下來,一一放在了地上。 “我確實知道此事。作為一個旁觀者,我并非無罪?!奔澈汩_口道:“在有些時候,不出聲,便是某種程度上的從犯?!?/br> 他頓了頓,繼續道:“我會自請囚于不渡湖水牢之中,但現在,我想先……為汲羅收尸,再做一場生后的法事?!?/br> 虞絨絨微微皺起了眉頭。 對方的眉目之間,神態之中,都有nongnong的懺悔之意,包括他這樣摘下全身飾品法器的動作,也已經足夠表述他的決心。 如果沒有見過汲羅的模樣,沒有見過她如何被困在那血繭之中,虞絨絨覺得自己甚至可能都要被打動了。 汲恒再嘆了口氣:“本來要將我最心愛的阿花托付與人,但昨夜阿花也跑了,若是某日二位見到一只毛色鮮艷的小鸚鵡的話,還煩請多多照顧擔待?!?/br> 虞絨絨欲言又止。 再看著汲恒不知從哪里摸出來了一艘過于眼熟的粉色小船,放在了金絲籠里,一并遞給了虞絨絨:“有勞了?!?/br> 感受著那粉色劍舟上散發的熟悉氣息,虞絨絨很難想象自己的漂亮劍舟竟然會以這樣一種方式回到自己手里,沉默了片刻,再看向汲恒長老:“它不叫阿花,叫二狗。當然,結合一下,喊它狗花,也不是不可以?!?/br> 汲恒長老很是愣了一下。 “這艘粉色劍舟是我的,二狗是他的,金絲籠還給您,二狗從來不應該被困在籠子里。就像六師伯也絕不應該被困在血繭之中……對了,您看過她哪怕一眼嗎?”虞絨絨輕聲問道。 汲恒長老臉色微變,他沒有接過那個金絲籠,卻顯然從虞絨絨的稱呼中意識到了什么:“六師伯?你們……你們是小樓的人?” “她的身后事有我們cao辦,她的法事也有我們來做。如果沒能在六師伯尚有一線生機的時候伸出援手,現在再說這些,又有什么意義?”虞絨絨不避不讓看向汲恒長老的眼睛:“你想為她做身后法事,她……想再見到你嗎?” 汲恒長老攥緊了手指,怒喝道:“你又憑什么來指責與我?!這里是浮玉山,是我從小長大的家,當家里所有人都決定要去做一件事的時候,我的阻止又有什么用呢?我除了逃避,還能做什么別的事情嗎?!” “至少你可以選擇……將這件事情訴諸天下?!币坏榔v沙啞的聲音從虞絨絨和傅時畫身后響起,耿驚花負手站在稍遠的地方,抬眼看了過來:“你分明知道汲羅的師承,倘若早一點知道,起碼……我還能抓住她的一片魂魄?!?/br> 汲恒慢慢閉上了眼:“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br>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是不想救汲羅。 不是沒有想過,將浮玉山密謀的復活魔神的這般可怖逆天之事訴諸天下。 但……這里到底是他所在的師門,他愛著的浮玉山。 他不想看到汲羅死,也不愿浮玉山被各門各派聲討,成為眾矢之至。 所以他只有在痛苦中沉默,沉默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汲羅的解脫,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也是他的解脫。 耿驚花看了他很長時間,他手中的符意凝了又被他捏碎,碎了又倏而聚集,如此重復了數次,他終于沉沉嘆了口氣:“有時候,其實我也不想這么了解她,畢竟我真的很想殺了你?!?/br> “她不會怪你。而浮玉山還需要你?!惫Ⅲ@花從廢墟上走下來,掠過汲恒身邊:“如果想要賠罪的話,不如自囚于浮玉山,收拾好所有的爛攤子,再重振浮玉山之名。我想,這才是她最想見到的?!?/br> 他微微頓住腳步,再掃了一眼虞絨絨和傅時畫:“還愣著干什么?走了?!?/br> 虞絨絨最后回頭看了一眼小虎峰的廢墟,將金絲籠放在了汲恒身邊,一路小跑著追上了耿驚花的腳步,但她才走了兩步,卻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汲恒長老,為什么要給二狗起名叫阿花?” 汲恒長老唇邊有了一抹苦笑:“因為……她喜歡花?!?/br> 她喜歡花。 天下那么多花,他也不知道她喜歡的是哪一種。但花總是鮮艷繽紛的,所以他也喜歡顏色艷麗的事物。 再給那些東西取名叫阿花。 耿驚花的腳步似是微微一頓,卻又好似沒有。 虞絨絨心中到底還是有些酸澀,她飛快轉過頭去,追上了耿驚花的腳步。 傅時畫從乾坤袋中取出了一大捧畫卷,放在了汲恒長老身邊:“萬無大牢所有的畫都在這里了,東邊的三所是這幾幅?!?/br> 然后,他快走幾步,跟在了虞絨絨身后,不知在想什么。 過了片刻,一只手突然遞到了虞絨絨面前。 那只手冷白漂亮,是握劍的手。 但現在,那只手的手心卻握著一把漂亮的珠翠寶石發卡。 虞絨絨有些愕然地抬頭去看傅時畫。 對方的目光卻只落在了她頰側平時珠翠叮當的地方。 他決口不提自己在那些茶室中搜尋了多久,也不說自己為了這幾個寶石珠翠而提劍架在了無數個萬無大牢的獄卒脖子上,逼問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