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修仙,法力無邊 第21節
書迷正在閱讀:老祖宗她又美又颯、七十年后我成了小姑奶奶、我mama變成了颯爽?;?/a>、外室嬌俏、搶了情敵的竹馬做道侶、九零封家大院、我才不會喜歡他、長夜余火、全能大佬為現代人直播穿書、你家還缺喵嗎
這個糟老頭子,到最后,她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誰。 可他分明從頭偷聽到了最后,甚至還知道她是來這里采珠簾草的。 棄世域方圓數里,一切靈草靈物都會產生異變,也屬于被清掃的范圍。便是棄世域本身沒有燃火,也是要以靈火從頭到尾燒一遍,這樣清掃之后,自然不可能再有珠簾草的殘存。 虞絨絨其實自己都把這件事忘了,但卻有人記得。 他給了她二十二場棋局,一身符意,畢生所學。 卻也留了她漫天麻煩,諸多疑惑,還有一點隔閡與猜忌的種子。 “臭棋簍子?!彼久驾p聲罵道,卻又啞著嗓子笑出了聲。 笑著笑著,她的眼眶卻突然有些濕。 棄世域清掃之后,會有靈雨落下,讓被燃燒的靈草重新發芽,靈木舒展,再有綠意冒頭,待來年抑或數年后重新成熟。 所以秋雨簌簌,在地面打出一片淋淋瓢潑。 靈雨灌頂,是許多人求也求不來的機遇。 可虞絨絨道脈不通,靈雨便只是一場帶著寒風的秋雨。 一柄青傘在她頭頂撐開,撐傘的手指上還帶著些血漬,顯得那只手的膚色越發冷白。撐傘的人側過頭,輕輕咳嗽了幾聲,只是那傘面再大,遮住了天上落下的水珠,卻遮不住風中挾帶的濕意。 所以虞絨絨的眼角和臉頰依然有了些濡濕。 一滴水珠從她眼角落下,再混在雨水里,一起砸在了地上。 有些莫名其妙,卻也似乎,理所應當。 第18章 靈雨很快打濕了那幾顆珠簾草,于是草身的葉片更加舒展,色澤更加青翠。 傅時畫搓了搓青傘的傘柄,于是落在傘面上的落雨便飛旋著被甩出去,再形成了一小片雨幕,他頓了頓,才道:“你不去拿嗎?” 虞絨絨還是有些驚訝。 傅時畫到底是御素閣的大師兄,她雖然不知道對方會如何處置這樣的情形,可按理來說,這兩個小罐也是從棄世域中帶出的,理應被清掃。 但…… 虞絨絨頓了頓,才道:“大師兄,我可以……” “當然可以?!备禃r畫頷首,將手中的青傘遞到了她的手里:“不過是三株珠簾草而已?!?/br> 他的聲音帶了些力竭后的微啞,語調卻依然輕松散漫。 虞絨絨愕然想要抬頭看他,卻硬生生頓住了自己的動作,再向前走去。 青傘有些重,她順勢將傘柄落在了肩上,于是傘面便隔絕了天幕落雨,也阻絕了傅時畫的視線。 待她走近的時候,果然感受到了極其隱秘的符意。 再驗證了她剛才的猜想。 這個糟老頭子,到死都還記得要留這么一手。 黑色小壇子周遭有只有她才能感受和觸摸到的微妙符意,也唯有她才能看到,這里不僅只有三株珠簾草,再抬手視那些符線如無物,徑直將那兩個小罐收入乾坤袋中。 青傘之下,珠翠微擺,傅時畫看著圓臉少女的背影,不甚在意地甩去指尖的血跡,順便甩掉了自己背在身后的手里捏著的三株珠簾草上,還帶著的些許泥土。 再將它們隨手塞進了乾坤袋的不知哪個角落。 二狗展翅而來,終于飛到了近前,它的肚子rou眼可見地比之前更圓潤了些,身上的毛發在靈雨的沖刷下顯得更奪目艷麗。 它靠近后,先在半空停頓片刻,甩掉了爪子上的水珠,這才俯沖下落,站在了虞絨絨肩頭。 很是仔細地打量了她半天,一邊張開翅膀招呼傅時畫,一邊絮絮叨叨道:“絨絨師妹,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可一定要說出來!那個糟老頭子有沒有對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老傅,你站那么遠干什么?倒是快來看看??!” 傅時畫這才慢慢走到了虞絨絨面前,微微俯身看向她:“小虞師妹,還好嗎?” 虞絨絨已經小心地在乾坤袋里找了個妥帖的位置,放好了兩個小壇子,再把三株珠簾草用盒子裝好。 然后,她有些狼狽且遲緩地站起身來,再展開有些血漬火燎的袖子,并手在前,認真地向著傅時畫屈膝頷首一禮:“多謝大師兄?!?/br> 修道之人不拘小節,無論男女都只用頷首抱拳,在長輩面前自然有更隆重的禮節,但這顯然不適合用在師兄妹之間。 所以虞絨絨用的,是世家中最鄭重的展袖禮。 說是最鄭重,但所謂禮,總是要顯露出最盛大的一面。 比如曾經有人調笑說過,展袖是以襯托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俯身頷首是以展示動人白皙的脖頸。 虞絨絨沒有這樣的腰肢,如此火海中走出,她鬢發微亂,眼眶微紅,也沒有什么白皙纖細的脖頸。 但這一禮,別無他有,只有滿心誠懇。 “也多謝大師兄救我。不僅是這一次,還有上次在外閣的那一次,我一直都沒來得及說?!庇萁q絨再禮:“此番要說起因,實在是我亂扔符箓連累大師兄……” 傅時畫心道如果一定溯源起因的話,可能還要算上恰好這里出現了一個棄世域,剛好虞絨絨要來,偏巧他手頭沒有其他要緊事,又不偏不倚在她揮符的剎那看到了馬車里探出半個身子的眼熟少女,以及淵兮劍至今還不明原因地不肯回到他手里。 凡此種種,細細碎碎,這般糅雜錯綜,一定要說起因,根本不是一個“巧合”可以形容的。 竟然好似纏繞在一起的毛絨線團,卻根本理不出一個線頭來。 “都是同門,不必如此見外,也不必多說?!庇谑歉禃r畫沒有避開,而是抬臂展袖回禮,再輕笑一聲:“一定要說的話,反而我要為我不聽話的本命劍向小虞師妹賠罪,雖然確實是不得已而為之,但不得不唐突師妹這么多次,實在抱歉?!?/br> 他展袖的動作灑然隨意,但虞絨絨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稍有殘破的道服衣袖上,這才轉而垂眸看了看自己如今比對方還要更窘迫幾分的模樣,略略一頓,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便會牽動更多的疼,虞絨絨笑著笑著就開始咳嗽,順帶吐了兩口血。 等她背過身擦完血,再轉回來的時候,恰見傅時畫也剛剛吐完。 虞絨絨:“……” 這種時候說一句“好巧,你也吐了”,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 二狗在一旁呆若木雞:“喵啊,幾個意思,我不吐兩口是不是不太合群,可我吃得好飽,怕……怕是只能吐出來點別的?!?/br> “他手下留情了,所以倒也不至于那么嚴重,將養幾日便好?!备禃r畫當然不會理睬二狗的胡言亂語,只擺了擺手。 他好似并不覺得自己如此姿態有什么狼狽,十分坦然地又側頭咳了幾聲,再等神色和姿態都慢慢恢復如常,這才重新看向虞絨絨:“你呢?” “我?我……”虞絨絨低頭看了看自己,再想到了糟老頭子一指點在自己額頭的時候所說的話,心中不由得微動。 她垂眼自觀,卻見自己不通的道脈依然不通,淵兮的劍氣仍舊繚繞,除了刺骨的疼還隱約尤在,那些分明沒入了她體內的彩色棋子竟然不知去了哪里,渺渺無蹤。 她有滿身劍氣,滿手符意,滿心符線。 但她依然道脈凝滯,萬法不通。 疼都疼了,如此好似削骨挖心般的疼,竟然也還是無法讓她的道脈有任何變化嗎? 是沒有用,還是說,是她想太多,會錯了意?再有了不該有的隱約期待? ……她應該期待什么嗎? 她有點茫然地想。 “小虞師妹?”傅時畫的聲音傳來,虞絨絨猛地回過神。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開口:“大師兄,像我這樣的人,真的能修行嗎?” 傅時畫垂眸看著她。 低著頭的圓臉少女眸光微淡,輕輕咬著下唇,再慢慢蜷起手指,就像是卷起了葉片卻依然毛茸茸且生機勃勃的的小草。 “修行啊?!备禃r畫突地笑了笑。 虞絨絨怔然抬頭,看向傅時畫。 他眼瞳本就極黑,如此垂眼時,鴉羽般的睫毛便在眼下再打上了一層薄霧般的氤氳,青衣少年如松竹林海,膚色在這樣的黎明中顯得愈發冷白,便是一雙微挑的桃花眼,也在這樣的森然蕭瑟中顯得有些冷清疏離。 “所謂修行,便是修道?!备禃r畫抬起一根手指,有劍氣在他指間躍然明滅:“有道心之人,若是還不能修行,恐怕才是真正的天理難容?!?/br> 他的目光從自己的指尖再慢慢移到虞絨絨臉上,倏而展顏一笑,于是那些清寂便從他身上層層剝落,再和虞絨絨頰側的漂亮寶石一起,被終于乍露的瑰麗朝陽照亮,再露出有些耀目的光芒。 “小虞師妹,依我看,你不是已經在修行了嗎?” …… “虞絨絨啊,道脈凝滯,萬法不通,天資如此,確實絕不可能修行?!敝窳皱e落之后,須發微白的男人微微躬身,將一杯香氣四溢的茶小心放在了對坐之人的案前,含笑道:“當然,便是我不說,您也比我更知曉此事?!?/br> “修道一途,是與天爭,與地爭。人要爭,宗門也要爭。資源靈氣總共就那么多,有資質的弟子都不夠用,還何必要養這樣一個廢人呢?就算她入了中閣,能做什么呢?無外乎抄抄書,打打雜,也無法為御素閣做半分貢獻,還要白占一個名額。這樣一個人,依在下看,卡她在外閣,于情于理都說得過去,您覺得呢?” 正是在燕夫人的托付下,游說打點中閣小考的徐先生。 吞下了半顆壽元丹的枯槁散修早已不復當初的枯槁落魄模樣,他容光煥發,長發高束,衣冠齊整,很是一番人模狗樣。 如此洋洋灑灑長篇大論后,他繼而緩聲道:“耿班師呀,我也知道您的難處,虞家那邊或許也需要一個答復??晌疫@里呢,其實您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請您在虞絨絨擇師之時不置一詞,不發一言,就這么簡單。而這些小意思……就都是您的了?!?/br> 徐先生如此面目堂堂,便襯托得坐在對面的那位山羊胡子稀疏、道袍破舊的老頭子形容愈發窮酸破落。 耿班師確實在沉默。 甚至不用等到中閣小考后的擇師之時,就已經在沉默了。 眉頭微皺的那種沉默。 如果有耿班師教過的弟子在這里,定然一眼就可以看出,耿班師現在心情不算太差,也不算太好,總體來說,可能可以歸咎為四個字。 ——不太滿意。 不滿意的原因也很很簡單。 小意思,確實是小了點。 都是小意思。 但在虞家的小意思面前,徐先生的這一點兒,甚至讓他連看一眼的興趣都缺缺。 徐先生眼珠微轉,已經懂得了對方的暗示。 他在心底暗罵,這糟老頭子看起來好似淳樸寒酸清清白白一班師,實則真乃貪心老賊。 徐先生有點rou疼,面上卻依然帶著微笑,再在方才的靈石基礎上,加了一倍。 耿班師抬手輕撫自己稀疏的山羊胡,卻依然不動。 徐先生面上不慌不忙,心里已經倒吸了一口冷氣,終于感受到了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