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修仙,法力無邊 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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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馬們還未活動開筋骨,竟然便已經到了目的地,一時之間不禁有些茫然和疑惑,被帶去食肆的時候還在思考,平時這一遭跑下來,早就饑腸轆轆,怎么現在竟然毫無食欲。 驛站的靈馬看起來比往日格外多了許多,等虞絨絨入了御素閣大陣,這才發現,吊索長軌的樞紐處也竟然也在排隊。 排隊的人中,有的身穿御素閣外閣弟子的淺棕道袍,臉上還有些風塵仆仆之色,顯然是才出了任務歸來,緊趕慢趕,生怕錯過了第二日的中閣小考。 也有一些身背行李,看起來像是想要新入御素閣的少年少女,其中甚至還有錦衣華服,一看便知是高門子弟的。 虞絨絨一眼掃過,默不作聲地走過去,才在隊尾站定,還在回憶自己前世那次中閣小考之前是否有此盛況時,便聽到有幾名外閣弟子刻意提高了音量的議論聲。 “不是吧不是吧,一個中閣小考,居然也有這么多人千里迢迢跑來和我們擠名額?真的是,還要不要臉啦!” “嗐,一個個煉氣中境和上境的,在自己門派待著不舒服嗎?非要來我御素閣,以為別人看不出他們的目的嗎?” “你以為人家是沖著御素閣來的嗎?人家是沖著來年的小樓論道來的,說來也好笑,今年也就是我們大師兄不在,所以才讓那個姓寧的小子鉆了空子,莫不是有人覺得自己來年還有什么機會?難道還當自己是百舸榜前一百的人物了?” “這你可就不懂了,雖說小樓是小樓,御素閣是御素閣,但我御素閣弟子人人都可參與小樓論道,而其他門派嘛……為了避免自家弟子在外丟人,素來都只讓最頂尖的弟子來,你懂我的意思嗎?” 另一人故意停頓幾秒,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說,他們都是在自己的門派里沒有出頭之日,爭奪不到小樓論道名額的?天哪,難道他們覺得來了這里,就有機會了?” 幾人十分夸張地笑了起來,絲毫不掩飾自己對這些分明已經引氣入體甚至內照形軀了的新弟子們的鄙夷和排斥。 一旁排隊的新弟子們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其中一位少女終于忍無可忍道:“是又怎么樣?難道我沒有機會,你就有了?” “我有沒有,就不勞你cao心了?!蓖忾w弟子嬉皮笑臉道:“但我看,你是一定沒有?!?/br> 少女一跺腳,怒道:“你——” 她旁邊有一名臉色蒼白的少年上前一步,攔住了少女,再向著那幾名外閣弟子抱劍一禮:“遙山府紀時睿,若是幾位再說下去,恐怕只能請見論道臺了?!?/br> 虞絨絨微微一愣。 而剛才還在冷嘲熱諷的幾名外閣弟子已經露出了見鬼般的神色。 “遙山府紀時睿?!庇腥肃貜土艘槐樯倌甑拿?,再不可置信道:“百舸榜排名七十九的紀時睿?” 方才嗤笑著說出“難道還當自己是百舸榜前一百的人物了”的那名弟子的神色微變,手已經下意識放到了自己腰側的劍柄上,再想到自己外閣弟子的身份,便是十個自己也打不過一個百舸榜上有名之人,臉色頓時更白、更尷尬了些。 自報家門的紀時睿眉間有些郁郁,顯然也并不想在這種場合,以自己的姓名來出這口氣,還好吊索的隊伍進展飛快,很快就到了他,等他登上了吊籃,幾名外閣弟子才重新開了口。 “真是遙山府的那個紀時睿?那剛才跟在他身后的豈不是就是他那個……比他更厲害些的meimei紀時韻?” “說是更厲害,但因為她還沒有出過手,所以未曾收錄在百舸榜里,不過有人估計過,她大概能排在六十幾名?!?/br> “嘶——”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我突然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所以我們御素閣向來最是松散的中閣小考,也要開始內卷了嗎?誰知道今年怎么考???我還有希望嗎?” 回應他的是一片帶著微慌和茫然的搖頭。 這兩個人,虞絨絨是有印象的。 但她的記憶里,他們絕對和御素閣沒有過半點關系。 但這一次,因為她的某些舉措,直接或間接地導致了此次小樓論道的名次不作數,再致使一些人的軌跡確實發生了偏移。 她喜歡這樣的變化。 因為這至少說明……就算她所活的世界真的是一本書,就算她真的只是書里無關緊要寥寥數語的角色,她也確實是可以改變一些事情的。 虞絨絨排在最后一個,等到她的時候,她才發現,輪值在此的那位師兄竟然有些眼熟。 “虞師妹?!闭劰忪V將木牌遞給她,左右無人,他還是壓低了聲音:“我……又聽說了一點傳言?!?/br> 樞紐站此處魚龍混雜,旁人閑聊之時,他聽與不聽都總有大大小小的事情落入他的耳中,只是要將這些信息集中起來再告知旁人,未免帶了一點挑撥是非的感覺。尤其上一次他與虞絨絨說話時,也是以類似的話語開頭,談光霽不免有些赧然,再稍紅了耳廓。 虞絨絨在看吊索前方消失在視線里的其他身影,完全沒有注意到談光霽的這一點異樣,卻也忍不住笑了一聲,問道:“這次又是什么傳言呀?” “雖不確切,但到底與虞師妹有關。其中真假,還請師妹自己辨別?!闭劰忪V低聲道:“是說……外閣弟子對師妹你都頗有怨言。不知源頭從何而起,但這幾日,大家都說中閣小考的題目有變,且如你所見,確實來了不少閣外的才俊,少不了會占去一些名額??傊瓗熋卯斝??!?/br> 他說得隱晦含蓄,虞絨絨卻已經聽懂了。 她有些感激地對著談光霽點了點頭,目光又在對方反復洗滌而有些發白的道服上頓了頓,再收回了視線。 等她坐著搭乘吊索回到外閣,才剛落地的時候,便已經有一道聲音帶著譏笑響了起來。 “喲,這不是我們手撕了鮫緞腰帶的那位虞師妹嗎?有些人啊,自己連內照形軀都做不到,卻還敢拒絕自己這輩子唯一一個一步升天的機會,真不知道是應該說她自不量力,眼高手低,還是腦子有病。這也就算了,她害得全外閣弟子被連累,還有臉來參加中閣小考,真是不仁不義,厚顏無恥至極!” 第7章 秋日的陽光很好,一路乘吊索上外閣,所見之處層林盡染,霜紅秋綠。 虞絨絨頭上的寶石發飾在這樣的光線下顯得更加璀璨,隨著她轉頭的動作反射出有些晃眼的光芒。 方才出言譏諷的少女難以避免地被這樣的光晃了一下眼睛,不光是她,和少女站在一起的幾個人心中都莫名出現了更多的惱怒之意。 大家都因為中閣小考此次考制的變化而焦慮焦急了好幾日,結果始作俑者的你虞絨絨居然還和沒事人一樣?還有心思梳妝打扮帶花簪? 這也就算了,好歹你也應該有一些愧疚之意,怎么能還這么高調地帶著這么多漂亮寶石在頭上呢!簡直像是耀武揚威!況且,修道之人都講大道至簡,到底還有沒有人來管一管了! “難怪寧真人要退她的婚?!币幻倌昴柯断訔壷骸八y道胖而不自知的嗎?便是放眼整個修道界,也沒有一個像她這樣身材的女修吧?若我是她,可能早就羞愧到唾面自干了,她怎么還有臉……” 他的最后半句話消失在虞絨絨抬眼看向他的目光里。 少年猛地后退了半步,然后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被自己分明看不起的圓臉少女的一眼逼退了半步,不由得更羞惱:“你……你看我干什么!” 虞絨絨卻真的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繼續向前走去。 但幾位少年少年卻明顯因為她的忽略和默不作聲而更加生氣,最開始出言的少女第一個擋在了她的面前,氣惱道:“虞絨絨,你聽不到嗎?我在和你說話!” 虞絨絨終于頓住了腳步,再抬起了眼:“是嗎?原來這是和我說話嗎?我還以為是你單方面在罵我?!?/br> 攔路的少女名叫崔陽妙,乃是回塘城崔氏下某一支脈所出,因為早早顯露出了修道天賦而被送入了主家,全家上下對她素來都嬌慣得緊,等到了外閣,她也迅速組建了自己的小團體,便是行事跋扈了些,也無人敢說什么。 偏偏今天,這位素來脾氣都極好的虞絨絨不避不讓,平淡地站在她面前,說出的話卻仿佛一根針般刺入了她的心里。 她是在罵她沒錯,她虞絨絨難道不該罵嗎?! 但、但她怎么能這么直白地說出來…… 崔陽妙睜大了眼,還沒想出下一句話,虞絨絨就已經繼續道:“所以你攔我的路,難道是覺得還沒罵夠,還要我站在這里,恭恭敬敬聽你罵吧?” 崔陽妙終于反應過來:“虞絨絨,你……你不仁不義!你厚顏無恥!” “這兩個詞你剛才用過了,我也聽到了?!庇萁q絨平靜道:“所以你還有別的要說的嗎?” 崔陽妙一窒。 “虞絨絨,你知不知道,中閣小考因為你而變了考核形式!本來我們所有引氣入體的弟子們在通過了資質測驗后,幾乎都可以通過小考,順利進入中閣。但因為你放棄了小樓的名額,導致許多其他門派已經煉氣許久的弟子都想來碰碰運氣,人數急劇增多的結果就是考核門檻變高,考核內容也變多了?!狈讲爬渎暢靶τ萁q絨的少年因為語氣激烈而臉皮漲紅,他上前一步,插話道:“我解釋得夠清楚了嗎?虞絨絨,你是否應該為你所造成的這一切承擔后果?!” 虞絨絨剛剛提起準備向前的腳步,又被迫停了下來。 其實她是真的不太想理睬他們。 前世她遭受過更洶涌更惡毒刻薄的嘲笑與指責,所以這種程度的刁難質問和苛責如此劈頭蓋臉而來的時候,她的心里是真的幾乎沒有什么波瀾,甚至還下意識對比了一番,覺得崔陽妙的詞匯儲備量實在不夠高。 最關鍵的是,她已經猜到了,放出這樣的消息,導致她被全外閣的弟子針對謾罵,恐怕也是那位燕夫人的手筆之一。 所以她其實是不打算接招的。 但顯然,是他們現在不太準備放過她,甚至非想要個說法。 所以虞絨絨只能看向胸標上寫著“鄭世才”的同門少年,語氣甚至有點誠懇地問道:“那你覺得,我應該承擔什么后果?” 鄭世才其實就是想把這些天來大家都在流傳的抱怨說出來給虞絨絨聽,他想象中的畫面應該是,微胖的虞絨絨被所有人排擠冷眼,無地自容掩面而去的樣子,萬萬沒想到虞絨絨居然會反問他這一句。 “應該……應該……”鄭世才結巴片刻,才想到了自覺滿意的答案,繼續道:“你若是知廉恥,就應該退出這次考試!反正你連小樓都看不起,又為什么要進中閣!” “你知道,我的脾氣其實很好,否則想來恐怕你也不敢在我面前說出這樣一段話?!庇萁q絨沉默片刻,突地笑了一聲。 鄭世才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種奇特的感覺。 其實誰都知道,這種指責像是某種無意義的泄憤。 仔細去想,這一切事情與其與怪虞絨絨,不如去破口大罵寧無量,不想進小樓,來參加什么小樓論道?占名額不要,還要撕了鮫緞腰帶,以為別人真的看不出來嗎?他是想羞辱誰? 所有人都在等著虞絨絨或許要開口解釋一二,甚至有旁觀的人想,若是虞絨絨稍微示弱,他們也不是不可以上來勸一勸兩方,畢竟中閣小試在即,其他新來的、想要爭奪名額的弟子們也還在看著,他們自己內部先起了矛盾,確實不太好看。 但下一刻,卻見微胖的圓臉少女上前了一步,抬手狠狠地給了鄭世才臉上一個巴掌! “啪!” 那一聲分明只是清脆而已,卻足以讓整個外閣這一角的所有弟子都同時安靜了下來,再看向了這里。 “我身材怎樣,關你什么事?”虞絨絨甩了甩手,笑意轉冷:“而你,連我一個才引氣入體的人的巴掌都躲不過,難怪會害怕中閣小考的題目。這就是所謂的煉氣中境嗎?既然這么怕,距離小考還有一個月,你不去靜修準備,反而有閑情逸致在這里罵我?這就是你的道心嗎?若我是你,可能早就羞愧到唾面自干了,怎么還有臉站在這里?” ——竟是把剛才鄭世才嘲笑她的話原封不動地甩了回去! 鄭世才臉色極差,周遭的竊竊私語和震驚目光更是讓他臉上無光。他甚至在這一剎已經忘記了御素閣內禁止私斗的閣規,手下意識按在了身邊的劍柄上,周身道元流轉,竟是下一刻便要舉劍而上! 一根狗尾巴草不知何時輕輕地搭在了鄭世才按劍的小臂上。 鄭世才連劍帶手就這樣硬生生地凝固在了原地,他的劍分明已經抽出來了半寸,卻又被這樣一根狗尾巴草滯住了去勢,也滯住了道元的流轉。 噴涌而出的道元被這樣不講道理地攔住,鄭世才氣血倒涌,才要噴出一口血來,又有一只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親切關懷道:“這位師弟啊,出劍之前真的想清楚了嗎?是不想待在御素閣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年輕人一劍解恩仇也不是不可以哦?!?/br> 言罷,他狗尾巴草在指間微微轉了個方向,笑意盎然道:“師弟請?!?/br> 鄭世才縱是有再熱的血,再上頭的情緒,在這一刻都已經徹底冷了下來。 那只看似親切的手硬生生地把他將要吐出來的血給拍了回去,這樣一口血若是吐出來了,或許看似傷勢嚴重,其實調息片刻,也就過去了。 但這樣咽回去,恐怕至少在接下來的三五天里,他的氣息都會運轉不暢。 可這一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僅有口難言,甚至難以確定,對方究竟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為之。 尤其當他有些僵硬地轉頭,看到的是一張面帶關切的、過分漂亮英俊的臉的時候。 “大……大師兄……?”鄭世才有些結巴道:“您怎么來了?” “倒也不是來了,只是恰好剛剛和大家從斷山青宗回來,劍舟還未落地,就正好看到你要拔劍而已?!备禃r畫的聲音依然帶著幾分懶散,尤其在幾個表達巧合的時間助詞上格外稍微加重了點語氣,再更體貼地問道:“欸,對了,所以師弟這劍,是要出,還是不要???” 鄭世才:“……” 他倒是想出,也得能出??! 如果這個人不是光風霽月的大師兄,他真的要懷疑對方是不是故意問出這個問題給他難堪的了! 無論是內中外哪一閣,所有人都知道大師兄傅時畫不辭辛苦,帶著一眾師弟師妹此去九萬里,助斷山青宗抵御魔獸侵擾去了,此行兇險又勞累,而斷山青宗地處極南,是個有些潦倒的小門派,否則也不至于求助于御素閣,因而這一次出行乃是真正的義舉。 此刻見到傅時畫,所有人都面帶尊敬地向他行禮,崔陽妙掃一眼虞絨絨,再偷偷看了一眼大師兄,心道這個胖妞倒是有幾分運氣,竟然恰好趕上大師兄路過,否則鄭世才剛才若是真的出了劍,恐怕虞絨絨這次是真的要倒霉。 而鄭世才這一劍若是出了,他也必定要被逐出御素閣,這樣一來,中閣小考的競爭對手頓時便會少兩個人,豈不妙哉。 她正這樣想著,那根剛才壓住了鄭世才劍意的狗尾巴草突地在她面前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