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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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皚本來想使喚封釅去取茶水,他說他也累,便喚了侍從,又叫去準備衣衫。 她說真沒看出他累來,他說干她時不累,但人是真的累了。 殿里一片狼藉,與濃重的麝香氣,兩人緊密相貼的身形,薛皚的侍女心里犯嘀咕,孕期還膩歪成這樣,姑娘生產后真的能一朝身退深藏功與名么。 侍女捧衣近前時,封釅覷了一眼,見是那套紺青色文武袖,叫侍女再去換一套。他的衣服在薛皚這兒已經積了好多了,基本是來一趟起碼留下一套,畢竟每回都起碼脫下一套來。 “這套穿著顯得太精神了,不好在母后那兒裝累?!?/br> 他這樣說。 薛皚和侍女都驚呆了,一個男人穿衣服這么認真這么講究? “那要不也給我換一套,你來說換成那套?” 玩笑心起,她道。 他笑著回應:“好啊,那皚皚先別穿外襖?!?/br> 他起身穿衣時,薛皚才看見他背上有一道結了暗紅血痂的傷口,指尖擦過傷口周圍的肌膚,“你說你皇兄愚蠢,你這是也深入敵軍了?” 這傷口再往下不多就是在腰子上了,他卻輕描淡寫道:“我不過是做給士兵看的,這種事干的多了?!?/br> 她收回手,幫著他將里衣披上身,“你就算計人心吧?!?/br> “我也是同皚皚你在一處時,才把這等心里話說出來,你若是說出去我在軍中的好名聲可就沒了?!?/br> “我一面之詞人家也不信?!?/br> 他握住她正搭在他肩頭的手,“你這是想說出去了?” “那又如何?” “沒義氣?!?/br> “跟小人講什么義氣?!?/br> 薛皚玩笑開上頭,覺著他那樣算計人心,又有種種其他劣徑,自然稱不上君子,一時口沒遮攔。言罷方反應過來,但他只是笑著將衣衫穿好。 被他攜著手去給她選衣服時,她又疑惑問:“你既然那種事做多了,為何身上沒見多少傷疤,只有一些淺淺的微不可察的傷痕?你該不會,受傷之后都會注意祛疤吧?!?/br> “那是自然,不然怎么對得起將來要據有我這副軀體的人?” 薛皚眉眼間又綻起戲謔的笑意來:“也對,將來您要‘立一賢后’,在色相不能對不起人家?!?/br> 她記得清清楚楚,某人洋洋得意著說什么立賢后擴充后宮繁盛子嗣的事。 他臉色忽變,“這會兒說這等敗興話做什么?!?/br> “這怎么就敗興了?!?/br> “這是我除疤時的想法,對于彼時來說,將來早就到了?!?/br> “什么亂七八糟的?!?/br> 說話間,他已經給她挑好了外襖,披在她身上,給她將衣扣系好,她沒再多說什么。 萬松宮的宮人來稟晚膳準備好了,薛皚問他:“你真的不去陪太后?” 他人躲清閑,太后還在慶功宴上周旋。 他目露鷹銳的精光,“朕親自領兵多日實在是累了,傷也沒好全?!?/br> 薛皚心道好一個“朕”,她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的自稱改口。再就是強者示弱,也不會讓人們覺得真弱,這也是他那樣肆無忌憚的緣由之一罷。 “叫母后過來一同用膳吧?!?/br> 他又吩咐宮人。 宮人領命下去后,薛皚道:“我不想跟太后一道用膳,你去陪太后,我在后殿就是。我生產完就要離宮,不好跟太后太近?!?/br> “有什么不好的,趁這會兒跟母后近乎些,將來母后豈不更喜歡你這兩個孩子?”他摸摸她小腹,“一會兒你只管專心進食,皚皚不至于這點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本事都沒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