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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迅速掐了一個避雨訣,視線漸漸恢復了正常。 待能看清時,發現眼前是一個村落,正值傍晚十分。 天色逼懨沉暗, 陰雨綿綿。 她應是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同一日, 雖是三伏天,可這個村莊卻顯得異常陰冷,還有一股異味。 楚尋走了沒兩步, 便知道這異味自何處而來了。 眼前一個偌大的一個土坑,坑里面有十幾具黑黢黢的尸體,似是被火焚燒過的干尸。 大坑外還有兩具尸體被白布蓋著,像是新尸,還來得及焚燒。 白布上有一些星星點點的血跡。 楚尋拿出一個絹帕戴在臉上,遮住口鼻,她隱約覺得可能是瘟疫之類的傳染病。 而且,遮著點臉也方便行事。 果真,又走了幾步,她便聽到了一些悉悉簌簌的咳嗽聲。 許是因為門外有新鮮空氣,生病的人為了透氣。每家門口幾乎都有人躺著,咳嗽著。 也許,這個村子已經死了太多人了,剩下的人本就不多了,且都得了病,只余死路一條了。 但他們看上去好像是在等待什么人來救治,面上并未放棄活下去的可能性。 楚尋瞇了瞇眼,想要在他們中找到那個孩子。她心里有些忐忑,倘若孩子也得了這種瘟疫,她該怎么救他。 很快楚尋便發現這個顧慮是多余的了。 她看到了一個孩子,并且很確定這個孩子就是她要救的人。 他穿著月白色的長衫,衣衫有些破舊卻很干凈,一塵不染的樣子。只是衣擺處沾了一些零星的血跡,似是新沾染上去的,還來不及洗去。 他緊抿著薄薄的唇,唇色有些發白,手中拿著一個些許破舊的木碗,在給人喂藥。 他到一個人面前,便給一個人喂一口藥。喂完后便起身走向下一個人。 被喂了藥的人咳嗽兩聲便不再咳嗽了,會迷迷糊糊的睡過去,面色變得安然許多。 他一個接著一個的給他們喂著藥。 楚尋未打擾,只是在一旁默默看著,莫名得覺得孩童有些面熟。 他離楚尋越來越近,面色越來越蒼白,走路也有些搖搖晃晃。 直到喂完最后一個人,他搖晃著走了兩步,噗通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楚尋趕忙過去將他扶了起來。 她探了探他的經脈,人倒是沒事,只是似乎失血過多。 楚尋看了看卻未在他身上找到任何傷口。她的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木碗上。 這碗里,好像是血。 她拿起木碗聞了聞,確實是血。 難道...... 楚尋旋即將孩子的手腕翻過來,他的手腕上綁著一層厚厚的繃帶,紅色若隱若現。 她皺了皺眉,心里翻涌起一陣心疼。他還這么小,卻割腕用自己的血救人嗎? 為什么要用血救人。 “渴,好渴......” 他一說話,楚尋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這句話好熟悉,雖然聲音稚嫩,可他的語氣,她卻十分熟悉。 神武會盟心試幻境中的第四道門里,也有一個人對她說過同樣的話。 “對不起,尋兒......渴,好渴......” 她再看看眼前的孩子,消瘦的面龐,眉眼里幾分清冷,薄唇似花瓣。 確實有幾分他的影子。 楚尋心中一顫,些許了然,他應該是年幼的白辰。 她不由得松開了他,任由他倒在地上,被雨水打濕衣衫。 “快!快快!我看到他了!” “對,對!是他,是那個妖童!” 楚尋抬頭,幾個壯漢吵吵嚷嚷得沖了過來。 妖童? 他們中有的人拿著鐵鍬,有的人拿著斧頭,氣勢洶洶得模樣,似是想要抓年幼的白辰。 帶頭的壯漢看到楚尋,猶豫一瞬,道:“你,你和這妖童是什么關系?” “妖童?你為何說他是妖童?” 楚尋拿著白辰的碗起身道問道。 壯漢端詳楚尋片刻,道:“姑娘,我看你的穿著打扮應該不是本地人吧。你有所不知,我們這幾個村落的人近日來都感染了這種奇怪的咳血瘟疫?!?/br> 壯漢說著指了指旁邊躺著處于半昏迷狀態的人,繼續道。 “這瘟疫太可怕了,感染速度極快,而且感染了的人幾乎沒有活路。小孩和老人得了當日就會斃命?!?/br> 楚尋聽著揚了揚眉毛,將手中的木碗端平在面前接著落下來的雨水。 “數日前,這個妖童來了我們村落,他用血一樣的藥水喂了得病的人,得病的人便都好了。大家對他感恩戴德,好吃的好喝的款待著?!?/br> “直到幾日前,有人發現那個血一樣的藥水本身就是血,還是他自己的血。太可怕了!有人說,先前在瘟疫還沒肆虐的時候,便有人在村落里見到過他,那時候他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什么。后來,瘟疫肆虐了,他拿自己的血喂給生病的人,生病的人便好了。哪有這種離奇的事!” 他身后一個壯漢插嘴道。 “對!哪有這種事!他太可怕了,他一定是妖童,先散播了瘟疫,而后又假意救人,想要人們供奉他為活菩薩?!?/br> 后邊幾人連聲附和。 “對對對!他是妖童。幾個感染瘟疫的村子里的人都說見過他,一定就是他傳播的瘟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