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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妖司本就是李覃一手創立的,而華云從一開始就是鎮妖司天字號的人,皇陵又是李覃的手筆??伤褪遣幻靼?,一國之君,搞這些彎彎繞繞有什么含義。 楚泱卻仿佛知道些內情,他想阻止明羅問下去,可雙腳像是被定住,根本挪不出一步。 他有什么立場呢? 他想,認識明羅的時候,為什么要說那個謊言…… 心里涌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情緒,就像是吞了塊冰,冷颼颼的凍住他的心房。 背后在不斷的發著冷汗,涔涔地流過每一寸經脈,他第一次對人類的軀體產生巨大的不適感,呼吸都堵在胸口,讓他恨不得猛烈的敲一敲。 然而時間并不如他所想的停滯,它是流動的。 袁肅終于抬起頭看向他,明羅把手搭在膝蓋上,她不敢回頭去看,怕一對上楚泱的眼睛,就沒有堅定的心性,會心軟,會給自己找借口,會想迷糊地混過去。 可理智告訴她,是時候問清楚了。 “和龍脈有關……” 她感覺靈魂仿佛在另一邊,聽到自己開口,“對嗎?” 那一聲非常輕,好像是怕驚擾什么一樣,輕的連她都在發愣。 “明羅?!背竽剜?,聲線莫名地發顫。 扶黎再傻都看出他們之間的不對勁,一時不知該怎么調和,凝聚的靈力都散下去,跟守門似的站立著。 “袁肅,告訴我?!?/br> 明羅握緊了拳頭,她置若罔聞,可眼眶明明擎滿眼淚。 “你應該知道,洛河靈脈是整個乾州的命脈。修行者皆是因為洛河的靈氣,才有得道成仙的機緣?!?/br> 袁肅斟酌著解釋,他已經管不到明羅和楚泱的關系,若非為了華云,也不至于把這些消息告訴他們。 他就像旁觀者,冷淡地說出刺痛人的事實,“這件事,我以為,你作為凌霄宗的弟子,應該早就明白了?!?/br> 袁肅將一點靈力敷在華云的傷口上,重重地提到凌霄宗三個字。 明羅愣了愣,不解得重復道:“什么?” 洛河在六百年前,就成了天下靈脈的唯一來源,她自然是懂得這些,可凌霄宗,豈會在其中參與。 “洛河靈脈承載著乾州的氣運,早就稱得上龍脈,吸收天地精華,本就比你我修行更快,也更接近仙緣?!?/br> 他似乎怕明羅難以接受,故意用比較慢的語速說著。 “其實龍脈的情況,圣上一直關注著,直到不久前,龍脈經過百年的時間,有了成仙之機?!?/br> 楚泱覺得肩膀好像壓著重物,快要喘不過氣。 他的靈力像是一種宣泄口,瘋狂地攪弄著水流,金頂附近的水源被帶著翻滾,浪濤聲很大,仿佛要把天空的云朵也拉扯下來。 他終于下定決心,走到明羅的身側,他的步伐很慢,走在上面,是對心臟的凌遲。 “龍脈一旦成仙,意味著乾州靈氣盡斷,國運斷絕,水源崩亂?!?/br> 袁肅細數著種種可能性,“而天下,不僅有修行者,還有蒼生百姓。所以,圣上招來凌霄宗,雙方商議后,由你師祖出面,封印龍脈,斬斷他的成仙機緣?!?/br> 明羅怔忪著,很快地笑了笑,是啞啞的,低聲的,不可置信的。 她抬頭平視袁肅,腦海里全是那天在凌霄宗意外看到的景象,雷云密布,渡劫成仙之兆,最后硬生生消散。當時她還以為,是有大妖出世,可如今,她連辯解的資格都沒有。 “之前,我碰到過好幾次怪事,苦主無不是各有各的磨難,他們的執念,是你們故意找到激發的吧?!?/br> 脖子好像有些酸,明羅把手臂擱在脖頸處,可她的眼淚忽而地落下來,正巧被她的胳膊擦掉。 “封印龍脈,不是簡單的事,何況是違反天命?!?/br> 明羅淡淡地說著,“所以,那些執念,是用來,”她很難說出口,囁嚅好幾次,咬著牙道,“對付楚泱的?!?/br> “對嗎?” 明羅輕微地笑著,淚水像是瞬間模糊視線,袁肅的臉龐都離得很遠。 只是看到他沉默著不回話,無聲地默認。 她把手指壓在嘴上,喉嚨有一陣顫抖,不知道該說什么,心頭劃過許多曾經的畫面,她驚嘆于龍鱗的美麗,楚泱送給她的發簪,那些生與死時的抉擇。 然后明羅朝著袁肅仔細地詢問道:“解封的方法,我要你一字不差地寫下來?!?/br> 她用靈力化成紙筆,謹慎地盯著他寫。 那種神情,讓楚泱心頭松了松,甚而有劫后余生的感慨。片刻后,明羅攢緊那張寫著方法的紙,靜靜地呆著。 她的腿有些麻,可她就是很想離開,嘴上仍不忘問道:“你們選擇執念者,是通過什么方式?” “鎮妖司?!?/br> 袁肅沒有拖拉,華云雖然閉著眼,一副昏迷的樣子,但她一定聽得見。 “天下的奇聞異事,都會匯總到鎮妖司,里面的卷宗,每一樁每一件,都是查得到的?!?/br> 他將華云扶起來,似乎希望明羅兌現諾言。 紙張團成一團,被她握在手里。 明羅借著力,伸出手,拉住了楚泱的衣角,她慢慢地摩挲著,想找到一個支撐點,緩慢地站起來。 “你可以走了,既然是交易,我不會食言?!?/br> 她說得很平淡,但面目中的痛苦并不能掩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