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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然求饒,雙手合十,淚流滿面,比起祭祀活人這等殘忍的事,竟然是明羅更讓她恐懼。 “真的不關我的事,是族長想到的,他說寨子里人不夠,就到外面找。還有,還有……” “你瞎說什么!”族長大喝道,要不是劍架在脖子上,他就要過去阻止。 明羅手指用力扣緊他的脖子,怒聲指責,“閉嘴?!?/br> 她轉向老板娘,示意她繼續說。 “族長說,從前祭祀倒還好,沒人來管。今時不同往日,湘西如今通了路,寨子發展得越來越好,終究會有外鄉人來。儀式這些東西,他們看著奇怪,難免不好奇,四處亂說。為了大家的安全,就想了個法子?!?/br> 族長手指握緊,關節泛白,臉上面如死灰,好像一切都被翻出來,知道自己逃不過,索性放棄。 “裝作鎮子里娶親的樣子,把女子嫁給洞神。別人看到是喜事,定然不會懷疑,只會跟著賀喜,再多的事,也不會多問。到時候把女子再往洞里一送,人出來后死在自己家,全鎮子都靠白玉蟲活命,自然都會捂住其中的秘密,神不知鬼不覺,祭祀就完成了?!?/br> 老板娘籠統的概括,其中的細枝末節都省略了。然而明羅只覺得可怖,在這些人的眼里,仿佛一切簡單的就是個流程。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在他們榮華富貴上,生命都是可以舍棄的,因為沒痛到自己頭上。 “后來你們不滿足于一個人,就開始綁架外鄉人?” 她沉聲,語氣凌厲,劍鋒更向上挑,族長努力縮,還是止不住脖子上的疼痛。 老板娘急忙擺手,“不是綁架?!?/br> 對上明羅懷疑的眼神,又弱弱說著,“鎮上有適齡男子,都是出去說親事的,我們會給夠好幾倍的價錢,保證他們衣食無憂,就是那些女子,她們就被,被祭祀了?!?/br> 從言語里,明羅聽不出任何的悔恨,只有辯解。到這個地步,他們執迷不悟,還在為罪行辯解。 因為寨子里的女子不能滿足白玉蟲的產量,就打起娶親的主意,僅僅因為給夠了錢,就能理所當然地殺人。 這到底是怎么樣的地方啊。 明羅涌起股厭惡,硬生生忍下來,強迫鎮靜。 “那所謂的落花洞女,樹葉選人,也是你們編出來的?我看你們膽子不小,什么人都敢綁,迷暈我的時候,氣勢不是很足?” 她有些反諷,老板娘慌張地磕了兩個頭,眼眶里都是淚,整句話被說得斷斷續續。 “落花洞女是后來有人傳出去的,那些人不懂里面的門道,還以為是什么特色,傳著傳著就變成了故事,族長說正好,給祭祀編了個好聽的故事,省得被人懷疑。樹葉就是以前傳下來的,說是洞神會通過落葉挑人?!?/br> “我們真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們吧?!?/br> 老板娘哀求著,明羅搞清楚白玉蟲的事?;究梢源_定,活人生祭的儀式,持續將近三十年。 其中死去的女子不計其數,怪不得當初龍八爺能看到白玉蟲里的人骨。 她懶得和這群人糾纏,扯過族長的衣領,把他往人群中一扔。手上的劍化為虛無,靈力在地上形成圈,落葉被吹動,無法進入圈內。 “鎮子上,除了我,是不是還來過其他人?!?/br> 她略微皺著眉,盯著所有人的反應,“我指的是男子?!?/br> 老板娘和族長對視一眼,帶著疑問,嘴唇翕動,可又不知說什么,最后是大漢搶先說道:“仙子,我們肯定是不敢騙你的,除了你,就只有那個和你一起來的姑娘,從來沒有男子來過啊。何況鎮子里對外鄉人都有點戒備,要真的有,肯定是傳遍的?!?/br> 明羅心中猶豫,理智告訴她,他們說的是真話??墒侵庇X和簪子無不反映出,楚泱就在鎮子里。 她把簪子握在手里,龍鱗上的熱度更加灼燙,面對著這些人,她再次質問道:“我要聽實話?!?/br> “我們不敢騙您啊?!?/br> 大漢連聲說著,顯然是真的不知道。 族長也完全沒頭緒,他握著脖子,對著血珠犯暈。其他的苗民更是沒有膽子,只是盯著明羅身后的那棵樹,好像祈求神靈拯救他們。 之前氛圍緊張,明羅一直沒法回頭看。 現下才側過頭,余光掃過,樹干筆直,樹藤像是衣服般,緊緊纏繞著。 順著脈絡往上瞧,那細細的紋路全然不是正常的樹木,而是人的肌膚骨架和木紋混合,像是融合在一起,青苔覆蓋,一張平整的人臉,正和明羅對視著。 她的眼睛沒有眼珠,是白茫茫的渾濁。 身后是緊實密集的樹藤,頂端的洞壁開了個口子,一束強烈的陽光照射進來,剛好隔在明羅和樹的中間。滴答——,水珠落地,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明羅的夢境。 她跑到樹面前,不管臟不臟,把人臉附近的青苔掰開,反復確定這張臉。 是女子,不是楚泱。 明羅松了口氣,旋即簪子像是被火炙烤,燙手的拿不住。強烈的預兆籠著她,腦海里不斷閃過畫面。 一口棺材,圍著的民眾,火把晃過的余溫,掙扎顫抖的手,像一下子充斥進來,讓她太陽xue狂跳,差點站不穩。 她動用靈力抵擋,手撐在樹干上,綠色的枝葉長到明羅的跟前,陽光在石堆上的影子后移,閃爍了好幾下,像是在提醒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