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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國使臣前腳剛走,后腳皇上病重,一時間宮里人人自危,聽聞寧貴妃在龍榻前衣不解帶地侍疾。太子聽聞上次宮宴之后病情加重沒再踏出暖閣一步。朝中政務盡數歸于首輔宴宿洲處理,政治敏感的人早早嗅到了意味,這京城的天怕是要變了。 沈流安借去江南探望外祖父的名號早早離開了,偌大的鎮國公府顯得更加寂寥了,他走的那天沈令沂沒有去送他。而他亦不曾留下只言片語,兩人也默契地沒有再聯系過彼此。沈流安也再無顏面面對沈令沂了。 他們之間最后一次見面永遠停留在了那日清晨的提劍相向,最后一次對話是沈令沂的那句“此生不復相見?!?/br> 天氣越發寒冷了,沈令沂本就怕冷,為此越發不想出門了,宴宿洲也派人告知她最近宮中有變讓她待在府里。 沈令沂隱隱約約知道些什么擔憂的同時也知曉自己的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老老實實待在府里盡量不給對方添亂。 即便在這般緊張的階段,宴宿洲依然會每日抽出時間給她寫一封信,信里不乏關切與思念。 沈令沂每天最開心的就是能收到宴宿洲的信,她能抱著信在床榻上趴著看,看完第一時間回到書房提筆認認真真給他回信。 京城人人自危,而沈令沂過的悠閑而又甜蜜。就連府里一向來喜歡搞事情的二房好像收到了警告安分守己了起來。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皇上的病情沒有得到半分好轉,反而每況愈下,這下人人都知道,這京城的天怕是要變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注】出自宋代詞人李之儀的《卜算子·我住長江頭 》 原詞: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第六十五章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皇宮氣氛低沉,皇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太監宮女們越發小心,不乏有心思活絡的已經在暗地里找好了退路。 鳳棲宮。 沈清漪坐在梳妝臺前,旁邊的關嬤嬤勸道,“娘娘,聽老奴一句勸,可萬萬不要和皇上使性子了。眼下這情形,就算您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殿下考慮一二?!边@段時間首輔日日進出乾清宮,皇上將權力盡數交于他,眼看著都越過了太子。朝堂上下流言四起,不少人暗地里猜測只怕皇上想將皇位交給宴宿洲。 聞言,沈清漪冷笑道,“本宮能有什么辦法。寧貴妃日夜照顧著皇上,本宮去了也只是徒惹皇上不開心?!闭Z氣有幾分譏諷也有著心灰意冷。 就在此時外面有宮女傳話,“娘娘,皇上請您去乾清宮?!?/br> 沈清漪沉默了一會,還是換了衣裳,命人備了轎攆,待進了內殿,寧貴妃沖她行禮,“見過皇后?!鄙袂橛袔追值靡?。 皇上躺在龍榻上,見她來了有些吃力地命人扶著坐了起來,眉間一片灰白色,見沈清漪沒行禮也并未多說什么,而是揮了揮手屏退了宮人。 寧貴妃有些不甘心,但還是隨著宮人退了下去。 轉眼間只剩下帝后兩人,沈清漪看著他,明明只是短短幾日不見,但是仿佛蒼老了十幾歲,她捂著胸口有些不敢置信,為什么還是會覺得很心痛,明明早就心灰意冷了不是嗎? 皇上語氣虛弱沖她揮了揮手,沈清漪走上前坐在龍榻上,鼻子有些酸酸的,“皇上?!?/br> 短短兩個字飽含了太多感情了,她眸子里有著哀怨,有恨,以及一絲不那么明顯的愛。 皇上自然也察覺到了,他愣了愣,即便他向來知道他的這個皇后愛憎分明,“朕有愧于你?!?/br> 沈清漪強忍著眼淚流出來的沖動,“皇上您知道就好?!?/br> 或許是人之將死,皇上這段時間忍不住想起自己皇后的各種好,他看著依舊風華絕代的皇后,忍不住道,“那晚晚可以原諒朕嗎?” 聽著他喚自己的小名,沈清漪再也沒忍住眼淚流了下來,美人落淚我見猶憐,可她語氣確是前所未有的冷,“臣妾不愿?!?/br> 皇上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大受打擊,精神恍惚,喃喃道,“也罷也罷?!闭f著他將懷里的荷包拿了出來。 沈清漪目光落在他手里那個熟悉的荷包,眼淚再也控制不住,聲音哽咽,“這么多年你還留著它!” 皇上驚訝極了,心里有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這是當年竹瀾贈予朕的?!?/br> 沈清漪笑了,她又哭又笑,皇后儀態全無,她喚出了二十多年前那個稱呼,“小結巴,你怎么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你明明說過你會娶我的?!?/br> 皇上顧不得身體的虛弱,激動地一把抓住她,“你說清楚!” 沈清漪目光落在那個荷包上,只覺得荒謬不已,“這個荷包是竹瀾第一次學會時贈予我的,我那時候日日佩戴在身上?!?/br> 她一直以為,這么多年她是竹瀾的替身,原來兜兜轉轉,一開始其實就是她。竹瀾被誤以為了她。她原來一直都是自己的替身。何其可笑。 當年那個短暫失明的結巴少年被太監欺負,彼時剛入宮的她不小心誤入了一處偏僻宮殿救下了他。她學著話本子里江湖俠義并未留下姓名,每隔一段時間便借著進宮悄悄陪著對方,那一年里她漸漸被少年真誠執著所吸引。最后一次見面,她不小心遺落了荷包本以為是落在出皇宮的路上,為此她懊惱了好久。她一直都知道他是庶皇子秦霄,是許諾會娶她的少年,后來得知他被迫娶了皇妃她傷心了好久。再后來皇妃生下孩子難產而死,他也登基成了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