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two刀
時間過得太慢。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惡鬼絆住了腿腳,費盡力氣都走不到終點。 凌晨兩點,沉時才將這群棘手的女人應付完,懶得和她們多說一句話,草草地收拾了自己后,便拿著隨身的物品快步出了包廂。 十幾個小時手機才重獲信號,比他原本設想的晚了很多。與其再拖延時間馬不停蹄地趕回家,不如先和她取得聯系,至少得讓她安心一些。 如此想定,沉時就這么站在包廂門口,低頭看著屏幕上空空如也的信息欄,耐心地給她打電話。 也許她睡著了,男人接連打了叁四個,她都沒接,話筒里只傳來“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的提示音。也許她生氣了故意不接,再多打幾個試試,就算把她吵醒了被她罵幾句也沒什么關系。 “嘟嘟嘟——”他把手機放在耳邊,低頭去聞自己的衣服上是否有沾染香水味。這次他很小心,衣服根本沒帶進去,但他總覺得面料上留下了痕跡。他苦笑,心想做過的事情怎么可能徹底掩蓋掉,他當時也清醒地知道自己這么做和出軌沒什么區別。 沒辦法,不得不做,給他的路沒有第二條。所以如果東窗事發,他也不打算求取原諒。 重新做好心理建設,他握著手機往外走,走得不快,怕一時心急錯過那端的動靜,所以連呼吸也是靜悄悄的。就這么沿著空無一人的長廊,他自顧自地往外走,直到路過第一個房門大開的包間。 “叮鈴鈴——”空氣中忽然鉆出一陣熟悉的響鈴,太熟悉了,每次這個聲音響起來,少女都會困得推他一把,要他下床幫自己拿一下手機,或者幫她接個電話。腦海里突然浮現出這個畫面,他不由得一愣,立刻停住了腳步,將放在耳朵上的手機拿開,看了一眼屏幕。 電話沒通,響鈴也沒停。 也許是巧合,大概是房間里有別人在接打電話,于是他突然掛斷,等了半分鐘,又重新撥打。這次的聲音更清晰了,和他撥打電話的節奏是一致的。怎么可能,女孩現在會在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在這里。他站定在這個陌生的房間門口,也不往里看,耐心地繼續掛斷重撥。 肯定是巧合,說不定下一個電話她就接了。 十幾個電話將他原本篤定的想法擊潰,他開始覺得大事不妙,抿著唇撥下最后一個電話,而后轉過身去尋聲音的來源。 響鈴聲其實很小,話筒像被什么東西壓住,很艱難地才把求救信號傳到房間門口,若是他走快一些,便再也聽不見了。他往里走了兩步,就能聞到空氣中彌漫著的濃郁的jingye的腥臭味,還有很多難以形容的氣味,令人作嘔。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的神情開始逐步的僵硬。 聲音是從放在墻根處一個小手提包下面傳來的,他認得那個手提包,今天上午出門時,阮阮還問過他與衣服相不相配。男人蹲下身將它拎起來,露出女孩藏起來的手機,它的屏幕正在跳躍,來電顯示的是自己的名字,消息提示欄上有未接電話叁十多通,都是自己剛才打的。 當然不可能是有人偷了她的手機和錢包故意放在這里。她也在這里。 她為什么會在這里? 沉時站起身,去找她的蹤跡。房間不大,除了一些桌椅沙發,除了那張血跡斑斑的吊床,能藏人的地方屈指可數。他低頭,看見腳邊有幾塊被剪得稀碎的布片,看顏色,來自于她今早穿出門的長裙。 他又往里走了幾步,在唯一可以藏人的桌子旁站定,不知道此刻應該想些什么,因為他的大腦已經短路了,理智被卡在某一個通路里不得動彈。在更巨大的絕望與悲痛上涌之前,沉時緩緩蹲下了身。 他知道自己面對的會是什么。他好像總是來晚一步。 她的情況非常不好。那些人走后興許為了發泄,剪爛了她的衣服,要她赤身裸體的在外人面前丟人現眼,所以等過急過快的性興奮過去,她的身體會陷入驟冷的境遇。他不知道溫阮一個人在這里躺了多久,伸手觸及她的面部時,她已經處于高熱的狀態了。 女孩原本都快要昏睡過去,但感覺到是他,便強撐著睜開眼,眼皮哭腫了,但她仿佛沒知覺那樣,依舊不依不饒地看著他。沒辦法說話,他們捅得太用力,喉嚨充血腫起來了,一張嘴就疼,也動不了,一是做的太久了沒力氣,二是渾身都疼。 還好他來了。她還有力氣對著他笑。 男人彎身去給她解綁在桌腿上的繩索,撇開臉的下一刻,眼淚便不受控制地掉出來。他覺得他的世界都崩塌了,此時此刻,根本想不出來要把這些罪責怪給誰。 “對不起?!彼澏吨p唇吐出這幾個字,模糊著眼睛替她簡單地查看身體。 有人打過她,她臉上的五個指痕異常清晰;有人拿煙頭燙過她,在她呈跪姿時,燙傷的痕跡全在她的腰背上;下身不用提,又紅又腫,他們只敷衍地處理了傷口,確保她不會因此喪命,其余的,jingye、血液,都在她腿上留下了干涸的印記。 “都是我的錯?!泵總€字都說得很艱難,并不是不愿認錯,而是在這種時刻,他能做的居然只有道歉。他開始瘋狂痛恨自己的無能,沒能成功阻止它的發生。 溫阮知道他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但這已經是最好的后果了,如果她做的是錯誤的選擇,那它們中的任何一個,都要比現在慘烈萬分。 “別,別哭?!彼氏伦炖锏难任?,還有怎么也沒辦法忽視的剛才koujiao時保留的男人腥臭味,要他去幫自己拿藥,“他們中有年紀大的。我不想懷孕?!?/br> 他順著她的指點回頭看,看見不遠處的地上散落著幾片已經沾了塵土的藥粒。它對女孩身體的傷害有多大不言而喻,但他能做什么,將它拿過來,用袖子擦干凈,再看著心愛的女孩迫不及待地生咽下去,并在藥片經過喉嚨時痛得開始顫抖。 除了痛苦地抱住她,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