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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之愿不像他,筷子一挑夾起來一大口。 她慢條斯理,夾著幾根面條往嘴里送,細細地嚼,點點頭:“挺好吃的?!?/br> 張昱樹唇角掛著笑,又給自己碗里撒了點辣椒油。 抬起眼皮,問她:“你不愛吃是吧?!?/br> 她沒說話,微微彎起的嘴角已經代表一切。 慢慢用筷子撿上層的花生碎吃。 “不愛吃沒關系,待會兒帶你去別處吃?!?/br> “吃什么?” “蛋糕吧?!?/br> 門外突然傳來風鈴聲音,來的時候沒注意,現在店里關了火,外面的風一吹,叮叮當當地響。 聲音空靈,總感覺在哪里聽過。 突然,腦海里閃過一個畫面。 段之愿拿著筷子的手陡然一頓。 “張昱樹?!?/br> “我說你能不能別總這么連名帶姓地叫我?!睆堦艠渫嶂X袋看她:“叫聲老公來爽一下?!?/br> 段之愿沒跟著他的話題走,指著大門問他:“你記不記得,我們在這里見過面呀?” 張昱樹眉梢詫異一挑,搖頭。 暑假,秦靜雅沒給她做飯,給了她十塊錢讓她自己買東西吃。 再三強調不可以去北街,因為那邊都是快餐,不健康。 只準她去離家里很遠的市場,因為市場里有一對賣飯包的老夫妻,做的飯包干凈又營養。 但段之愿之前聽同學們說過,北街的美食是全燃城最好吃的。 于是她鮮少的沒聽秦靜雅的話,一個人來到北街。 并不寬敞的街道上人來人往,自行車和出租車搶路,偶爾還有推貨車的工人從身邊經過。 段之愿來到這家面館前,剛想進去嘗嘗,突然門被從里面推開。 少年頂著一頭不可一世的寸頭,面頰泛紅,‘斯哈’著走出來。 手里的半瓶冰鎮礦泉水,盡數倒在頭頂。 陽光下,他甩了甩腦袋,有水珠濺到段之愿的白色連衣裙上。 他,他他好嚇人…… 他為什么突然走出來做這么奇怪的事情,接下來會不會打她? 不該不聽mama話的,不該跑來這里的。 段之愿透支了自己僅剩的全部勇氣,拔腿就跑! 頭也不回離開這條街。 張昱樹聽了以后,先是滯了一瞬。 而后—— “臥槽——哈哈哈哈哈!”他樂得不行,笑聲吸引了鄰桌的幾個客人。 “跑什么啊,見了老公先打招呼??!” 她垂下眼,攪拌著面條,小小聲說:“你長得那么兇……” “沒辦法啊,上學那時候統一剃頭?!彼|了下自己現在精心打理的背頭,指尖挑過眉梢上方的一寸劉海,問她:“現在帥了吧?” 她的聲音更?。骸斑€是那樣?!?/br> 張昱樹聽見了,扣住她的手腕:“你再給老子說一遍?” 以前她很害怕,現在不一樣了。 段之愿抬起頭,一雙璀璨烏黑的眼睛里映出張昱樹的身影。 “你就是很兇嘛,不過要是多笑笑的話,就會好一點?!?/br> 張昱樹立馬露出笑臉,指腹在她光滑的手背上滑來滑去,視線卻是放在她胸前上下掃。 他扔下筷子,隨手抽出兩張紙巾抹了下嘴角,牽起她的手:“走?!?/br> 燃城前幾年組織了一個街車俱樂部,張昱樹聽說后也加入到其中。 閑來無事時,跟著俱樂部參加過幾次比賽。 這一次,他把段之愿帶到了賽車場里。 “帶你飆車,怕不怕?”張昱樹問她。 正規的賽車場,專業的街車。 加上有嚴密又安全的保護裝置。 段之愿說:“還好吧……” “不用怕,也就是速度——”頓了一下,他勾起唇角,意思不言而喻:“與激情?!?/br> 速度與激情體現在耳邊呼嘯而過的風,以及眼前瞬移的景色。 好幾路車隊一起出發,隨著一聲尖銳的哨聲,帶著喧囂撞破濃稠的夜色。 段之愿只覺得自己一會兒向左倒,一會兒向右倒。 恍然間才明白,原來之前坐他的摩托,他已經調至小學生的速度。 她覺得心跳加速,并且速度持續上漲。 似是在大海中漂泊,被巨浪掀起萬丈高,唯有緊緊摟著他的腰,抱住海中唯一的浮木才能活命。 全程不超過六分鐘,張昱樹榮獲第一。 早已準備好的金色徽章別在胸口,燈光下散發著淡淡的光輝。 俱樂部還有獎頒給他,但他正在和朋友討論剛剛路上的障礙太過于小兒科,就跟碰了碰段之愿的手臂:“你去幫我拿?!?/br> 獎品就在臺上。 段之愿上了兩層臺階,剛把獎品拿到手,突然被一聲響嚇得一顫,接著從頭頂飄落下來五顏六色的彩帶。 她站在原地,眼神迷茫地看著一切。 直到音響里傳出樂聲,剛剛懶散站在臺下的人突然聚攏,在所有人地簇擁下,張昱樹慢條斯理走過來。 他臉上帶著漫不經心的笑,一只手插在口袋里,視線落在她身上從未離開過,好像早已預料到一切。 段之愿不明所以,看著他走到眼前,從她手里拿走獎品。 當著她的面拆開禮盒,露出里面木盒子。 曾經見過的,在張昱樹房間的箱子里。 --